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月如佳人 女人之间,即使是再好的朋友,在爱情上也是绝对自私的。 王丽跟陈静是在新加坡认识的好朋友,王丽是北京人,陈静是湖南人。两人之 间无话不谈、情同姐妹。但这一次,王丽不让林子昊把他们的事儿告诉陈静。 按照与王丽的约定,林子昊下班后开车到医院接她,然后一起去机场。 新加坡地处热带,天气变化无常。中午还是晴空万里,烈日炎炎,傍晚就突然 变得乌云密布,下起雨来。林子昊开车到了狮城医院门口的停车场,王丽还没有出 来。雨水洒落在车窗上,望出去是雾蒙蒙的一片。 林子昊喜欢这种" 雨中情" :在小雨中散步,撑一把雨伞,犹如漫步在古城的 小巷里。"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细雨殷勤地洗涤着万物沾上的尘埃, 使红的更艳,绿的更翠,一片生机盎然。 不一会儿,王丽跑着出来了。一上车就把头伸过来给了林子昊一个轻轻的吻。 " 早来了?" " 刚到不久。" " 想我吗?" 王丽看着林子昊,嘴角微翘,露出 一丝甜意。 " 不想!" 林子昊回答得很干脆。 " 哼!走吧!" 王丽撅着嘴,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 于是,他们出余东旋街,驶入CTE 中央高速公路,然后驶向樟宜国际机场。 淅淅的小雨打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泛起晶莹的水花。刮水器不停地摇动着, 发出有节奏的" 吱吱" 的声响。 " 子昊。" 王丽突然叫他。 " 嗯?" 林子昊的眼睛仍注视着前方的路面。 " 你觉得陈静怎么样?" " 不错呀。" " 我告诉你,她可是很喜欢你的。" " 不会吧?" " 她在我面前经常说你的好话。" " 说我什么啦?" " 说你真给咱们中 国人争光!" " 怎么讲?" " 说你个儿高,有风度,有气质。挺拔俊朗,斯文大方, 而且,才华出众,见多识广。" " 本来嘛!" " 嘿!说你胖,你就喘上了。告诉你 啊,以后不许招惹别的女孩子。" 王丽的后半句说得很重,一改以往的纯情和温柔, 显得严肃而认真了许多。 " 说哪儿去了?" 林子昊敷衍了一句,但心中却感到一丝震动。他可以不招惹 陈静,但想到在美国的英子,不由得一阵心颤。 新加坡樟宜机场的接机大厅,宽敞而明亮,一顺儿的落地玻璃墙可以清楚地看 见到达的旅客。当林子昊和王丽跑进接机大厅时,就看到陈静已站在行李传送带旁 等候行李了。陈静看见了他们,使劲地向他们招手,甚至还跳跃了几下,显得格外 高兴。 陈静不是一个安静的姑娘,她活泼好动,生性开朗。只见她穿一条浅蓝色的牛 仔裤,脚上是黑色高跟长筒靴,白色的紧身毛衣,外套一件柿黄的短大衣。大衣敞 开着,显露出她那苗条匀称的身材。乌黑的长发随着她身体的晃动在空中飘洒,她 摇手的姿势,脸上的笑容,无不展现出她的青春和娇艳。 "Hi !王丽。Hi!大哥!" 陈静出来了,她双手推着行李车,边走边向他们高 声打着招呼。 林子昊上前接过陈静手上的行李车。陈静跑过去与王丽拥抱在一起,犹如久别 重逢的老朋友。她们在一起说了些什么话,林子昊没有去注意,但陈静的激动和王 丽的窘态他看得一清二楚。 " 大哥,你快把我忘了吧。" 陈静松开环抱王丽肩头的双臂,向林子昊跑了过 去,说道。 " 哪能啊!" 林子昊似乎有些尴尬。他双手紧紧地握着行李车的推把,极力躲 闪着陈静的贴近。 陈静把一只手也放在行李车的推把上,像在帮他推车似的,与他并肩走着,聊 着。 林子昊心不在焉地与陈静说着话,但大部分都是陈静在讲她这次回家的趣事, 而林子昊却时不时地向后张望跟在后面的王丽。 从机场出来,天已放晴。天空一片暗蓝。如水的月色给大地万物涂上了一层荧 光。 陈静一钻进林子昊的汽车里,便开始脱身上的厚衣服。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把 脱下的衣服扔给坐在后座的王丽。陈静比王丽小一岁,今年23,所以,王丽总是像 姐姐一样让着她。 " 热死了。" 