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恢复上课的第二天,徐天羽神情慌张的冲进学生会,拉了任长耘的手便要往 外走。 「做什么? 」任长耘不动如山,把手缩回来。 「快跟我走,不然就来不及了。」徐天羽再一次拉住他的手。 奇玲不客气的拍开八爪女的手,「警告过你的喔! 没有我的允许,不要乱碰 我的男朋友,就算其他女生不会斤斤计较这些小细节,但我就是不爽。」她可不 承认她在吃醋,只是不想便宜任长耘桃花乱舞。 况且,「宣誓所有权」向来是段家人的手段之一,是遗传学的错,不是她故 意这么霸道。 「学姊,你不要找麻烦好不好? 我真的有急事需要学长立刻陪我定一趟。」 任长耘温雅的问:「你可以先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深柔的目光放在奇玲身 上,示意她稍安勿躁。 徐天羽急道:「学长,前两天颱风很大,可是那小白脸居然不肯留在家里, 执意要出门,你晓得他去了哪里吗? 他跑去小骚货她家,因为她家里淹水了,他 跑去英雄救美。 「这算什么? 风雨这么大,我家的玻璃砸碎了一片,我妈吓得心脏病差点要 发作,他却顾着去救小骚货,我真恨不得当场甩他两个耳光! 」 「听你这么说,你继父的心已偏向那女孩子了。」 「他才下配当我继父! 」徐天羽低咒一声,扬高尖尖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 :「今天一大早,他又出门了,一定是去找那个小骚货,这次我可查到她新搬的 地址,学长,我们一起去捉奸! 」 任长耘眨眨眼,拱起了双眉。「捉奸? 」找男同学去捉继父的奸情,会不会 太奇怪了点? 徐天羽两眼水汪汪地转出可怜的泪花,存心揪疼男人的心。「学长,你之前 答应过要帮忙的,求求你。」 「捉奸不是要会同派出所警员吗? 」 「那要等他们两人上宾馆,才需要警员在旁作证。」 「是这样吗? 」 「捉奸啊? 好,我也要去! 」奇玲兴奋的抢着投赞成票,脸上闪现各种複杂 的情绪。捉奸耶! 只听过没看过,更没做过,值得开开眼界。 「为什么你也要去? 」徐天羽眼中的泪花消失了,十分凌厉的瞪着学姊。 「因为我有驾照。」奇玲简单的回答道。 「我可以包计程车。」 奇玲的视线和她交战,唇边带着冷静的笑意。「我不去,长耘也不去。」她 也不明白,自己因何有这样的自信? 「学长,你就任凭学姊这样代替你发言? 」徐天羽秀眉微扬,代他不平道: 「她简直想掌控你的思想,你的行为,甚至你整个人! 」 「不错啊! 」任长耘微笑,眼睛熠熠发亮。「总比她不在乎我好。」有个女 朋友帮他抵挡花痴的攻势,省得他露出恶魔的嘴脸。 奇玲怪笑着,一眼望入任长耘深邃的眼眸。似在说,这么听话呀? 任长耘展现的,却是清明澄朗的笑容,星眸温煦得足以融化任何女人。 奇玲怔了怔。那抹笑,直直撞入她的心底。 她急急敛眸,心韵狂乱。 他怎么能够那么笃定的去喜欢一个人呢? 前所未有的新奇感受令她困惑。 他是真心喜欢她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怎会在不知不觉间,两人便牵扯在 一坦? 当年老爸爱上老妈,也是这么赤裸裸的、毫不保留的陷下去吗? 为什么呢? 难道说爱一个人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感情粗枝大叶的奇玲,难得多愁善感一下,不过,凭她混沌的脑袋、未开窍 的心房,也无法想得太深入,那实在太高难度了。 陌生的难题主宰她大半的心智,即使开着车带他们来到满目疮痍、满地泥泞 垃圾的淹水区,让人看了很怀疑这是市区吗? 奇玲到这时才放弃再思考下去,很 投机取巧的想着,反正他说爱她就爱她,不爱也就算啰! 只要不是嘴巴说一套, 做又是一套,她大小姐一向大人有大量,懂得好聚好散的道理。 