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切都太令人匪夷所思,且令人粹不及防。莫若离和谢西东明白,他们把阴 谋看得太浅,以致完全陷入阴谋里。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昆仑派掌门斜睨两人一眼。 「我们无话可说。」莫若离冷冷道。 「那好,束手就擒吧!」华山派掌门大喝一声就向两人扑去。 谢西东向莫若离一使眼色,莫若离会意,手一扬,一把银针撒出。以雷霆万 钧之势向众人射去。 「走!」谢西东喝道。 两人身形闪动向冰窖口移去。 「休想!」昆仑派掌门话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同时闪著寒光的剑也刺到。 谢西东回头,伸出手指夹住剑尖,一运力,立即震断了昆仑派掌门手中的长 剑。众人大惊,这是需要多深厚的内力才能办到的。 莫若离的手掌如闪电般印上昆仑派掌门的胸口,一切来得太快,他几乎无法 帅开,整个人顿时飞出去,跌向追过来的众人。 谢西东再从怀里摸出一颗烟雾弹,烟雾弹一炸开,白色烟雾立刻模糊了众人 的视线,待挥开烟雾时,已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众人扶起昆仑派掌门,见他只是受了点内伤并不严重。 「人跑了。」天山派掌门恨恨道。 「不妨,我叫我的手下立刻去追捕。」朱震天道镇静如常。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心智大师合十叹道。 谢西东和莫若离的脚步在青州城郊的赤枫岗停下了,因为他们面前站著三个 人。飘飞的红叶在空中飞舞,在谢西东和莫若离眼里,那本是红似火的枫叶,此 时看起来却若鲜血般刺目。 「你们追的很快。」莫若离苦笑。 「我们的轻功一向不错。」东越伯有几分得意。 「要抓我们回去?」谢西东看著他们。 「当然,因为事实摆在眼前。」林灵笑的很媚。 「可惜,我们不能被抓,因为我们还需要去找证据。」莫若离道。 「你们还需要什么证明?我们真傻,居然相信你们,我们以为你们是去找证 据,没想到你们竟是去伪造证据!」宋莫然冷冷道。 东越伯没有说话,只是眼里充满寒光。 莫若离无话可说,此刻,他说什么都是枉然。 「我本也想相信你的,像你这么俊的人,若是杀人凶手就太可惜了,可是事 实不容我相信你。」林灵一脸的惋惜。 连越伯将手放到腰间,准备出招。 谢西东冷静地估量他们的胜算有多大,三个在兵器上排名前五的人,绝不会 是省油的灯。 东越伯一动,林灵也跟著动,而宋莫然也已经跃到莫若离的面前。 莫若离出手,冰玉刺带著丝丝寒光。 谢西东出手,掌风中带著丝丝凛冽。 东越伯的剑很快,宋莫然的剑也,但是却快不过莫若离的冰玉刺和银针。 林灵的长鞭很可怕,但是却不及谢西东的掌力可怕,她只觉得长鞭被一股内 力所阻挡,随后那内力已经随长鞭袭上了她。 东越伯避开那袭向肩头的银针,却避不开谢西东震推林灵后打过来的一掌。 宋莫然避开了冰玉刺,却没躲过射向手臂的银针。 林灵轻轻擦掉嘴角的鲜血,收回长鞭。 东越伯捂著肩头,退后几步,脸色铁青。 宋莫然拔掉手臂上的银针,低头看著出渗出的鲜血。 「抱歉。」莫若离神色黯然,这实非他所愿。 谢西东摇摇头,拉了莫若离飞身离去。 三人没有追上去,在原地怔怔站了一会儿后才离去。 「为何一定要嫁祸给我?」莫若离坐在一棵树下叹气。 「你准是和那人有仇。」谢西东猜想。 「我结的仇很多,所以也没法判断是谁做的。」莫若离叹气声更长,「我们 现在下一步是要找尸体。」莫若离道。 「没错,既然有人把尸体给换了,那么先前那具必定被藏起来了。」 「依现在的情况看来,尸体应该还在青州,要不然再潜进朱府一次?」 谢西东眼睛一亮,「说不定,尸体还在朱府。」 「有可能。