陈静脱了外衣,边说边双手整理着她那柔软飘逸的长发。 " 那是啊,你是从寒带回到了热带。" 林子昊说道,然后侧头看她,只见陈静 的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T 恤。他发现陈静比以前漂亮了。今天,她的脸上脂粉未 施,皮肤白皙,面容略微有些疲倦,但苍白中却带着些清纯。 陈静俏皮地冲他一笑:" 是啊,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 小心点,别着凉了! " 王丽冷冷地说了一句。 " 不会。" 陈静答应了一声,认为王丽是关心她,但林子昊明白她的用意。 " 怎么样?我们上哪儿吃饭?" 林子昊发动了引擎,转身问陈静。 " 随便。" 陈静眉梢轻挑,眼神灵动,嘴角漾着笑意。 " 你说呢?王丽。" 林子昊把身体往后又转了转,他不敢怠慢王丽。 " 今天是给陈静接风,当然是由陈静决定。" 王丽又冷冷地说道。 " 好啊,那就去克拉码头,好想念新加坡河的景色!" 陈静声音清脆柔美,透 着一股干净、利索的爽劲儿。 " 好!那我们就去克拉码头。" 林子昊开动了汽车,直奔新加坡河。 新加坡河畔的克拉码头,过去是木船装卸货的落后地段,如今早已变成有名的 夜间娱乐景点。夜色中的新加坡河是迷人的,波光潋滟,天水一线,明月便在那苍 茫的天水之间轻轻地荡漾。 喧嚣的克拉码头,灯光迷离,酒吧林立。各种肤色的红男绿女,各种款式的时 尚风流,还有那新加坡式的英语,怪腔怪调的华语以及各种中国南方的方言土语, 形成了这个热带岛国特有的南洋气息。 林子昊他们看中一家印尼餐馆,说是印尼风味,其实都是华人经营。 当林子昊他们三人坐下,女侍应生递上了印制精美的菜单。林子昊接过来翻了 一下,然后眼睛从菜单上移开,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有无数道目光射来,这些目 光充满了羡慕、嫉妒和贪婪。他不由得心中一喜,望望坐在他左边的陈静和右边的 王丽,都是如花似玉,清丽迷人,难怪人们都要忍不住多看几眼。 林子昊用流利的英语点了菜,并面带笑容地说了声"Thank you!" 然后将菜单 交给侍应生。 没多久,菜上来了,全是印尼特色的佳肴。亮晶晶的Grilled Sotong,黄盈盈 的Curry Chicken ,嫩绿鲜美的Gang Kong ,久负盛名的Fish with BBQ Sauce , 外酥里嫩的Fried Beancurd with Dumpling,还有甜中带酸的岜喱水和椰香浓浓的 椰浆饭。 " 哇,这就是印尼饭啊!" 陈静一手拿着勺,另一只手拿着叉在空中摇晃着说。 " 是啊,我也还真没有吃过印尼饭。" 王丽也显出些许惊奇的神情。 " 那你们今天就好好尝尝!" 林子昊说。 " 大哥,来点酒吧。" 陈静用叉子扎起一片Sotong,那白亮的光泽惹人食欲, 陈静把食物放进嘴里,边嚼边轻轻地发问。 " 不行啊,他要开车的,酒后驾车被警察发现要坐牢的。" 王丽立即接着说。 " 哎哟,没有情趣。" 陈静低下头,一时无语,显得一脸的失落。 " 好吧,今天为陈静接风,顾不了那么多了,况且咱们中国人常说" 无酒不成 席" 嘛!今天就过把瘾吧!" 林子昊说完立即向女侍应生示意,点了两瓶"Tiger" 。 林子昊刚说完就感觉到他的右脚被王丽踩得隐隐作痛。 " 谢谢大哥。" 陈静说着又挑起一块Sotong送到林子昊跟前,他正要张嘴去接, 脚上又是一阵疼痛,急忙拿起桌子上的盘子接了过来。 "Tiger" 来了。林子昊有些尴尬地拿起酒杯倒酒,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先给王丽 倒酒还是先给陈静。 " 啊,对不起。" 林子昊也许有些慌乱,酒洒在桌子上,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自 言自语道。 " 没关系。我来吧!" 只见陈静微笑着,一只手拿着酒瓶口压住杯子,轻轻向 后一拉,使酒杯微微倾斜,然后把酒徐徐倒入,动作轻重缓急,一板一眼,滴酒不 漏,煞是好看、潇洒。林子昊几乎看呆了,甚至忘了道谢。