不过,此时此刻她还是他的女朋友是吧? 那就老实不客气的扭一下俏臀,将 下车后一直黏在任长耘身边的徐天羽一屁股扭到旁边去,顺便勾住任长耘的手臂。 她这醋也吃得太明显了吧? 她是故意的,任长耘知道。 就算她还没有爱上他,她血液中流着段豪成的霸道个性,也会先「霸住他」 再说:因为他胆敢说要当她的男朋友,那么一旦她恩准了,就不可能容忍其他漂 亮的女生黏上他。 任长耘低头闷闷走着,没人发觉他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诡笑。 很好,她可以尽情发挥她的醋劲和黏功,等到她把他身边的爱慕者全赶光了, 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要她「负责」了。 奇玲得意洋洋的甩动长发,尤其瞧见徐天羽不悦的神色,她笑得更甜了,像 个小孩子一样,抢赢了玩具很开心。 「学长……」徐天羽下平的发出冤鸣。 「嘘,你继父似乎要带着女朋友搬家。」任长耘赶紧提醒她。 徐天羽娇媚的眉宇打了好几个皱褶,这才瞧见公寓前停了一辆小货车,陈宽、 小辣妹和另一名年轻男子一起将为数不多的小型家具搬上车。 「继续跟踪。」 他们赶紧又回到车上,等小货车发动,便尾随在后。 坐在后座的徐天羽,从鼻中冒出气恼的一哼。「如果他不是我妈养的小白睑, 我真想讚美他的体贴! 舍不得女友住在乱成一团的环境里,乾脆让她搬家,连清 理环境的麻烦事都省了。」 「确实是一个体贴的男人! 」奇玲唇边含笑的附和道。 换了是她也住不下去,要清扫也不知道从何清扫起,满地的泥泞,刚刚她的 YSL 水晶鞋可是踩得战战兢兢的,庆幸没把香奈儿的那双新鞋穿出来,否则会更 心痛。 段大小姐超迷高跟鞋的,光是有水晶装饰的鞋款就有三打。 「学姊,请你不要帮那个男人说话好吗? 」徐天羽的双拳紧握,强忍着朝她 的脑袋一拳落下的冲动。 「奇怪,你可以说,我不能说? 」 「你听不出来我是咬牙切齿的说出那番话吗? 」徐天羽的心头火烧得更旺。 「他是我妈养的一条小狼狗耶! 在我妈还没有甩掉他之前,他没资格交女朋 友,更别提对那小骚货温柔体贴,而把我妈抛在家里……」 坐在助手席的任长耘突然问道:「那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老是小骚货、小 骚货的乱叫一通,听得颇刺耳,即便是法官也只能对犯人判刑,不能对犯人做人 身攻击。 「学长,你是问小骚货……」 「你一定查出了她的名字吧! 」他几乎可以肯定徐天羽的家教有问题。 「她叫汪雨。」徐天羽不甘心的回答。 「好,她叫汪雨,你继父叫陈宽。」任长耘吐出的语调轻柔如风,似乎在说, 不愿叫继父就叫名字吧! 「另一名年轻男子,你晓得是谁吗? 」 「不知道,大概是他找来开货车的朋友吧! 」 奇玲的表情有些疑问。「那男的好像在哪看过? 」 「你认识他? 」任长耘轻问。 「有点面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徐天羽双眼一瞇,不愿看奇玲一再掌握学长的注意力。「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就是一个开小货车的穷小子。」 小货车最后停在比较高级的电梯公寓前,二男一女下车后开始卸货。 「这里的房租起码比那边多五千元。」徐天羽恼怒道:「我受不了了! 我要 去找他理论,要他给我妈一个交代! 」她紧紧握拳,冲向前去。 任长耘与奇玲伯出事,忙跟上去。 「陈宽,你给我站住——」徐天羽像复仇女神一样怒吼。 不只是陈宽,汪雨和另名男子也都僵住身子,缓缓回眸。 哪来的凶婆娘? 那名男子看到奇玲,更是惊异地瞇起眼望着她。「段大小姐! 」 「你是——」奇玲眨眨眼,专注地凝睇他,努力回想。 