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他们从妍汇坊出来,沿着河岸走。这是这个城市里最漂亮的一条马路,河岸边 种着齐整的树,到了夜晚,围绕着枝干的灯就会亮起来,是那种羸弱又飘渺的绿光, 有着雾蒙蒙的效果。他们走了很久,小声地交谈,找着愉快又轻松的话题。直到乔 茉指着不远处说,“我家快到了。” 知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几处并不是很显眼的建筑倚山而建,藏着浓郁的植被 中,深咖啡的外墙在暮色中看不清楚,只有零星的灯光依稀可辨。 “一会儿你自己叫车回去吗?”她问。 “嗯,是的。”他答的不以为意。但是乔茉有点担心,这条路上想要叫计程车 并不容易。她掏出电话说,“我还是帮你电话叫一辆吧,比较保险。你不大开车是 因为不习惯在国内开车吧。”乔茉说到这里就笑了,她曾经听到一外国友人向她描 述不敢过马路的趣事。 “你呢?现在车技如何?” “车都被没收了!”乔茉的脸皱成一团,想到可怜的柠檬Q 再也没有和她团聚 过,她有点忿忿,“算了,别提了。” 话题从车技渐渐转移到车上。两人也走到了小区附近,乔茉兴味盎然地讲述着 陈逸宏那辆辉腾的故事,说着眼角瞄到一辆黑色大车,低调静默地停在路旁,昏黄 的路灯下,都难掩其莹亮光泽,质感醇厚,流线优雅。她伸手一指说,“这款就不 错,现在追求奢华都得低调,我男人好像就有一辆……” 她顿了一下,声音明显低了下去,轻轻地一字一字地说,“那一辆车里面出来 的人好像我男人……” 知越低声答,“我想,那个不是好像,那个应该就是。” 宋行楚神色如常,郑知越如常神色。两人当乔茉透明一般,互相有礼又平淡地 寒暄。 “你好。”宋行楚看着郑知越说。 “你好。”郑知越看着宋行楚说。 “他没开车所以我们走路。”乔茉看着脚尖说。完全没头没脑,毫无逻辑的一 句。 宋行楚瞄了她一眼,“你先回去吧,我送郑先生回去。” “不用。”她立刻否决。 和她的回答同步的还有知越的回答,“好啊,那就麻烦了。” 乔茉看了一眼知越,用眼神示意他还是自己打的比较安全,又看了一眼宋行楚, 暗示他不用那么客气。无奈两个男人的眼神也在空中交汇,完全屏蔽了她发出的信 号。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辆低调的奢华在原地一个漂亮的甩尾,扬长而去。 乔茉一人回家越想越不安心,开了电脑在网上呼朋唤友开视讯会议。孙佳怡待 嫁前夕回到娘家A 市,见天百无聊赖的泡网。乔茉上线,孙佳怡在。乔茉简明扼要 地讲述了一下当前形势。孙佳怡沉凝片刻表示:“乔茉你的立场虽然坚定,问题是 你目前和老宋处于冷战期,人不知道你的立场啊,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前任不 清不楚的下场,只能是老宋在痛苦绝望的心情下找人单挑。” 乔茉迟疑说,“我虽然还没打算饶了他,但是也不必让他误会我,我先和他说 说,我和知越没什么,你看行吗?” 孙佳怡还有几天大婚,处于一切就绪极度空闲的临跑阶段,边敷面膜边回答, “不能说,说了就没包袱了。应该是这样的,你多情又游移,圣母又坚贞,用此情 可待成追忆的眼神对着前任欲语还休,用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情怀看着现任无语凝噎。 不需要太过明显的四十五度角望天,但是,你必须得是明媚忧伤的。切记,话不能 说的太透,要在是似而非中坚持将剧情越拉越长。” 噗!乔茉一口水喷在屏幕上,呛着哽咽道,“姐姐,你这些天在干啥……” 老孙捏着高脚玻璃杯,喝了一口看似红酒实则可乐的饮料答:“猛K 原创,青 春暖伤。” 闵晓的头像一直暗着,估计出去约会未归,乔茉一般不指望特不靠谱的闵晓, 但现在老孙状态迷离,她只能寄望闵晓,“你打电话给闵晓了吗?她啥时候回家?” 孙佳怡扑哧一笑,“你想听她的意见啊。我可先和你说,她最近狂迷耽美。如 果她知道老宋和郑知越一起相携而去,你觉得她会怎么觉得,她一准告诉你,你不 要是个可悲的炮灰女配吧。” 乔茉咬牙切齿,“我听说过婚前恐惧症,产后忧郁症,没见过你这种待嫁狂想 症的。” 老孙神色一正,“虐吧,我和你说,虐这个东西一般就是给欠虐的人准备的。 不文艺的表达法就是自己找抽。折腾够了,早点爬下来,作为一个外人,我觉得老 宋罪不至死。话我就说到这儿了。” 乔茉若有所思,孙佳怡又幽幽地一句话,“你说,要是真打起来,哪个经打点?” 乔茉噌地一下就跳起来了。 乔茉不能想象两个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成年男人互殴是个什么情景。此外,宋 行楚每天坚持运动,知越却因为疾患连车也不见他开,这两个人的战斗值根本不在 一个水平线上。乔茉手里撰着手机琢磨着。 乔茉思前想后,试探着发了条短信给宋行楚,语气尽量保持平常,内容极其简 单,短信曰:【你在干啥?】 【上楼。】 上楼?看来他已经和知越分开了,回老宅了? 【哦。】她想了想,【你刚刚来找我什么事啊?】 【吃饭。】 言简意赅,乔茉黑线,【那,你吃了吗?】 【没。】 乔茉冷汗,【那,去吃点吧。】 【开门。】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