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小满很好,只是我对她永远放不进别的感情。每当大板满脸贼笑地问我和小满 发展到什么地步时,我想到小满叫我“老头子”,于是正经地说:“她像我的女儿。” 大板在一连几声“可惜可惜”后愣几秒,然后反应过来——他和小满一辈的, 他就会大喊小子你占我便宜! 我就这样每天笑着生活,笑到都忘了什么叫快乐。 我滑进了一个凌乱的深洞里,我从来没想过还能爬出来。洞的四壁是我碰都不 敢去触碰的,洞的四壁叫思念。 大约过了3 月中旬,有个很重要的文件存在家中的电脑里,我必须回去拿。我 故意在外面流连到凌晨2 点才回家,这样就算夏鸥在家,也已经睡了。 轻手轻脚地开门,像个鸵鸟般地进屋。电脑在客厅里,所以我不必担心夏鸥会 发现我。 可是我一抬头就看见夏鸥了。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马上跑过来给我拿拖鞋。 她原本就瘦小的身子现在只瘦得一把骨头了,瞪着双充满欢喜的大眼睛把拖鞋 快速递给我,“你回来了?来把鞋换了。”她清脆地说,故意把声音抬得高高的, 却还是在最后两个字的尾音时听出点哽咽。 女孩夏鸥把鞋放在我脚边,等着我脱了鞋,她又把我的皮鞋放进鞋架。两年来 她几乎每天都做这些事,表现得熟练又轻松。 后来她怀孕了我就不让她做了,我体贴她的身子,而她总是不满地说:“你别 剥夺我惟一的喜好嘛!” 我以为我可以不爱她了,经过那些事,至少可以少爱一点。 可是当时我看见她习惯地伸出手去捡我换下的鞋时,竟然眼眶发热。我努力控 制住自己没去抱住那瘦弱的躯体。 我以为我时常听见小满的唧唧喳喳会冲淡点我对夏鸥的爱,可是失败了。 看见夏鸥时,我就明白我根本无法不去在乎她。 “你怎么还不睡?”我问。指甲在大腿上深深地掐,警告自己别对她太好。一 个妓女! 她冲我一笑,天真,但是没回答我的话,只说了声去给我倒咖啡——我有晚上 喝咖啡的习惯。 我看着她的笑,我觉得自己又要走进她妖娆的圈套了。 倒了咖啡出来,她就搬了凳子依到我身边坐着。我不回头也知道她在平静地看 着我。 我实在太不习惯这一循环了,那熟悉的味道让我心软,但也知道只有这味道能 让我活下去,并且生生不息。 写好我要的东西后,我起身,努力不和她的眸子相碰,不给她捕捉我的机会。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她说,又向浴室走去。 “呃,夏鸥……” “嗯?” 我叫住她,我想告诉她不用了,我不在家睡,面对她明显的兴奋神态我竟有些 说不出口。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