「我是向凡。」他的眼睛好亮,厚薄适中的嘴唇弯着好看的弧度,牵动奇玲 的记忆力。 「你是向凡,英凯集团的小儿子! 」玫瑰红的菱唇张成O 型。「你怎么会在 这里? 」上下打量他一身休闲打扮,「我只在宴会中见过你一次,那时你穿着亚 曼尼的西装,怪不得今天我想不起来你是谁? 」 「我倒是记住了你是段家的大小姐。」 「我承认我记性差,认人的本事没有我弟一半好。」她笑咪咪,一点愧疚感 也没有。「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台湾排名前十大的英凯 集团的小少爷和陈宽、汪雨走在一块儿,怎么看怎么奇怪。 向凡一把揽住汪雨的香肩,认真无比的介缙道:「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汪雨, 我过来帮她搬家。」 像被雷劈中,呆住的反而是奇玲他们。 三角恋? 陈宽和汪雨,汪雨和向凡,而陈宽有老婆……多混乱的关系哪! 只是,他们之间居然相处得一团和气,这是只有圣人才办得到的事。 这当中有谁是圣人吗? 问老天爷吧! 庭园咖啡屋。 任长耘、段奇玲、徐天羽,各点一杯饮料,坐在屋外的遮阳棚下。 徐天羽显得心浮气躁。 任长耘始终沉着一张脸。 只有奇玲漫不在乎的微扬起眉头。这次,可真是闹了个大笑话耶! 我说徐天 羽小姐,下回你要吸引心上人的注意,千万别再用你妈和你继父的感情纠纷来大 作文章,虽说很有创意,结果却令人不满意。」 徐天羽的俏脸霎时扭曲,「段奇玲,你这算是落井下石吗? 」 「一半吧! 」奇玲俏皮的一眨眼,「你不能否认我说的有一半是你心中所想, 你确实假侦查之名行追男之实。当然,你继父的行踪也的确很可疑,所以你才会 请徵信社调查,只是那家徵信社不够专业,居然没查出汪雨是陈宽年少轻狂时所 留下的私生女! 」 「谁会想到这种事! 」徐天羽恨恨道。 是啊! 真叫大爆冷门。 汪雨根本不是陈宽外遇的小辣妹,而是陈宽少年时四处风流打野食,其中一 名傻女对他动了真情,发现怀孕也没有拿掉,所生下的私生女。 汪雨的母亲后来嫁人做续絃,因为男方身家不错,对她也很好,所以她拚命 善待、巴结夫家所生的一对儿女,反而冷落了汪雨。 汪雨念高中时乾脆搬出来自己住,第一次对「生父」感到好奇,母亲将自己 记忆中所知道的全告诉她,并给了她几张照片。 她在便利商店打工,也不晓得上哪儿找生父,即使找到了又怎样? 她一样是 汪雨,一样靠自己自食其力,不会有什么不同。后来认识了偶然来便利商店买矿 泉水,对她一见锺情的向凡,两人进一步交往后,反而是由向凡凭着照片帮她找 到陈宽。 陈宽一见到汪雨,还有那几张照片,没有怀疑便直接认了女儿。 汪雨像极了他大姊少女时期的模样,可惜大姊为情自杀了,和大姊最亲的陈 宽才变得游戏人间,对每一个女孩都不敢真情投入,因此欠下许多风流债。 父母早已亡故的陈宽,重新拥有了血缘至亲,他的女儿汪雨,而女儿又不像 刺猬般的排斥他、责备他,跟他相处得好像朋友一样。这使他不但愧疚,更想为 女儿做点什么来补偿她,所以两人常常见面,感情愈来愈好。 没想到正牌老婆徐露没说什么,陈宽也打算找个机会向徐露坦承一切,他相 信徐露会接受汪雨;反而是任性的继女徐天羽跳出来指控他外遇,企图谋财害命, 好与汪雨双宿双飞! 什么跟什么呀? 头顶上似乎有一群乌鸦飞过,嗄——嗄——嗄—— 陈宽、汪雨和向凡,只能无奈的仰首问苍天。 总而言之,徐天羽一味的偏见,见到一点蛛丝马迹就抢着定他罪,终於闹出 了大鸟龙。 喝了一口黑咖啡,徐天羽两弯秀气的眉紧紧皱在一起。是咖啡苦,还是心苦 ? 「就算这次弄错了,难保他以后都不会外遇,毕竟我妈快要进入更年期,到 时候陈宽能抵挡住外面的诱惑吗? 」轻蠛一个人成了习惯,即使今天不小心误解 他,仍嘴硬的下愿认错。 