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朱沙很干脆:“烈酒。” “烈酒?” 萧笑天还以为听错了,不免追问一句。 “对,就喝烈酒。有吗?” “五粮液,高度的行吗?” “行!听说这是上等的好酒,我还从来没喝过,今天正好品尝品尝。” 萧笑天仍然笑而不语。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五粮液。 朱沙抢着斟酒,显得异常兴奋。她斟上酒后,端起酒杯喧宾夺主地抢先说: “萧市长,这第一杯酒啊,您就让我先说吧。今天是您的生日,我朱沙不会说 什么好听的,我真诚祝福你,为您生日快乐干杯。” 萧笑天因为高兴,因此朱沙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端起酒杯与朱沙碰杯,在朱沙 的监督下他痛痛快快地干了。但是,酒是咽下去了,可他即刻感到有些难受,他痛 苦地咳嗽两声,然后停一会儿说: “朱沙,这酒不能这么喝,会醉的。咱们不是喝过几次酒吗?你是知道的,我 是不喝酒的。” “哎,萧市长,情况不一样嘛,您看啊,在您家喝酒,而且就我们两个人,这 可是第一次,而今天又是您的生日,你必须得多喝点。我给您倒酒。” 萧笑天伸手挡一下朱沙正倒酒的手,“行了,朱沙,就这么多了。” 朱沙将萧笑天挡过来的手一把握住。“不行!今天是好日子,您要多喝。” 萧笑天就这样让朱沙握着他的手,看着朱沙为他斟满酒。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时刻,萧笑天不想抽回被朱沙握着的手,他猛然觉得, 只要和朱沙在一起,他就会受到某一种感染,或者受某一种情绪的左右,而这种被 感染或被左右的感觉让他感到忘我和愉快。 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不清楚。 “萧市长,”朱沙望着萧笑天的眼睛,慢慢地,仿佛不能自已地松开了萧笑天 的手,然后端起酒杯说,“我再敬你一杯,这杯酒还是祝贺酒。前不久的电视新闻 我看了,看到你为我们的水库修建竣工剪彩,看到您为高速路通车剪彩,我好感动。 你来大地市才三年的时间,却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难怪大家都说您是为老百 姓干事的好市长。” “朱沙,”萧笑天端起酒杯,忙截住朱沙的话,”好市长我不敢当,但我只想 做一些事情。这样吧,就借你此言,为我们有了好大一个水库,有了高速路,干杯!” 朱沙干了。 萧笑天喝下一半,便放下,不容朱沙说什么,他便起身离开餐桌。 站到窗户前,透过玻璃窗,萧笑天尽情眺望着远处那片翠绿的林海。 此时此刻,他内心多少有些感慨。他还记得,来大地市的当天晚上,他就漫步 在那片林海中,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父亲讲的那个故事。 然而今天,他对父亲的故事仿佛有了新的认识和感觉,他认为那是父亲送给他 的护身符…… 啊!我的护身符。 “萧市长,”朱沙跟了过来,望一眼外面,不经意地问,“您在看什么?” “噢,没什么。”萧笑天转过身来。“走,咱们吃饭去。” “萧市长,您的酒还没喝呢。”朱沙随萧笑天坐回餐桌前,然后伸手指向酒杯 继续说,“请。” 萧笑天一愣,朱沙的这个动作,说话的语气,脸上的微笑,一切都让他感到那 么熟悉,那么亲切,似曾见过。 “萧市长,您的酒还没有喝,请。”这话又一遍在耳边萦绕。 他在努力搜索着全部的记忆,他想起来了,此情此景,是他和东方竹曾经有过 的一幕啊! 对,就是他和东方竹。 而这一幕是他和东方竹最后一次见面的一个回放。 这个回放使他骤然感到心碎。 他不由得去想东方竹。 回忆往往是沉重的。 不久,他又一次抬脸望一眼朱沙,似乎要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片刻,他便莫可名状地伸手去摸一摸朱沙披在胸前的长发,许久没有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