他端起酒杯,小抿一口, 感到肺腑一阵甘甜和清爽。 " 这个给你,王丽。" 陈静又给王丽斟满了一杯。 " 来,为了陈静安全归来,为了王丽工作顺利,我们干一杯。" 其实林子昊真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为了王丽什么,但他决不能漏掉她,也许这就是游戏的规则,于 是他举起酒杯提议说。 " 好,干!" 陈静高兴地说完一饮而尽。 王丽也把杯里的酒喝得一干二净,然后用餐巾擦着嘴角,有些强颜欢笑。 这顿饭对林子昊来说,吃得是既兴奋又胆怯,既温馨又尴尬。当他们从餐馆里 出来时,天色又阴沉起来,陈静挽着王丽的胳膊走在前面,林子昊跟着他们。他隐 约听见陈静在问王丽," 你是不是来例假了?怎么显得精神不佳。" 王丽摇着头, 神情冷漠。 王丽又回到她和陈静的房间睡觉了,林子昊一个人躺在大床上,感觉空荡荡的。 也许是由于这些日子习惯了睡觉前与王丽缠绵与温存,如今突然感到少了些什么, 有点孤枕难眠。 他想看会儿书,又总觉得那些文字飘忽不定,模糊不清,难以看下去。他蜷缩 在床上,脸贴在床单上,似乎上面还残存着王丽的体香。这时,他的胃里突然泛上 一股啤酒的味道。那是上好的新加坡啤酒:清凉,微苦,平滑,沁人肺腑。但它更 使他想起了陈静,想起她那倒酒的风度和仪态,那么舒缓,轻盈,那么干净利落, 充满个性。她那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实在有着道不尽的风情和一股难以抗拒的魅 力。 夜,漆黑一片,窗外繁星点点,天空是那样的静谧深远。林子昊在半醒半梦中, 总是抹不去飘浮在眼前的那杯金黄色的翻腾着泡沫的啤酒,它犹如琼浆玉液。在这 琼浆玉液中又变幻着出现纤长的手指、动人的笑脸、轻盈的体态以及那潇洒、飘逸、 令人遐想的倒酒动作。陈静——一个让人着迷的女孩。 …… 刺眼的阳光催着林子昊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天已大亮,急忙地跳下 床,匆匆地洗漱穿衣,房间也顾不上整理就跑到停车场,开车直奔公司。 新加坡是个繁忙的商业都市,似乎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拼命劳作。经过整整 一个上午的忙碌,到了午饭时间。不像在中国,在新加坡,公司或单位是没有食堂 的,一到午餐时间,满街的人群,无论白领或是蓝领,都涌向遍布大街小巷的大排 档,寻找填胃的食物。 林子昊刚买了一盘号称新加坡经典美食的" 海南鸡饭" ,挤在拼命挥舞着的刀 叉、汤匙、竹筷间,突然手机响了。 "Hello,Lin Zihao speaking!" 林子昊在嘈杂的喧嚣中喊着。 " 子昊,我是王丽。" 王丽在电话那头说道。 " 哦。吃饭了吗?" 林子昊把海南鸡饭撂在一边。 " 刚吃完,陈静去厕所了,我赶紧给你打个电话。" " 我正在吃饭呢。" " 我 只是问问你今天怎么了?我以为你病了呢。" " 没有啦,只是睡过头了。" " 你想 我吗?" 王丽的口气温柔起来。 " 想了。" 林子昊敷衍地回答。 " 好了,不说了,陈静出来了,拜拜!" "Bye!" 林子昊挂了电话,开始解决 他的海南鸡饭。面对这白亮鲜嫩的鸡块,他却感到难以下咽。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林子昊在公司里从来就没有闲过,工作项目一个接着一个。 这样倒是觉得日子过得很快。 一天晚上,王丽在医院值夜班,林子昊回家后看到家里没人,便到书房打开电 脑,看了英子发来的Email ,并立即给予了回复。之后,就进了一个" 聊天室" 。 林子昊登录聊天室后,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了许久,望着那些虚虚实实的名 字,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觉得有些无聊。 正当林子昊发呆的时候,外面的大门被打开了。 " 大哥,您在家啊?" 是陈静的声音。 " 陈静回来了。" 林子昊答应着,走出书房。 