对了,那具尸体真的是元石吗?」莫若离向谢西东确认。 「应该是。」 「如果是元石,尸体就是被调换了,那么……」莫若离说到这,看向谢西东。 「也就是说,朱震天那群人中有黑衣人的同伙。」谢西东笑了起来。 「对,因为要彻底让我无法洗脱罪名,所以再进行一次嫁祸,黑衣人已经准 确的预料出,我们会找什么样的证据,所以事先挖好陷阱让我们跳进去。但是他 无法料想我们会在什么时候潜入朱府,所以……」 莫若离话说到这里,谢西东接了下去,「所以朱震天那群人中有黑衣人的同 伙,一旦发现我们去过冰窖他们就立刻取行动,调换尸体并做手脚。」 「谁会是同伙呢?」 「不得而知。」谢西东摇头。「现在最要紧的是在他们毁尸灭迹之前,找到 原来那一具尸体。」 「没错,只要找到那具尸体,我们就可以用尸体把共犯引出来。」莫若离嘴 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第二次坐在朱府的墙头上,朱府依然宁静,微风吹过,树木影子婆娑。谢西 东低声道:「但愿我的推测没错,因为朱府高手太多,我们时间也不够,那共犯 应该还来不及毁尸灭迹,当然也不敢冒然把尸体扛出朱府。」 「我也觉得现在尸体应该还藏在朱府的某处。」莫若离也有同感。 谢西东点点头翻下墙头,莫若离紧随其后,两人飞掠过几幢屋子,锁定朱府 后花园。 「这里好像能藏尸体。」莫若离打量了一下。 「但是这后花园这么大,要找出藏在哪里也不容易,我们的时间也不太多。」 谢西东有些无奈。 朱府后花园,堆石为山,蓄泉为湖,湖边一楼阁,湖上架石为亭,白天这里 是幽静赏景的好去处,夜里却让两人觉得有些阴气森森。 搜寻一遍,莫若离的目光集中在假山旁。「这里的土新翻过。」 谢西东凑过去,蹲下细看,「没错,很有可能尸体就埋在这里。」 两人摸出带的铁铲开始挖了起来。 片刻后,他们挖到一个白布包裹,两人掀开一看,果然是那假元石的尸体。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莫若离笑了笑。 「把尸体换个地方再埋起来。」 谢西东笑得有些狡黠。 两人把尸体抬出来,填好土,又在湖边挖一个坑,把尸体埋进去。为了不让 那共犯发现,两人又把旧土洒上,并整平,让人看不出土有重新翻过。 一切弄完后,两人展开轻功飞跃上墙头。 「现在就等那共犯找时间来毁尸灭迹了。」谢西东笑了笑。 「那我们何时再来?」莫若离问。 「明天晚上。」 谢西东发觉,那共犯是过于的小心了,白天他们大闹一场,那共犯怕夜晚朱 府守卫过严,所以不敢前来毁尸灭迹。而且那共犯似乎脑子也不太灵光,忘了可 以利用其它的方式,让朱府放松警惕,所以共犯的太小心和不灵光给了他们机会。 当然自己和莫若离也不是不小心,只是他们的胆子比较大而已。当然胆大还是需 要有条件的,他们在掠过前院的几幢屋子时,谢西东扔了迷香。 莫若离很佩服谢西东,因为他心很细,这次潜入朱府的危险比上次更大,因 为迷香,所以他们才能大胆地在花园里挖掘,看见谢西东久处江湖,行事老练稳 重,那么他究竟是谁?他相信谢西东是他的真名,那么他的身分又是…… 东西楼,东西好,菜好,酒香。谢西东和莫若离正在东西楼品尝著美味佳肴。 此时朱震天已经派出手下全力搜捕他们,为何他们还能如此悠闲的待在东西楼? 因为他们给了很多钱,多的让东西楼接下了匿藏他们的生意。 「这里很安全。」莫若离笑道。 谢西东喝一口酒,「的确很安全,不然也就不会是东西楼了。」 当然他们此时不是坐在东西楼上,而是待在东西楼后堂的密室里。 「我现在对东西楼的楼主很感兴趣。」莫若离道。 谢西东笑问:「你也感兴趣了?」 「没错,来了两次东西楼,总会产生兴趣。」莫若离笑了笑。 「人总是好奇的。」谢西东笑的有些开心。 「虽然太好奇不是件好事,但是不好奇的,除非是神仙了。」莫若离微笑。 「听说几乎没人见过东西楼主。」 莫若离轻叹一声,「因为见过他的都死了。」 