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朱沙先是一愣,接着是大惑不解。她接过皮箱,转脸看一眼写字台上那几张已 经变得发黄的纸,上面留有端庄秀丽的钢笔字,她想看看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也 许是相隔的角度不合适,她一个字也没有看清楚。当然她也不好着意去看。因为这 对她来说自然并不重要,于是也就不以为然地把目光移开。但朱沙十分纳闷,也十 分不理解,难道萧笑天打开皮箱就为这几张发黄的纸吗?她发现萧笑天的脸色越来 越苍白,这倒使她有些害怕,又有些自责。她想把这个皮箱留下。她望着萧笑天正 准备说什么,却见萧笑天仿佛很是眷恋地伸手去摸一摸她的披肩长发,好像要说什 么,却欲言又止…… “萧市长……” 朱沙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自然无法理解,萧笑天为什么会对她的长发这么感兴 趣。 萧笑天终于慢慢地松开手,看上去他很惆怅。他看一眼朱沙,刚放下来的手却 又一次去触摸朱沙的头发,接着他像触电似的收回手,痛苦地把脸转向一边: “朱沙你走吧。” …… 朱沙走了。 朱沙到底是提着那个皮箱走了。 从此,朱沙觉得皮箱里装的是她的人生轨迹…… 八 夜很深。 夜好沉重。 室内烟雾弥漫。 萧笑天掐灭烟蒂,又点上一支。 他没有开灯,也没有关窗帘。 天际一弯残缺的月亮,执著而无私地洒着银光。银光透过玻璃窗,毫不犹豫地 飞进室内,停留在萧笑天的脸上。 他靠在床上,感觉很累,但却没有一丝睡意。 他一直在想他和朱沙。 他记得,那一天,他第一次到外贸进出口公司视察工作。当朱沙无意中走进他 的视线里的时候,他先是一愣,差一点误叫她一声东方竹。后来,他控制着自己的 激情,他觉得这可能吗?他问马搁浅: “刚才捡烟蒂的那个人是谁?” 马搁浅发现了萧笑天看朱沙的目光有些特别,这种目光在马搁浅看来是一个猎 人就要捕捉猎物的目光。于是十分殷勤而讨好地回答说: “她叫朱沙,中原人,大学专科毕业,三十好几了,现在独身。” “中原人?朱沙?”萧笑天仿佛在自语,又仿佛是问马搁浅:“你公司聘任的 清洁工也都是有学历的吗?” 马搁浅不免心里一震。 “啊?……啊不。” 马搁浅迅速回避了萧笑天依然特别的目光。 他在心里偷偷问自己:萧市长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转着弯地批评他不重视人才, 还是……难道他也真地看上朱沙了?他一时还弄不明白,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 是朱沙太有姿色,还是男人都想成为猎手? 他希望萧笑天是猎手。 他认为萧笑天就是一个猎手。 他不由得心里一乐,转动几下小眼珠,灵机一动,想,他必须新设一个策划部。 对,就是策划部。于是他继续解释说: “朱沙她,她现在是我们公司中层管理人员,她是,是策划部经理。”马搁浅 见萧笑天还在不时地回头看朱沙,于是又进一步解释说,“朱沙是个人才,是个有 责任心的人,刚才萧市长您也看到了,捡烟蒂那是清洁工的事,可让她看到了,一 定要捡起来。” “哦?” 萧笑天即刻停下脚,不由得再去望一眼朱沙走过去的背影,直到那个背影从视 野里消失。当他再回过头来看马搁浅时,正准备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 此时的萧笑天,心里真是波澜四起,难以形容。见到朱沙,他真觉得仿佛是东 方竹从天上掉下来了。 朱沙太像东方竹。 那身材,那眼睛…… 那瀑布似的披肩秀发…… 毋庸置疑,朱沙给萧笑天留下了深刻的,甚至是难以忘怀的印象,但是朱沙和 东方竹却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