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蝴蝶不知哥哥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拚命劝她要嫁给楚岩,虽然她也很想, 但是她可不能为了一己之爱,而做了花家的不肖子孙,损了花家历代优良的高尚 品德的传统。 一见哥哥跳出窗外,她也趴到窗棂上大喊着。“反正我是不会嫁给采花贼的!” 王公子正好笑嘻嘻地踏进门来探望准新娘子,听得“采花贼”三字,脸上立 刻戒备起来,侧身往窗外察看。“蝴蝶姑娘,你在跟谁说话?” 她理都不想理王二麻子,心里着实委屈地难过着。花蝴蝶啊,你真的要嫁给 眼前这个方头大耳的麻子吗? 王公子见她不语,脸色发白,心想,她必是害怕采花贼来袭,担心自己的贞 操不保。 他胸有成竹地安慰着说:“蝴蝶姑娘,你别怕,我已经情商咱们诏安县工夫 最顶尖的高手来保护你,那个采花贼休想接近你一步。”过了今晚,明天蝴蝶姑 娘就是他的人了,自然要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才行。他三公子要娶的人,怎能教 采花贼给污了。 花蝴蝶心里还纳闷着,诏安县有什么工夫顶尖的高手吗?就见王二麻子朝门 外打躬作揖。 “有请,楚大捕头!” 喝!那个教她朝思慕想又爱又恨的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跨进她的闺房来, 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那表情甚是得意,翻成语言大约是说:“你是逃不出 我的手掌心的。” 她的胸口像被重击一拳! 这个王二麻子有没有搞错?请采花贼来保护她?那不是“请鬼抓药方”必死 无疑吗? “你给我出去!”她当场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楚岩居然诡诡一笑,不为所动,不把她的话放进耳里,真是气死她了! 王二麻子也替他说情了。“蝴蝶姑娘,楚大捕头是我好不容易才请来保护你 的,有他在,采花贼就不敢来骚扰你了。” 花蝴蝶狠狠地瞪着楚岩。他已经在骚扰她了,而且还是明目张胆地来。 只见楚岩双唇紧抿,双肩一耸,装无辜!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也是被迫 而来的。 王二麻子临走前很有礼貌地对着楚岩说:“楚大捕头,蝴蝶姑娘今晚的安全 就拜托你了!” 楚岩也有礼地点个头。“交给我吧!”掩饰着想跟蝴蝶独处的着急,从容地 送走超碍眼的王公子出去。 房门闩上,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漫漫长夜,他和他的宝贝娘子,伴着柔柔的月色,还有一张床…… 楚岩深邃的眼眸燃着情火,灼然地瞅着她,缓缓地移动他那具昂藏的身躯, 一点一点地靠近她。 她则一步一步地往后退,退到了床沿。“你想做什么?”不知自己是被楚岩 给迷住了,还是被他那副咄咄逼人的气势给震住了,她害怕这样的独处,没来由 地心慌起来。 “你的样子好美!” 一句话,就足以将她故作冰冷的心融化了。 他的低喃,如过耳的风声,搔人酥痒。 昨晚的装扮被他赞美过后,她就一直不舍得换掉,没再穿回男装,因为他喜 欢。 他的手掌抚着她的双肩,来来回回地揉搓着,好像她会冷,要帮她取暖。接 着脸颊也贴过来,熨在她的额头上,很温柔、很温柔地摩擦着,催眠一般消退了 她原先的火气,整个人软在他结实的胸膛,嗅闻的尽是他迷人的气息。在最后一 丝意识犹存的当口,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还在挣扎什么, 她明明是喜爱他的。 他的唇滑过她的耳鬓,呼口热气,呢哝低语。“保护你啊,不让你被别的男 人抢走!”很醉人的声音。 “我有武功的,不必你保护。”她的抵抗怎么变得有气无力,像蚊子的声音 一样柔弱。 楚岩拉开挡在两人之间的玉手,反扳到她的身后,让两人的身体做正面的接 触,吻过她的粉颈。 “别挣扎了,你的武功不如我的。”他很有耐性地驯服一匹野马。 “谁 说的?”她的手肘弓起来。 他的吻来到了她的下颔。“不信?咱们比划一下吧!”他不喜欢强迫女人, 两情相悦才美,只是有人嘴硬不愿意承认和他的两情相悦,所以必须耍点小手段。 平常一说打架比武,花蝴蝶的精神就会为之一振,怎么今晚身子却老是软趴 趴的,振作不起来,脑子也胀胀的,全塞满了楚岩那些呢哝软语,连她说的话也 飘飘的。“好~啊,在~哪~儿~比?”挑舋的话也显不出挑舋味,气势上就不 如人了,注定要未战先输的。 “在床上。” 楚岩紧贴着她的身子稍稍往前一挤,她便倒在床上了。 “床太小了。”那声调比较像在跟楚岩撒娇。 “够我们翻雪覆雨了。”他随手捻熄了烛火。 楚岩的唇凑近她的耳窝,两只手开始在她的身上不规矩起来。 她娇嗔回说:“在床上怎么动手比武?!”她的身体被楚岩镇压着,在感情 上已经输了一大半,但理智上可不认输。 楚岩以吻封住她的多问。“秦嬷嬷没有教你‘降男十八摸’吗?” 嗯——嗯——啊——啊—— 谁说比武一定要动手,古圣先贤不是教过要“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吗? 