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鸡不叫,狗不咬,马蹄子都包上了草,大队行军也是一 点声儿没有,到了四合镇,摸了鬼子的哨,大队都进了街,敌人还不知道哩! 群众关系好,准备工作作得好,队伍一进去,康爷爷和咱们的群众,就分头带 路,悄悄地领着同志们走了。 小江请求任务说:“黑狗队的里里外外我都摸清了!叫我给往那边带路吧!” 大队长同意说:“好!”就叫大皮靴叔叔带领第五班由小江领着去解决黑狗队。 小江接受了任务,就在头前带路往黑狗队去了。 一路走,他一路悄声地介绍情况:“四合院,前后两进,一个小跨院是马圈, 后院只有五大间罩房,住着二十个黑狗子,后院墙不算太高,一蹿就能上去,这个 任务就交给我吧!”大皮靴叔叔说:“好,我们四面包围,分路进攻!”就叫大个 子班长带两个战士和小江去从后头打,自己和其余的同志包围黑狗队,攻打前门。 小江领着同志们鸦雀无声地直奔黑狗队去了。 一霎时的工夫,奔到了黑狗队的房后,小江三蹿两跳就上了房,跳到黑狗子们 住的北屋房顶上,掀开了几片瓦,砸了个窟窿,拉开手榴弹的线往里一扔,一边就 朝里喊: “抗日军来了!不愿做亡国奴的,快缴枪投降啊!”手榴弹轰隆一声,屋里头 立刻乱了营!只听见“爹呀!妈呀!”乱叫,闹成一片。 就在这时候,镇里四处都响起了枪声。 小江又朝下大声喊,“听见没有?我们大队都进了镇了,正解决鬼子哩! 你们快缴枪吧!”正喊着,大个子班长和另两个同志也上来了,他们朝里打了 儿枪,一边齐声的喊:“抗日军宽待俘虏,缴枪不杀!”小江又跟班长要了颗手榴 弹,往窟窿里捅着喊:“快缴!再不缴枪我就又要拉线了!”说着就把手榴弹又往 里捅了捅。 里头立刻嚷嚷起来了,“别拉!别拉!缴!缴!缴!”小江就高声地下着命令 :“举起手来!排着队出去!”里头连忙答应:“是!长官!”小江气虎虎地纠正 说:“我不是长官!我是副官!——快走!”“是!副官!”黑狗子们一边急忙答 应着,一边真乖乖地举着手排着队走出来了。 大个子班长和那两个同志,七吃卡喳把窟窿砸大了,一个跟一个,钻了进去, 顺着房梁就进屋里去了。 小江看黑狗子们都出去了,就站了起来,握着手榴弹又下命令:“排成单行: ——离远点儿!手别动!”黑狗子们都迅速地照着命令行动了。这时,他们就着院 里的灯光抬头一看:这个抗日军的“副官”怎么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呀!而且,就他 一个人!…… 边上那个脸上有块黑疤的黑狗子,不觉嘟囔了一句:“闹半天叫个孩子给缴了! 真冤!”江副官的耳朵也特别尖,一下子就听见了,他就举着手榴弹生气地喊: “谁说冤?——站出来!——快!”那个说“冤”的黑狗子,只好站了出来。 江副官一看,象是那个有黑疤的狗子,就怒气冲冲地训教他说:“我们抗日军 今天来给你们扒下了狗皮,叫你们当真正的中国人!冤什么?你说!”黑疤狗子连 忙说:“不冤!不冤!我错了!长官!——噢!副官!……”话还没说完,旁边一 个黑狗子悄悄捅了他一下子,他急忙一看:又有三个抗日军,一人背了两三支枪从 北屋走了出来,——一个个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还有一个,个子特别大——这才 吓的一声也不敢吭了。 这时候,江副官好象听见后排一个黑狗子,又在那儿嘟囔什么,就又指着问: “你又说什么了?”那个黑狗子忙说:“报告副官!没说什么!”江副官厉声说: “嘟嘟囔囔的,还没说什么?——快说实话!”那个黑狗子只好说:“报告副官! 我是说有个卖烟卷的小孩儿,有点象您!”江副官倒叫他给提醒了,就说:“我就 是那个卖烟卷儿的!你们还拿了我好几盒烟卷没给钱哩!”几个黑狗子忙说:“这 就给您钱!这就给您钱!”江副官一本正经地教训他们说:“这回我不跟你们要钱 了!从今以后,你们一定要改邪归正,当个好中国人!要再作一点坏事,叫我知道 了,决不饶你们!听见了没有?”黑狗子们齐声立正回答:“听见了!”这时候, 大皮靴叔叔他们,也早把前头的黑狗子们都缴了械,正想来帮助解决后头的,进院 一看这个阵势,知道已经解决了,刚要找小江,江副官在房上先看见他们了,就喊 :“同志们!这些俘虏怎么办呀?”大皮靴叔叔说:“交给我们吧!”江副官答应 了一声:“是!”就也从房顶上的窟窿钻到屋里去了。 大皮靴叔叔就叫大个子班长和那两个同志,把这些俘虏押到前边去集中,自己 和另外几个同志刚要进屋去看看——江副官全身披挂从屋里迎了出来。 大皮靴叔叔一看:江副官身上,十字交叉挂了两条子弹袋。皮带上插着四顾手 榴弹,左右两们上各挂了两支大枪,象梅花鹿头上长的两只大犄角,手里还举着一 支铮亮的小马枪,他一看不觉“哟”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副官先问了 :“报告!屋里还有枪哩!”说着他又高举着手里的马枪,问:“报告!这马枪能 给我吗?”大皮靴叔叔说:“能!能给你!——可是,我的江副官!这你还走得功 吗?”江副官说:“不用走啊!跨院里有个大马圈,里头有的是马,同志们都能骑 马回去呀,我把这些都搁到马上去!”说着,就叮啷当啷地走到跨院牵马去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