「因为见过他的都是想杀他的人吗?」谢西东猜想。 「他结了很多仇。」莫若离道。 「人在江湖,如何能不结仇。」 「那是身不由己。」莫若离无奈,有感而发。 「但我想东西楼的副楼主应该见过他。」 「东西楼副楼主一共只有三个。」谢西东道出自己所知道的。 「那也就是说只有三个人见过他?」莫若离皱皱眉。 「不知道,或许不只三个见过。」谢西东摇头。 两人继续喝酒,等待夜幕的降临。 当晚,第三次翻上朱府墙头,谢西东感叹,「说不定这墙已经认识我们了, 毕竟我们三次都骑在它身上。」 莫若离莞尔一笑,「说不定它已经在抗议了。」 两人飘向朱府后花园,藏在假山后,静静的等那个黑衣人的共犯出现。 「他应该会来。」谢西东悄声道。 莫若离点点头。 三更后,一道黑影来到了假山旁,摸出铁铲挖了半天后,黑影大惊,突然惊 慌失措起来,因为尸体不见了,四处寻找,却不见尸体的踪影。 黑影怔了半晌,咬咬牙,飞身上了墙头,向朱府外飞去。 谢西东给莫若离交换眼色,他立刻向朱府前院掠去。谢西东则追向那黑影。 莫若离来到前院,扔出几颗石子,在静谧的黑夜中,石子打在门上的声音显 的特别清晢。 一群人从各自的房间里冲出,却看见站在庭院中笑容温和的莫若离。 「你居然还敢来,束手就擒吧!」华山派掌门怒喝一声冲了上去。 莫若离一笑,身形跃起,向朱府外掠去。一群人立刻追了上去。 莫若离顺著谢西东留下的记号追去,谢西东在一路上撒了绿磷粉,幽幽绿光 在黑夜里份外耀眼。 当莫若离看见谢西东的时候,他正站在青州城郊的赤枫岗上,而他前面站著 两人,一人就是那共犯,而另一人就应该是那真凶! 那群人也追到了,他们看见赤枫岗上站了四个人,一个谢西东,一个莫若离, 一个黑衣蒙面人,还有一个则是他们很熟悉的人──天山派掌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朱震天问,因为一切都令人摸不著头脑。 「很简单,那两个人,一个是杀害假元石和真元石的真凶,一个是共犯。」 谢西东指指那两人。 黑衣蒙面人冷冷地瞪著谢西东和莫若离,天山掌门则有些急了,「你凭什么 说他是真凶,我是共犯?我夜里会见朋友不行吗?」 「你夜里会见朋友当然行,但不用这么鬼鬼祟祟的,也不用临出门之前在朱 府后花园到处找东西吧。除非,你在后花园藏了什么,比如……尸体!」莫若离 冷笑。 「什么尸体?我不知道!」天山派掌门死不承认。 「朱府里有两具尸体,一具当然就是冰窖里元石的尸体,另一具则是埋在后 花园中假元石的尸体!」谢西东索性说个明白。 「假元石的尸体?」众人疑惑了。 「没错,尸体有两具,当初我和西东第一次潜进朱府找证据时,发现的是假 元石的尸体,并从中找到了证据,而第二天我和西东到朱府想证明时,尸体却已 经被调换,而且做了手脚。所以,当时你们认为我们在说谎。元石的确是来了青 州,可是他一到青州就被人杀了。」莫若离一指那黑衣人,「应该是他杀的,他 先雇千面狐杨阳假扮元石来夺剑,后来我追去的时候看见他杀杨阳,却没注意他 杀人的手法,于是才会被他陷害。」 「我们潜入朱府找证据,发现元石是假的,但是第二天再来时,元石却变成 真的了,这说明有人调换了尸体,那么既然要在朱府调换尸体,可见你们一群人 中有共犯。」谢西东淡淡笑道,「所以我们再次潜进朱府找证据,还好运气不错, 让我们找到了另一具尸体,并设计引出他们。」 「哼,若是我调换尸体,那么真元石的尸体,我是如何带进朱府的?朱府这 么多高手,我总不可能扛著个尸体潜进来吧。」天山派掌门嗤笑一声道。 「其实你刚来朱府的时候就已经把尸体带进来了。」莫若离大胆猜测。 「我怎么带进来的?」天山派掌门问。 「你来的时候不是带了个大箱子吗?尸体就藏在那箱子里。」谢西东记得他 潜进朱府时,掠过天山派掌门的房间时,透过打开的窗户看见他房中有一口大箱 子。 「哼,那箱子是我用来装衣物的,天山离青州很远。」