经过一个晚上比武的结果,她的“降男十八摸”终究敌不过楚岩的“降女十 八吻”,战了一夜,直到月落鸟啼,天色渐白,她已经体力不支,奄奄一息地躺 在楚岩的怀抱里求饶了。 “我好困喔,可以睡觉了没?” 楚岩用力地将她搂紧。“不行!”心疼她却又不舍得放她去睡,亲亲密密地 吻了她一下。“说你爱我。” 缠战了一整夜,又累又困的她,理智早就荡然无存了,只有让楚岩予取予求。 “我爱你。”楚岩就是喜欢听蝴蝶说爱他,而且百听不厌。 她翻个身,上半身趴在楚岩的胸前,露出裸背来,慵懒的声音格外撩人。 “现在可以睡了吗?” 抚着粉嫩如初雪般的肌肤。“还不行,除非——你答应嫁给我。” 哪有人这样求婚的? 如果他不是一个人神共愤的采花贼该有多好! 醒醒吧,花蝴蝶,那个跟你缠绵了一夜的男人,正是你誓言要捉拿的采花大 盗,而且他本事还不小,连你这朵花也被他给采了。 方才的温言软语、浓情蜜意一下子全烟消云散,恍如晨雾被朝阳给蒸发了。 她嘟起嘴来,抡起粉拳朝自己的头壳一阵猛敲,逼自己看清事实的真相,别做缩 头乌龟。 又恢复对楚岩的冷言冷语。“你走吧!”她神情落寞地穿上衣衫。 楚岩像从云端中跌落烂泥堆里,一时无法适应,原来女人的情绪真的可以变 化得如此迅速。 “怎么了?!”天快亮了,他也动手穿衣,但眼睛始终注视着蝴蝶脸上哀伤 的神情。 “我是喜欢你——”昨晚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她硬着心肝、铁了 肠地道:“但是我不会嫁给你的。”步下床铺,这样的付出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楚岩走上前,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王公子不会娶你的。” 吻她雪白的后颈,彷佛她全身每一寸肌肤都是属于他的领土。 这样带点权威性的温柔令人神往,但是尽管她是那么喜欢楚岩的拥吻,却不 得不作势强行挣脱开来,不能再陷下去了。 “就算王二麻子不娶我,我也不会嫁一个采花贼!” 那双原本无比温柔的眼神,剎地被她那番话激将出熊熊怒火,炯炯的直视着 她,而那两片方才还黏贴在她颈后的唇则紧抿着,几乎咬出血来。 她转过身去,不敢直视楚岩那双慑人的眼,心里却不断地吶喊着:否认啊! 如果你不是采花贼,就大声当着我的面否认啊! 时间滴流而逝,半晌,空气中浮着令人失望的气味。 她的背,因期待落了空,而难过地颤抖着。 室内忽然陷入一片寂静,良久,楚岩那低沈又迷人的声调重新响起。 “谁也抢不走我楚岩的宝贝娘子。” 她的心都快碎了,他说得那么痴情痴心,但是想到要当一个辣手摧花的采花 贼的宝贝娘子,就算她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磕一百二十个响头,也没有一个会举 手赞成这桩婚事吧?! 门外不远处,忽然传来惊叫声。 “采花贼!抓采花贼呀!” 她震了一下。糟了!他们一定是发现楚岩的身分了! 蝴蝶惶急地撞着楚岩到先前花峰跳出去的窗棂前。“你快走吧!”虽然有情 无缘,也是不希望他被捕。 “我不走,除非你答应嫁给我!” 又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讨价还价!”真是皇上不 急急死太监,自己居然比他还紧张,好像她才是采花贼。 她越是焦急地赶人。楚岩就越是赖着不走。“那你就答应嫁给我吧!”知道 她紧张他,反而有恃无恐地赖皮起来。 蝴蝶连拉带扯地将楚岩拖到窗户旁,脸红心跳地提醒他。“我今晚都已经失 身于你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楚岩反手搂住她的腰,无视于外面的抓贼声,还恋眷着她不放。“我要你以 后的每一晚都失身给我!” “哇,想累死我呀!”她故意借机用力将他推开,猛使力,他的腰抵到窗子, 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就往后翻栽过去了。 此时房门霍地被打开来,王二麻子神情慌张且好奇地看着她。“蝴蝶姑娘, 你怎么还站在窗户旁,很危险的。” 是呀!头一回送走哥哥跳出窗时,刚好他走进来,第二回送心爱的楚岩跳出 窗时,他又刚好走进来,难怪他以为自己一直站在窗户旁没离开过。 王二麻子的眼光搜寻着房内,蝴蝶有点作贼心虚地问他。“你在找什么?” “楚大捕头人呢?!我把你托给他保护,现在采花贼出现了,他却不见了, 跑哪儿去?” 幸好,这个王二麻子人胖不离呆,否则照这么推理,很容易猜想到楚岩就是 采花贼的。 “他去抓采花贼了!”她居然为一个采花贼说谎,可悲!爱情使女人变得不 诚实。 王二麻子还拍手叫好,似乎很满意她的谎言:“太好了。有楚大捕头出马, 这回采花贼铁定逃不了的。”他还拍拍她的肩膀,“你别怕,乖乖待在这里,快 把门闩上,我也去帮忙抓采花贼!”男人都喜欢逞强吧,尤其是在美女面前。 她知道,以楚岩的武功,谁也抓不到他的,所以她才很放心地将门闩上。 然而才一回头,窗外忽地跳进来一条黑影,来者,正是着黑色劲装、蒙黑中 的采花贼。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