陈静把大门关上,脱下鞋子和袜子,把手袋放在鞋柜上,光着脚向电视机前的 沙发走去。 " 今天好热啊!" 陈静边走边解开了上衣上面的几个纽扣," 大哥,还有什么 冰镇的饮料吗?" 陈静脸颊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 " 有啊,我给你拿。" 林子昊走进厨房,深深地做了一下呼吸,便从冰箱里拿 出一大罐橘子水,顺便又拿了两个玻璃杯。他给陈静倒了一杯递给她。 " 谢谢,今天真的是太热了。" 陈静微微欠身,接过杯子对林子昊说。 " 当然了,我们是生活在赤道线上嘛。" 林子昊自己也倒了一杯,他坐在陈静 对面的沙发上。陈静深深地喝了一口,然后往沙发背上一靠。 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毫不留情地撕裂了夜晚的寂静,然后噼噼啪啪的雨 点肆无忌惮地击打在玻璃窗上,一阵急促的冷风夹杂着雨丝穿过没有关闭的阳台, 吹进屋里。 林子昊从地板上站起来,走过去把阳台的玻璃门关上,怔怔地望着外面的瓢泼 大雨。 " 哇!下雨了!" 陈静像往常一样洗完澡,身上裹着浴巾从浴室走了出来,她 看到窗外的倾盆大雨,惊叫着也跑到了阳台门前。 " 是啊,好大的雨!" 林子昊看着陈静那洗完澡后红润的脸颊说。 " 这正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陈静突然感慨地念了两句宋词。 " 无计留春住。" 林子昊情不自禁地接上后面一句。 " 嘿,大哥,你也喜欢古诗词?" 陈静一脸的灿烂笑容。 " 何止喜欢,爱不释手。你知道这是谁的词吗?" 林子昊也颇感惊喜。 " 当然知道,欧阳修的《蝶恋花》。" 陈静一脸的自信。 " 看来我们还有点共同爱好。" 林子昊说完,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是在献殷 勤。 " 就是啊!" 陈静高兴地紧了紧身上的浴巾,接着说:" 好舒服啊,新加坡难 得有这么凉快的天儿!" " 别着凉,快去穿衣服。" 林子昊关心地说道。 " 好吧。哎!大哥,等会儿我们去喝咖啡,好吗?我还没有吃晚饭呢。" 陈静 的神情带着一种请求和期待。 " 行啊。" 林子昊回答。 陈静穿着一条白色的紧身低腰长裤,把两条美腿展示得淋漓尽致。上身穿一件 黄色的吊带背心,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腹。 " 哎哎!你这种打扮到外面不是找麻烦吗?" 林子昊看着陈静说道。 " 嘿!我给谁找麻烦了?不是还有你吗?" " 不,不,你这样太扎眼。" " 我 喜欢!走吧。" 陈静脑袋一斜,嘴唇一抿,长长的秀发往后一甩,双手推着林子昊 的后背就出了家门。 大雨过后,零星的细雨,一直轻飞着。公路两旁的椰树和雨榕,在朦胧的雨烟 里像披上了雾样的蝶衣。水雾轻轻柔柔地滋润着茵茵的叶枝,令树木的颜色在路灯 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光莹鲜嫩,那雨丝好像沁入了叶子深处,在舒展的叶脉里,快乐 地流动着。 新加坡商业区的老巴刹,是个24小时营业的饮食场所,他们先叫了两杯咖啡, 陈静又要了一盘" 炒稞条" 和六支马来" 沙爹" 。也许陈静太饿了,她埋头吃得津 津有味。 " 大哥,你说,这出国真没劲!" 陈静把" 炒稞条" 吃得一干二净,喝了一口 咖啡,对林子昊说道。 " 怎么没劲了?" " 你看我们,每天除了医院就是住家,除了住家就是医院, 偶尔去一趟购物中心,什么娱乐也没有。过去在国内,什么跳舞了,唱卡拉OK了, 迪斯科了,玩得可痛快了。" " 怎么,后悔了?" " 也不是后悔,唉!" 陈静叹了 口气,继续说," 大哥,今天带我去跳舞好吗?" 其实他林子昊又何尝不想出去玩 玩呢,况且陈静这么迷人的女孩,他怎么能拒绝? " 好吧,那我们去" 天韵" 。" " 哇,大哥,你同意了!" 坐在对面的陈静高 兴得双手抓住林子昊的手,双脚轮流地跺着地面。 " 那走吧!" 他们离开了老巴刹,驶过市区,穿过寂静的尼浩大道,眼前掠过 一片温馨的红灯,迷迷茫茫,蔚然一片。 " 天韵" 歌舞厅位于Leisure Park,就在海边。当他们到达Leisure Park,走 出汽车时,天已经晴了,一轮圆月浮荡在苍茫的云海之间,显得缥缈幽远。 " 星垂平野阔," 林子昊望着那无尽无边的海与夜空共同拥有的深幽和广阔, 吟道。 " 月涌大江流。" 陈静接上。 " 过雨青山啼杜鹃," " 池塘水满柳飞绵。" " 月光如水水如天," " 独上江楼思悄然。" 林子昊和陈静边走边你一句我一句地吟诵着有关夜色的诗句。四面望去,冷漠 寂静,空阔寥远。 林子昊转过身望着陈静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睛,伸出手指指向她,抑扬顿挫地吟 道:" 新月如佳人,出海初弄色。" " 好啊!你影射我!" 陈静上前就要抓他。林 子昊扭头就跑,他们追逐着,嬉闹着。空中薄而悠盈的花瓣,在水烟迷蒙的背景中 素雪样依依飘零,很轻很轻,很静很静。古人说的"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 无声" ,应该就是这种情致吧。 " 天韵" 歌舞厅,豪华、典雅、辉煌。门前,鲜花簇拥,绿意盎然;大厅内火 树银花、灯光璀璨。 陈静挽着林子昊的胳膊,紧紧地依在他的身上,林子昊仿佛能感觉到她那激动 的心跳。他们走进大厅,只见整个大厅里氤氲着欧美古典的圣诞气息,好像真的有 一群天使坐在白云上演奏似的。悠扬的音乐在弥漫,柔和浪漫的烛光在荡漾。 林子昊和陈静刚坐在舞池边的长沙发上,她就站起来了,显得跃跃欲试,迫不 及待。一曲华尔兹舞曲响起,陈静拉林子昊的手起来说道:" 来,我们跳。" 林子 昊左手轻握她的右手,右手扶托着她的细腰,在悠扬的舞曲中,他们开始翩翩起舞。 陈静体态轻盈,动作敏捷。她的舞步是那样的娴熟,在流转的音符里,延绵着 如此清畅的妙韵; 在激情的旋律中,又是那样的淡雅舒缓;每一个旋转,每一个转 身都透着悠长绵邈的韵致、绚丽流彩的风情。 " 不错,跳得不错。" 林子昊夸奖她说。 " 你也跳得不错啊!大哥,没想到你还是舞场上的高手啊!" 陈静说。 " 但情场上可不是高手。" 林子昊回答道。 " 那你还想怎么着?" 陈静眼睛睁得很大。 林子昊没有说话,他的右手在她的小细腰上握了握。陈静羞涩地瞪了他一眼。 华尔兹之后接着是激情奔放的迪斯科。灯光突然变暗,五光十色的光柱飘忽闪 烁,变幻莫测。陈静那奔放、飘逸的身躯,婷婷闪耀的倩影在光影中飞旋。只见陈 静眉若远山,眼似春水,那浅浅的笑靥如花绽放,仿佛还飘溢着淡淡的幽香。林子 昊脑中不由得跳出两句唐诗来:"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迪斯科之后,是一 曲慢步音乐。旋律低沉迂缓,音色轻柔缥缈,犹如轻风吹梦,虚虚幻幻地在夜色中 回旋,又仿佛在蒙蒙的细雨里,心会莫名地变得脆弱,有丝丝雨雾般若有若无的忧 伤。陈静深情地将双臂环绕在林子昊的颈部,头靠向他的肩膀,林子昊双手揽住她 的细腰。他们伴着音乐的节奏,任思绪在绚丽轻梦里随心飘舞。 " 陈静,真没想到你跳得这么好!" " 我从小就喜欢跳舞。" " 你喜欢诗词歌 赋,又能歌善舞,可说是位才女了!" " 那倒不敢当。不过,这都是我妈教我的。 " " 你妈真了不起!" " 对啊,我妈为了我真是下了一番苦心," 陈静接着说," 我妈告诉我说,要用真心去品味舞蹈的真谛,运用形体的语言、把握身体的形态、 并要完美地控制好时间和空间的关系,才能充分地展现舞蹈的内涵。" " 哦,有道 理。你妈真是个伟大的妈妈!" 林子昊赞不绝口。 这时,陈静没有说话,她轻抿着嘴唇,幽然深远的眼神里掠过几丝忧郁,但林 子昊并没有觉察,因为他已经醉了,醉于这华丽而温馨的氛围,醉于这温婉芳馨的 音乐,更醉于陈静温暖而迷人的怀抱。 陈静那诱人的眼神在一片溢彩流光中蓦然回眸,无来由地如同隔着寥远的空间, 遥遥地魅惑着林子昊,向他生命中最舍不得,也是藏得最深的那一页,投下一抹玫 瑰色的艳影。 ---------- 起点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