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夏日星冬日雪(19) 她抬起头,然后怔住! 窗外那双漆黑湛亮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洞悉她所有的心事,明亮清澈, 灿若星辰!白夏顿时惊慌起来,不知道刚才的狼狈有没有被他看到。 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低头不语,恢复以往的疏远漠然。 其实看到又怎么样呢,她早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可是他是翌的朋友,不 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想到跟翌辰有关的人和事,她就没有办法继续镇定。 “我……” “不要、不要……不要啊……” 南宫耀刚开口,屋里突然传出白成文的大呼声。 白夏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跑进屋里,南宫耀默默地跟进来。 “爸!爸,快醒醒,我是白夏。” 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五官扭曲着,双手很用力地在空中挥舞着,像是要抓 住什么却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感觉到她的碰触,白成文一把抓住她的手,用的力气大得几乎将她的手骨捏 碎,他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乎立刻死去也不会再松手。 白夏跪在床边,神情漠然,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 她似乎又回到了妈妈躺在自己面前时的那一刻,不论她怎么摇妈妈都没有再 睁开眼睛,而一旁的爸爸,面如死灰地看着妈妈的遗体,一动不动。 “你走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怎么办……”爸爸渐渐安静了下来,喃喃地 问着,他仿佛在梦中看到了自己的妻子,他很想质问她为什么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他的生命?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折磨他一辈子? 他更想问的是自己,为什么将所有过错的后果留给自己最爱的女儿去承担? 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白夏的心猛地一震,泪水涌进眼中,这次她再也忍不住低泣起来。 她坚强冷漠的外壳,容不得一点点温暖的攻击,她一直知道,爸爸一定还是 爱自己的,否则他不会这么痛苦。可是,为什么要让她觉得,就连爱也是这么无 力的事情。 “爸,忘了吧,忘了那年的事情,谁都没有错,妈妈没有,你也没有。至少 你现在还有我对不对?小夏会一直陪着你的,爸爸,小夏好累好累,你知道吗? 爸爸……” 白夏扑在爸爸身上不断抽泣,她早就想狠狠地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因为 没有一个肩膀让她去依靠,她不知道自己万一软弱了,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南宫耀在她身边蹲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一句话都没有说。 过了很久,他才在白夏耳旁问道:“这是你妈妈?” 白夏抬头,透过泪水看到年轻的妈妈一身白色的婚纱,美得像个不食人间烟 火的仙子,旁边是爸爸英俊明朗的笑脸。 爸妈的结婚照! 记得妈妈刚去世的时候,爸爸要摔了这张结婚照,被她死死地抱住腿,爸爸 哭得几乎就要崩溃,指着照片质问上面的美丽新娘,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嗯,我妈妈,很漂亮对不对?” 白夏轻轻笑起来,看着新娘子的笑容,突然之间好想她。 “你长得很像你妈妈。”南宫耀轻柔地擦去她的泪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 上,“你妈妈不希望你过得这么累。” 白夏怔怔地出神。 白成文醉意朦胧地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泪水的白夏和旁边的南宫耀,不知道 是不是还在做梦,就那么看了她很久,然后也跟着笑起来,然后很用力地将白夏 揽到自己的怀里。 “对不起小夏,对不起,爸爸……爸爸也不想……爸爸一直希望能看到你幸 福,爸爸很自私,对不起……” 白成文喃喃自语了一会,又闭上了眼睛,他紧蹙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握着白 夏手渐渐放松,最后安静地睡着了。 “白夏,你妈妈她……” 南宫耀欲言又止,可是如果白夏走不出那个心结,就永远都没办法开心起来。 “妈妈是自杀的,穿着美丽的裙子,从高高的楼顶跳下来,漂亮得像一只折 翼的蝴蝶。” “……”南宫耀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再也问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