天山掌门自如应对著。 「是吗?那么那箱子现在应该是装满了衣物,而不是空的了?」莫若离冷冷 问道。 「这……」天山派掌门语塞。 「照你们这么说,我府中还有一具尸体?」朱震天简直不敢相信。 「没错,后花园中还埋有一具尸体,天山派掌门调换尸体后把假元石的尸体 埋在那里。他太小心了,怕这里的高手发现,因此不敢扛著尸体出去毁尸灭迹, 只得暂时埋起来。」莫若离娓娓道来。 「天山派掌门啊,你这点做的太失败了,正因为你把尸体埋在后花园的湖边, 所以才让我们找到了最有力的证据。」谢西东笑得很开心。 「胡说!尸体根本就没有埋在后花园的湖边。」天山派掌门怒吼起来。 「啊,我说错了,的确没有埋在后花园的湖边,应该是埋在后花园的假山旁 边是吗?」谢西连歉然的拍拍自己的头,「抱歉,我记性不好。」 「的确是埋在假山旁……」天山派掌门说到这突然打住,因为他发现自己上 了谢西东的当。 「天山派掌门,你!」所有人怒瞪著天山派掌门。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黑衣蒙面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如寒冰。 「你是谁?」谢西东好奇的问。 「你不配知道!」黑衣人冷冰冰的响应。 「不过我知道你很厉害,因为你会用莫若离那种兵器,而且手法模仿得维妙 维肖。所以,才会在元石身上造成那样的伤口。」谢西东不以为意。 「你很多话。」 「我的话的确很多,那么可否请问,你和天山派掌门是什么关系?」谢西东 继续问。 「合作关系。」 「其实你们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夺绝天剑,而是要嫁祸莫若离,让大家追杀 他,置他于死地对不对?」谢西东道出他的意图。 「哼。」 「这么说你们和他有仇啰?」 谢西东这句话说到重点,立刻激起了黑衣人的怒火。 「的确有仇!」黑衣人说的咬牙切齿。 「我不记得我和阁下有什么仇,而且我和阁下认识吗?」莫若离疑惑不已。 「我是谁你当然不认识,但是岳蓝衫你总应该认识吧?」黑衣人怒视著莫若 离。 「岳蓝衫?你是说岳姑娘?」莫若离此刻心中有些明白过来了,黑衣人的话 勾起他心中深埋著的一段回忆,一道蓝色影子蓦地浮现在脑海,那是一个甜美的 女孩。 「你居然还记得她,那么她是不是应该在九泉之下偷笑呢?」天山派掌门怒 道,眼中满是深深的愁思。 「当初我也完全没料到她会那样做。」莫若离双目低睡,满是内疚。 「她这么爱你的,爱的那么深,你却无情的拒绝她,而且拒绝的原因竟是你 爱上了一个男人!」黑衣人怒不可遏道,手微微的颤抖。 「爱上一个男人?!」那群人面面相觑。 「她的心很脆弱,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于是,在想不开和伤心欲绝中自杀 了。一切都是你害的,为何她只爱你,不爱我?」天山派掌门悲伤的哭了起来。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从小就很宝贝她,没想到却毁在了你手上。所以, 我要让你名声扫地,被众人追杀。」黑衣人变得激动起来。 莫若离低头不语,他是在内疚,是忧伤,还是在自责?谢西东不得而知。 长叹一声,谢西东觉得莫若离可用红颜祸水来称呼他,人太美好像是一种大 麻烦。 「失去妹妹和失去心爱的人,当然很痛苦,可是你们也不能强迫莫若离去爱 她啊。人是自由的,有选择的权利,人的心更是无法控制的。强迫得来的东西, 当真会幸福吗?若莫若离只因为岳姑娘爱她就和她在一起,而放弃自己心爱的人, 那莫若离就不会痛苦吗?一相情愿同样是不会幸福的。岳姑娘没有想通这一点, 而且个性太懦弱,才会造成了那个悲剧,天下人何其多,非要认定了那一人吗?」 「她非要认定是莫若离不可吗?