一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有可能是你妈先变心了也说下定,更有可能他们会携 手走下去,白首偕老。凡事不要预设立场比较好,你太杞人忧天了。」奇玲摇摇 头,觉得她的个性下太好喔! 徐天羽从头到尾都不敢去看任长耘的脸色,她明白自己这次真的在他面前搞 砸了形象,他永远下可能来追求她了。 不甘心呵! 奇玲想到什么似的啧啧称奇。「汪雨这女孩子不简单,钓到金龟婿了! 英凯 集团以百货业起家,实力相当雄厚,向凡虽然是小儿子,但听说工作能力一点也 不输给几位兄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徐天羽,有一天你继父果真成了向凡的岳 父,应该不算高攀你妈了喔! 」 徐天羽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了。「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别说的太早。就凭 汪雨她私生女的身分,想嫁入豪门当少奶奶,有那么容易吗? 」 凭什么汪雨可以钓到金龟婿? 让豪门贵公子放下身段,卷起袖子帮她搬家。 多么苦涩难嚥的滋味啊! 回想刚才,陈宽、汪雨和向凡三人和乐融融的模样, 看在徐天羽的眼中,却是何等的刺眼。 陈宽看着汪雨的眼神满是温柔慈爱,却不曾以同样的眼神看待她。 哼! 她也不希罕。 只是一想到长期以来被她看不起的人,很快也会有翻身的一天,她深感不是 滋味,一心只想诅咒汪雨进不了向家大门。 如果汪雨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 向凡只是不认识她而已,一旦认识了,不 怕他下舍弃汪雨,栘情别恋到她身上来。 徐天羽有了新的人生目标,突然又充满了斗志。这次,她要好好的计画,小 心的进行,然后,在陈宽父女面前高举胜利的大旗! 思及此,不由得心头情潮澎湃! 徐天羽再也坐下住的想马上回家拟定作战计 画,便找个理由先行离去了。 任长耘和奇玲面面相观。 「她在急什么? 」 「不知道。」郁闷的声音又沉又重。 奇玲无法自己的凝视着他不放,只见他一副漠视冷然的神态,那死样子看得 她一肚子火。「任长耘小弟弟,你再摆出这种臭脸给我看,别怪我开车离去,你 自己叫计程车。」 「随便你! 反正我也不是你什么人。」 明明眼中狂燃着怒火,却依然摆出冷然沉着之姿,反而教奇玲有如欣赏珍稀 动物般的栘不开脚步。 还真是表里不一有够彻底! 百思不得其解的奇玲,不自觉的皱着一张娃娃脸。「你不累吗? 心里有什么 不痛快为何不能直接说出来? 一定要摆出这副死样子才叫酷吗? 」即使她实际年 龄比他大三岁,但心智年龄比他小五岁。 下明白啊! 像她一样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多爽快! 任长耘满心不悦的瞪着奇玲。「你一点都不懂我的心,不明白我在生什么气 吗? 」 「不懂、不明白、不知道。」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本来一路上还好好的,听他温言奉劝徐天羽不要在真相未明之前先替陈宽定 罪,可见他也不认为陈宽真像徐天羽说的那样罪大恶极,所以后来真相大白,应 该也下至於让他感觉难堪。 可是,见了陈宽他们之后,他的脸色就不对了,虽不至於失礼,但跟她印象 中的「笑面狐狸」有一点差距。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呀? 」任性霸道的大小姐,其实满单纯的,毕竟血液中 也流着庄棉棉善良纯真的因子。 任长耘深感挫败的叹了一口气。决定了,她需要再教育。 「好,我来问你,我是谁? 」 「你发烧了? 」问这种白痴问题。 「我、是、谁? 」语气不善,摆出一张万年水沟的臭脸。 