十三 蕊儿脱得只有胸罩和内裤刚要睡觉,手机响了。蕊儿说,你好,我是蕊儿。一 个带有几份磁性的男声传来:蕊儿姑娘,这几天过得好吗?蕊儿说,还可以吧。你 是谁?对方说,想想看,我们见过面的。蕊儿想了想说,你能提醒我一下吗?对方 说,我替海老板结账,你愿意过来吗?蕊儿猜想是商镇长,但不敢肯定,说,你怎 么知道他没结账?对方笑呵呵说,商人嘛......可你把他的事儿办砸了,泼 了我一身的汤。蕊儿忙说,对不起了,镇长,我不是故意的。商镇长笑得越发开心, 说,蕊儿姑娘,你要不是故意的,我这会儿就该在医院里躺着了。过来好吗?我想 和你说说话儿。蕊儿心想,真是个老狐狸,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见他邀请,故 意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重新穿戴整齐,蹑手蹑脚下得楼来,对着手机说,我 在新雅门口,怎么走?手机里的商镇长说,往北,过转盘走八根路灯杆子。 在手机的指挥下,蕊儿准确无误地推开五楼右手的门。沙发里的商镇长笑眯眯 地说,过来坐啊。蕊儿见客厅铺着地毯,绿莹莹的像春天的麦田,爽了肺腑,不忍 践踏。待脱去鞋了却找不到拖鞋,只好穿着袜子来到商镇长的面前。商镇长徐徐地 吐了烟雾,说,坐吧,没有外人。吃水果。蕊儿坐下,嫣然一笑,见是玛瑙般黑紫 的葡萄和香蕉,轻轻摇摇头,说,不用,才刷了牙的。商镇长说,那就喝茶吧。自 己倒。蕊儿倒茶时,商镇长说,想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吗?绿莹莹的茶水在杯子 里渐渐升高。蕊儿说,是什么?商镇长吐着烟雾,说,既是阳光雨露,又是猎枪和 毒药。蕊儿惊得瞪大了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商镇长,长长的睫毛在眼球上投下了 淡淡的阴影。她的目光分明在问,这话怎么说?商镇长说,前者指你的气质,后者 指你的容颜。老实说,我就是你枪下的猎物。然而就是不知你这味毒药,是打算给 我治治病呢,还是准备送我到马克思那儿报道。 喝了一口茶的蕊儿立刻意识到,商镇长是个老谋深算,聪明绝顶的人。就说, 镇长,你这话把我给弄糊涂了。商镇长说,就是说,我想知道你故意泼我一身汤汤 水水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看来,蕊儿又被看穿了,只好从实招来,说,一个字,钱。 商镇长捉了蕊儿的手拍着说,好,痛快,这话我爱听。那你告诉我,你想在我这儿 弄到多少钱,又拿这些钱去干什么?蕊儿看着商镇长红光满面的脸说,先是上医大。 医大毕业以后,再办一所自己的医院。 办一所属于自己医院?商镇长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看着蕊儿。 的确,他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女孩儿,竟有如此雄心。遂见蕊儿点了点头,也跟 着点了点头说,好啊,年轻人是该有志气,有理想的。但又意味难以琢磨地笑了一 下,说,不过啊,开医院是需要很多钱的。蕊儿从他深不可测的笑里,觉得他在嘲 笑笑自己,嘲笑她自不量力,嘲笑她好高骛远。她说,那倒不一定。医院嘛,钱多 大点,钱少小点儿。大可,大到无边无际,小可,小到一间屋子,几张床位。商镇 长想了想,说,这倒也是。家里都有什么人啊?蕊儿说,父亲死了,母亲嫁了,哥 嫂自己过。我呢,走到哪儿,那儿就是家。商镇长自然不信他话,看着她的眼睛, 却说,那你愿意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吗?蕊儿笑着说,镇长,是一辈子的家,还是 临时的家?商镇长脱口而出,你这小妖精。有男朋友吗?蕊儿说,曾经有过。商镇 长说,这话怎么说?蕊儿说,他上了大学后,我们就分手了。商镇长说,哦,是这 样啊。就拉了蕊儿的手,来到卧室,掀开半边席梦思床板,说,打开这个提包。蕊 儿打开了,真有点电视剧里的味道,竟然全是一打一打崭新的百元钞票,大约有五 六十万。蕊儿不禁吸了口凉气,大张着的嘴半天没能合拢。 商镇长盖上床板,边往客厅走边问蕊儿,你知道我和我儿子阳光的故事吗?蕊 儿回答,知道。商镇长说,知道就好。我是个要钱没有用的人。坐到沙发里继续说, 你啊,很可爱,但也很稚嫩。你还没有在当今社会里游刃有余的能力,还没有摸到 除了开发自身资源以外的挣钱路子。你懂我的意思吗?蕊儿说,是的,蕊儿确实需 要镇长这样有胆商、智商、情商,有铁腕的老师,教我缝隙里学周旋,重压下学生 活。商镇长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和我在一起,最难做的,也是必须要做好 的,就是密而不露。我的名誉,就是我的生命。我喜欢开门见山,说说你的条件吧。 蕊儿说,这事儿来得太突然,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商镇长以为蕊儿是不肯说就说, 兜什么圈子呀。蕊儿说,是真的。商镇长看着一脸平静的蕊儿,说,你究竟什么意 思啊?蕊儿说,我觉得这种事儿,是凭良心的事儿。因为,再好的承诺,它也仅仅 只是个承诺而已。商镇长十分佩服蕊儿的睿智,频频点头,说,总得有个相互制约, 相互遵守的条款吧?蕊儿说,你说。商镇长说,你跟我一年,我给你三十万。我也 年轻过,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你回去再好好想想,什么时候彻彻底底想通了,想好 了,我们再谈谈具体的细节问题。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