为何她不爱我,不爱我,不爱我……」天山 派掌门泪流满面。 「她为何要那么死心眼,她忘了还有我这个哥哥吗?我们从小相依为命,我 跟随师傅在山上学武时,她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后来耐不住寂寞比我先下山,待 我下山时,却听见她自杀的消息。我无法接受,所以我要报复!」黑衣人屈膝跪 倒在地,用手狠狠捶打著地面。 莫若离慢慢的走过去,轻声道:「是我对不住她,是我的错。」 「没错,都是你的错,是你的错!」黑衣人突然眼中凶光一闪,跳起来,抽 出背上背的绝天剑就向莫若离刺去! 空气顿时凝结住,吹来的夜风很冷,殷红的鲜血滴在地上是那么的刺眼,在 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是那样的诡异。 黑衣人楞了,低头看著顺著透明的剑身滴下的滴滴鲜血,「你为何不避开?」 「这是我欠她的。」 莫若离捂住胸口,嘴角带著云淡风轻的微笑,慢慢的向后倒去。 谢西东轻轻接住他,重重叹口气,「这下又要麻烦我了。」 众人皆陷入沉思,这一夜发生的事太多,两个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杀人,一个 为了自己的内疚,心甘情愿的挨一剑。这一切都是感情的错吗? 还有就是,莫若离爱上一个男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想不清的事太多,可 追究的事太多,众人一时全胡涂了。 天山派掌门和黑衣人也胡涂了,他们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只有谢西东没有胡涂,因为他必须清醒,因为他怀中的这人还需要他的治疗。 莫若离处在一片黑暗中,周围的一切都如迷雾一般,什么也看不清,突然一 道蓝影晃过,莫若离一惊,伸手一抓,那道影子回过头来,却是岳蓝衫那美丽的 面容。岳蓝衫轻笑两声,挣脱开他的手,又飘入黑暗中无影无踪。 莫若离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又一道白影飘过,出现的却是李先生那纯 真的面孔,脸上带著的那丝纯洁,正是让人怜爱的地方。 「先生!」莫若离大喊道,却见李先生柔柔一笑,又飘远了。 莫若离四下张望,周围还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人孤零零的站 在那里。仿惶,寂寞,孤独,郁闷,种种情绪一起排山倒海袭来。 低头半晌,莫若离长叹,所有人都抛弃他了吗?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黑暗的世 界里。他不要,也不想……缓缓抬起头,他对上一双带笑的却又深邃的双眸。 「西东!」莫若离一把抓住他,抓的很紧,他不要谢西东也离开他,心伤过 一次也就够了,再也不想受到第二次的创伤。 谢西东在笑,他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莫若离抓著他。 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丝光明,慢慢扩散开来,莫若离的仿惶与迷离开始渐渐 消失,这才绽开他美丽的笑容。 谢西东笑的很无奈,因为莫若离在昏迷中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放,害得他想去 端药喂他也不行。 莫若离好像做恶梦了,不过在他的手抓住自己的一瞬间,他的紧皱的眉松开 了,嘴角也勾起淡淡的笑容。 所以谢西东就任由他抓著自己,他没发觉自己脸上也露出一抹柔情似水的笑 容。柔和的笑容。 