「好,你是任长耘小弟弟。」奇玲有些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别叫我小弟弟! 」他的音量倏地拔高。 「好,任长耘先生。」她不想在场的人纷纷向他们行注目礼。 「叫、我、长、耘。」 「是,长耘,你有何指教? 」大小姐心里猛翻白眼。 任长耘也不想表现的如此幼稚,但他就是嚥不下这口气。 「我问你,我是你的什么人? 」 「朋友啊! 」 「只是朋友吗? 」眼睛危险的瞇起。 哦喔! 原来是男人的小心眼发作了。 「男朋友。」奇玲从善如流的改口。 「真令人感动,你居然没忘记。」状似戏谵的玩笑,掩不住即将爆发的火山。 「那么刚才你为什么没有向人介绍我是你的男朋友? 」 搞了半天,原来是在生气这件事? 「你有嘴巴,不会自我介绍吗? 而且你也没有介绍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想 想,她还真的没意识到应该为旁人介绍她的「男朋友」,明明在学校可以摆出独 佔任长耘的嘴脸,面对外人就不行了吗? 「你有没有搞错? 一开始是向凡和你互相认出对方,然后向凡很大方的介绍 汁雨是他的女朋友,接下来不是该由你来介绍我吗? 结果你把我像个傻瓜一样晾 在一旁,完全忘了我就在你身边。」瞇着双眼,任长耘口气严肃的指控道。 在他冷冽的瞪视下,奇玲识相的噤口。她真是愈来愈下明白自己了,一颗心 竞随着他的喜怒而起伏、波动。 哇,她才不要活得那么不潇洒。 「交个小男朋友就是这点不好,不成熟,爱计较,不懂得包容、宠爱女朋友。」 奇玲故意夸张的叹了一口气。 「还没正式约会呢! 你就脾气挺大的对我嫌东嫌西,我看我们之间还没开始 就要宣告结束了。」 结束个头! 任长耘的黑眸跃过一抹几乎下可见的深沉。「你的心是木头刻的 吗? 否则怎么会不明白我在乎的究竟是什么? 」 「我明白呀! 我没向人介缙你是我的男朋友,所以太少爷生气了。」 「我生气的是你心里没有我! 你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其实打从心底没有将 我当作男朋友看待,所以你表现出来的便是轻怱、漠视。」 他这么一说,奇玲倒是无话可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然而,一开始她压 根儿没意思谈姊弟恋,只是他狡猾地挖个陷阱,让她一脚踩进去。 下过,她段奇玲也并非赖皮鬼,答应的事便算数,如今面对他指控她当女朋 友失职,她只好忍气吞声让他一次发飙个够! 看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任长耘突然气消了。她第一次对他露出这么可爱 的无肋神态来,仿彿小学生聆听老师教诲。 她那丰润、嫩粉色、娇滴滴的双唇,不自觉地噘起来,散发出浑然天成的性 感,不用卖弄,就可以让男人的怒气犹如烟雾,风一吹就散了。 难怪古人说「美人的一颦一笑,无一不美」,连撒泼的模样都美,更何况奇 玲是个令女人嫉妒、男人心动的绝色! 决定了,他们要像所有的情侣一样,出去约会! 两天后,一个晴朗的好日子。 任长耘将奇玲约出来,事先嘱咐她着裤装、穿平底鞋,然后从台北出发,杀 到六福村主题乐园。 哪一项最惊险刺激,他们就去挑战哪一项。因为不是例假日,不用排队太久, 玩得更加尽兴。 大怒神、疯狂列车、笑傲飞鹰等高空游乐设施,对他们最具有吸引力,尖叫 的很痛快! 奇玲还发现,任长耘居然一点部下假仙,鬼吼鬼叫得比她还惨烈,都不怕丢 脸喔! 「看你的表情也不像很害怕,干嘛叫得那么惨? 」奇玲掏掏耳朵,受不了的 白了他一眼,差一点耳鸣耶! 「很舒服啊! 」回到地面,任长耘立刻恢复原有的形象,只是笑的有点淘气。 