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窗外传来轻轻的说话声, 车已经停在甬路上, 两个男人正往屋里来. 一个是 自己的丈夫, 另一个和丈夫个头差不多, 却瘦许多, 不过很有气度,大概就是来 作家教, 被自己想像有一头六臂的老师了。 少琪去开门, 问老师的好, 小保姆沏水, 少琪上楼, 顾颖知道是来叫自己的 . “姑, 刘老师来了, 姑父说请您下去, 我看一会儿表妹。” “睡着了,不用看,你也下去吧。”顾颖走到门口,想了想还是让少琪下去 合适。 见她下来,两个男人都站了起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刘星雨刘老师,”李长坡又位着妻子:“你嫂子, 顾颖同志。” “你好,刘老师,我是顾颖。”她让刘星雨握了下自己的手。 “顾影?”刘星雨有些奇怪,心中不免诧异,“怎么叫这个名字呢?”感到 不太符合她的身份。“您好。”刘星雨目光专注,凝重,顾颖感觉到了,在这一 点上他给了她与众不同的印象,很深刻。通常别人在正式介绍的时候都象个道德 君子,微微一笑便过去,背的一却偷偷地扫荡不停,象眼前这个人初次见面就这 么仔细地打量一番的还没遇到过。 “刘老师,您请坐。” “谢谢。” “是这样,本来今天应该在家,可有个紧事,我必须马上走。刚才和刘老师 说好,就不陪他了,功课的事,刘老师安排,其它的事就你安排。刘教师,要是 有啥事的话,尽管跟你嫂子说,不必客气。好了,你喝水,我这就走了。”他按 刘星雨坐在沙发上,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刘老师,真不好意思,老李原来打算今天在家陪您的,说有事就有事了。” “没关系,我来是上课的,不用陪。这样吧,您忙您的,我们忙我们的,好 不好?”刘星雨一进到这幢别墅,就更加后悔起来,在这间富丽堂皇的大厅里, 考究的家俱,时髦的电器华丽的灯饰,名贵的地毯,精美的大大小小工艺品,叫 人眼花缭乱,侧身其间,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亟需换个地方。尤其是他对面前观 察完毕的女人,一个上流社会贵妇形象已初步形成,对于一个“典型暴发户家庭, 一个并不十分庸俗的贵妇人”,没必要再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了。在顾颖身上, 刘星雨倒没有看到迅速暴发起来的人们必不可少的那股傲慢,“还不错。”他想。 “那好吧,少琪请刘老师到你的房间去。”顾颖对刘星雨有些恼火, 他的目 光一点感情都没有, 虽然凝重, 专注, 却是叫人讨厌的冷漠. 比那些不怀好意的 目光还讨厌. 谁会喜欢被别人当作一尊雕像来观察呢? 在刘星雨的眼里,顾少琪是个懂事的孩子,待人接物俨然成人,一句话不用 说第二遍,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交他办事叫人放心,没来多长时间,在师生间就 博得普遍的好评,这是城里孩子做不到的,或许城里孩子比他显得更机灵,遗憾 的是他们缺少他的质朴,这是在城里难以培养出来的可贵品质。 “老师,我的房间在这边。”顾少琪走在前边,开门请老师进去,再请老师 坐下,然后到客厅端来水,回头轻轻地关好门。 刘星雨感到吃惊,虽然他认为这个孩子会来事,但也没想到在家里做事竟达 到这种程度。中规中矩,一丝不苟,比在学校还谨慎,简直是小心奕奕。 “林黛玉在贾府也不过如此吧。”想到这儿,刘星雨对面前的孩子更喜欢许 多,这喜欢中掺杂进了其它成分,如此一来,他的心情倒好受了许多。 “老师,您喝水。”顾少琪站在他的身边,小心地陪着。 刘星雨喝了口水,指了另一只凳子,“你坐吧,我们这就开始,少琪,你现 在学习感到吃力的原因,自己知道吗?” “基础知识掌握不够好。” “按说,以你的能力,不至于这样,别的科都不错,怎么单单这科差?” “我们家那边缺外语老师,有也是代课的,三天两头换,初一,初二我们就 换了五个老师,经常上不上课。” “难怪呀。” “就为这,姑父把我接到城里来上学。” “看得出来,你姑父,姑妈挺喜欢你。” “是,姑父说了,他供我上高中,上大学,外国留学更好,这不,前几天新 买台电脑给我,我说不要,姑妈也不让买,她说,电脑对初中学生学习没有多大 帮助,可是姑父坚持买了,他说心新表弟有啥,我就有啥,还说外国孩子用啥就 让我们用上啥。” “你姑妈说的有道理,至少在现在来说有道理,听说她是本科毕业,我觉得 她也应该能辅导你。” “别的科还都行,就外语不行,我姑妈学的是俄语,二外学的是日语,再说 姑父经常不在家,家里事就够她忙的了。不过她告诉我,学外语,实在不行的情 况下,就只能用最大笨的办法,背课文。” “你我背了吗?” “背了,初一第一册快背完了。” “继续背下去,最笨的办法,其实就是最有效的办法。” 刘星雨清楚顾少琪的底,制定了学习计划,他认为以这个孩子的智力和学习 态度,到初中毕业,完全可以由现在的中下游水平提高到上游来,这点他有把握。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