莫若离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印入眼帘的是谢西东关切的目光。 「西东……」莫若离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在。」谢西东笑著响应,莫若离还是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西东,我做了一个梦。」莫若离的目光盯著谢西东的脸不放。 「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他们都抛下我,唯独你一人陪著我,一直陪著我。」莫若离的声音 有些暗哑。 「我会一直陪著你的。」谢西东的声音也很温柔。 「不要离开我。」莫若离恳切道。 「我不会的,好好休息吧。」谢西东轻声安抚他。 「嗯。」得到谢西东的答覆,莫若离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谢西东拉开莫若离的手,叹了一口气,那一剑刺得很深,伤的莫若离很重。 他知道,莫若离若不挨那一剑,他的心是不会安的。 谢西东拿过一块手帕,轻轻擦去莫若离头上的汗水,笑著看著他沉静的睡颜, 从未想过自己也有会陷下去的一天,他遇见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倾国佳丽 和潇洒男子也见过不少,却没有能让他动心的人。不可否认,第一眼见到莫若离 时,对他产生好感是因他的绝世容貌,而后吸引他的却是他的心。 离开床边,谢西东打开窗户,仰望著碧蓝的天空,天气很好,秋高气爽。绝 天剑的事件也到此告一段落,天山派掌门辞去了掌门之位不知所踪,黑衣人自杀 了,他说要用这条命来抵元石和杨阳的命,绝天剑暂放在少林藏经阁保管,一切 就此结束。 那他的任务是不是也结束了呢?谢西东问自己,本来他的任务是去勾引莫若 离,让他爱上自己后抛弃他,再把他爱男人的事公诸于事,现在似乎没什么必要 了,朱震天他们都知道了,莫若离爱上男人的事,虽然惊讶万分,但却什么也没 说,因为他们冤枉过他,心中有愧,也就什么也没说。自己爱上了他,当然不可 能抛弃他。 李公子抱歉了,东西楼抱歉了,我的任务算是失败了! 第二天傍晚,莫若离清醒了,睁眼看见谢西东在他身边,知道他一直守在自 己身边,所以他才会在昏迷中感到安稳,看著谢西东沉静的容颜,他清楚明白一 件事,他爱他,没有谁可以替代,他不同于李先生,他是谢西东,所以他爱的人 是他。 「辛苦了。」莫若离伸手握住谢西东温热的手,淡淡一笑。 「你醒了就好。」 「这里是什么地方?」莫若离看看四周。 「客栈。」 「对了,天山派掌门,黑衣人,绝天剑呢?」莫若离突然想起这件事。 谢西东把事情说了一遍后,莫若离叹道:「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谢西东也有些感叹,突然想起一事,「大家都知 道了,你爱上男人的事了。」 「我不介意,随他们说去吧,要爱什么人是我的自由。」莫若离看向谢西东, 「你介意吗?」 「当然不介意,我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在乎自己的心。」谢西东微笑。 「你不会离开我是吗?」莫若离凝视著他的双眼。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他似乎很在意这件事。 「什么时候回答的?」 「在你神智不清的时候。」 「那不算,我都没印象了。」 「那好,这回要听清楚,我会一直陪著你的。」 莫若离笑了,笑的云淡风轻。 谢西东也笑了,笑的温柔似水。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