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她与你还真的踏上了这去探索“灵山”之旅。 她说她爱读散文、诗歌,也喜欢欣赏沈从文的小说,也算是文学爱好者。 你说,对许多读者来说,进入《灵山》可不是那么好进入的,阅读起来比较 吃力。 她说她很欣赏《灵山》中的语言,也喜欢书中对自然景观写意的独特之美的 描绘抒情,但就是读不懂故事中的文化意蕴。 你讲欣赏《灵山》与想看懂它又是两个概念了。你接着说,要是大多数国人 都读懂了它,作者也就不会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懂,还以为我什么都懂。” 连作者都只能似懂非懂,何况一般的人又怎么去读懂?何况,如果人要真的像自 己钻牛角般去释义“奥秘”“内涵”,那他们又不愿放弃做“顺民”的坦荡道路 ; 做“逆民”又太偏激危险,所以一些人不是读不懂,而是不愿不想去检视自己 的灵魂。 走仕途的忙的是读懂《资治通鉴》中的帝王术,做生意的读的是欺哄骗诈的 生意经,而一般市民关心的是“吃点麻辣烫,打点小麻将,”才不管什么“灵山” “圣经”的。 她对你眨巴眼睛做出娇怨怪异不满的嘲笑: “那还去探索鬼的灵山哟,你是不是真的把‘灵山’读曰了,你不要去学屈 原噢,真的去‘吾将上下而求索’把老命供献给一江流水,我可负不起这责呀!” 你笑着说,你不会带她做着没有意义的事。你说着翻开《灵山》最后一章即 81章指给她看并说,作者说,“那青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皮一张一合在讲 人类无法懂得的语言,他尽可以以为这眨动的眼皮中, 也许并没有什么意义,可 它的意义也许就正在这没有意义之中。” 她从你手上接过书看了一会,手指着书冲你调笑:“你就是作者笔下的‘那 只莫名英妙的眼睛’。”又用开玩笑的神调说:“你可不要充当第三者,作单相 思哦。” 你收敛笑容说不开玩笑好吗?她说她在正经地听着你讲。 你换一种视角说,譬如在西方,很多人信“圣经”,能读懂的人却不多,在 东方人们信的东西就太多太杂,又如《易经》,气功师就很相信, 就没有人敢称 是真正全面地看懂了它, 可计算机的发明原理二进制与它的原理完全吻合。 你说,这就叫透过隐约可接近真相的意义或叫探求吧! 你还说你相信伏羲创 八卦著《周易》是想把远古文明留给后人并说,中医理论、针灸、气功皆有《易 经》之理,都江堰水利枢纽工程的创造者,也是深谙《周易》原理的; 至于灌县 二王庙所供奉为李冰父子设计凿造了这水利工程,又是否为历史的真实?则又是 文物考古专家的事了; 但从二王庙下岷江打捞上的李冰石像却明明白白向你见证 这史实毋用置疑。 这像王健石像的李冰,大小也是秦蜀守官,七十年代你初中历史课老师却硬 把他说成是“劳动人民”,后来新彩塑的二王父子像,还专门把塑像塑成手持开 山铲,一付亲手劳动的样子, 就因为当时的英雄人物,必须符合“历史是劳动人 民创造的”这个真理。 只是为什么道教所尊崇拜祭的人物如、大禹、鳖灵、杜宇、李冰、许族阳… …都与治水有关令你疑惑。 你想这也许与道家以“以柔克刚”“以静制动”有关,只能尊重自然,因势 利导,疏导规范,而不能违返自然法则,围追堵截强加自然; 水又是生命之源, 道家崇尚生命与自然,这似乎又与水有关。 你问她看过作者另外一部叫《一个人的圣经》的小说没有? 她说还没来得及看。你说这就难怪你不能深入地理解《灵山》的内涵。 你讲其实这两本书是一对孪生姐妹,精神是一脉相通的,灵山的冷艳、怪异, 虚玄与‘圣经’的逼真、严酷、反思互为映衬,相互牵连。 你说就他的作品形式和部份内容而言,他的确是由于他作品清新、冷静简约、 刻骨铭心的洞察力和语言的丰富机智,以及独特审美技巧所为。但作品内容所影 射、投影、蕴涵、隐喻、联想意象包含的确有许多有关哲学、宗教、政洽、历史 文化、人性、民俗等内容,有的地方相当尖锐,也涉及不少敏感话题。 这位评论家在《一个人的圣经》的跋中又说:“这部新的长篇小说竟十分 ‘现实’,如此贴近我们这—代人大约四十年间所经历的极其痛苦的现实,现实 中的政治尤其尖锐,而高一点也不回避。他不仅直接接触及政治,而且把在政治 压迫之下的人性脆弱与内心恐惧坦露无余,写得淋漓尽致。作品深刻揭示了政治 灾难何以像瘟疫一样横行,而人又如何被这种瘟疫毒害,改造得完全失去了了本 性,弄得面目全非。” 你说连某领导人也说应承认, 作家有政治倾向是正常的事。而评奖有人文背 景, 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但关键还是文学的质量, 是否经得起历史与艺术的考 验。 你说作者的这两部书,为何对你有百看不厌的魔力?你自己也说不很清楚, 总之每看一遍,你都将被书中的内容深深地震撼!又说毛老人曾说过:你不看看 《红楼梦》怎么知道什么是封建社会? 你却对她讲:不真的看懂或大概读懂《灵山》与《一个人的圣经》你是无法 深刻明白封建社会、文化大革命和这近百年来社会的真相,对深入了解中国的人 性也很有研究价值和帮助。 她这才较为严肃地反问你:“那作者为什么不在《灵山》中,把他的思想表 达清晰一些呢?” 你讲:她果按此理解,那他的作品就不是高视野高品质的艺术品了;况且艺 术美也来自于隐约、朦胧、意犹未尽的意境。另外,出于其它因素……以及个人 处境的险恶,能允许作者毫无顾忌地直抒胸意吗? 你又说,你喜欢沈从文的作品,沈老就说过:“把道理包含在故事之中。你 不要去问作者他写了些什么,意义又是什么,作品本身已告诉了你一切。”并讲, 连沈从文如此温和谨慎的作家倘且如此,思想更为激进的他能不遵循艺术与“社 会的游戏”规律吗? 她说你想当索隐“灵山”的诠释人。 你说你做不了这个好事之徒的考证家,也不想虚妄的作一个考究先生,况且 作者还未作古, 你不能曲解歧义别人的灵魂,你只是想把通过你的眼睛所看到的 和理解的《灵山》和《一个人的圣经》再向她复述展现一下,所理解或牵强附会 的东西,仅仅是你个人读“圣经”的心得体会或叫读书笔记,与作者与读者无关 , 仅此而己! “你读懂它与没有读懂它,还有什么其他意义呢?”她还问。 你说你把《一个人的圣经》的某些章节与故事,同《灵山》中的一些章节相 比对,发现一些很有趣的现象,有的章节所表达的意向竟相互重叠,互为弥补, 你分不清哪本书是哪本书的延伸。它们在一些情节、故事、情绪、思想上都可以 衔接。 你之所以想多读懂看出更多东西,是因为你不再愿作一只“猴”,被这人那 人耍来玩去,你也不愿再去充当扮演“耍猴人”的角色, 就是你想扮演也没那资 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