「我在美国时就常这样做,每当心里有压力,感觉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就 一个人跑去游乐园坐云霄飞车,然后把所有的压力或不愉快通通吼出来,听说可 以预防忧郁症喔! 」 奇玲被他逗笑了。「那是你敢上去玩吧! 真正胆小的人,你强拉他去玩大怒 神,搞不好哭给你看。不过,这方法也满适合我的,叫一叫、吼一吼,果真通体 舒畅! 」 「我没说错吧! 现代人烦恼多、压力大,一定要为自己找出纡解的方式。」 「那么我们说好了,以后如果吵架闹不愉快,就约在游乐园见面。」 「你想不想再狂叫一次? 」 「耶~~」 两人手拉手去挑战更惊险刺激的游戏。 外型很登对的两人,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小姐,耀眼的程度胜过偶像 明星,可是一疯起来却完全像野孩子。 奇玲对任长耘的观感不得不作修正,原以为他绝对不适合自己,没想到他私 底下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比平曰少年老成的模样更耐人寻味。 有一瞬间,奇玲对他有了恋爱的感觉。 真是奇妙的缘分。 如果后来不是遇到高中同学…… 奇玲的高中同学是一位清秀佳人,没念大学,高中毕业便奉子成婚,今天特 地和丈夫带着三岁的小萝蔔头出来玩,偶然巧遇,彼此聊聊近况。 当然问题出在这儿。 还在享受大学生青春年华的奇玲,虽然欣喜同学没有遇人不淑,但也不会羨 慕人家已有了丈夫、儿子。而清秀佳人看来也胸无大志,以丈夫、儿子为生活重 心,自觉幸福得很,也不会嫉妒同学快要大学毕业了。 两名女生互相没有心结,那问题出在哪里呢? 清秀佳人看着和奇玲手牵手的任长耘,突然笑道:「你弟弟啊! 我知道你有 一个弟弟,但没见过,长的还真俊,一看就像你家的人。」 奇玲忽然像被剪了舌头,无法出声否认。 快说呀! 快说呀! 他是你男朋友不是你弟弟! 奇玲不用偏头去看,也感觉得 到任长耘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在等她表态。 事到临头,奇玲才发现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真正要说出口时…… 她说不出来啊! 任长耘拉长脸,阴森森的道:「我不是她弟弟,我是她男朋友! 」代替她说 完,便拉着奇玲扬长而去。 「喂,喂,你的风度……」 「闭嘴! 」 「她是好几年也不见得会碰上一次的同学,所以我想不必跟她解释……」 「不要狡辩! 」 奇玲碰了一鼻子灰,大小姐的高傲心态也不容许她太低声下气,便不再说了, 但心里好闷、好闷、好闷。 两人一下子都忘了刚才的约定:吵架不愉快的时候,回到游乐园玩! 只是当争执的导火线也在那儿,便失去玩乐的兴致。 标准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回到台北,奇玲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饿得过火还会燃烧出怒火。 「你够了没有? 为了一点小事就跟我冷战、摆臭脸,我们还是散了吧! 省得 大家不愉快。」 「明明就是你不对,你却想用分手来转移话题? 」 两人的目光进射出一较高下的火焰! 任长耘告诉自己,他什么都可以顺她、让她,但前题是她必须把他放在心上, 尊重他是她的男朋友,否则再多的情话也是空谈。 偏偏奇玲饿得一脑袋浆糊,什么都下想了。 「我不管了啦! 我要吃牛肉麵! 」她甩开他的手,眼睛发亮的奔向对街的牛 肉麵连锁店,却没注意到前方有辆机车蛇形的飞飙过来。 「奇玲——」任长耘推了她一把,自己却被机车撞飞出去……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