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女教师 女教师中,李可和李玉霞接触最多。李李玉霞坐李可对面,李可一抬头,目光 就会滑到她胸上。李可怕李玉霞误会.每次说话尽量盯住她的眼睛。,尽管如此, 那对兔子一不留神就闯进他的视野。他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无法躲避。李玉霞教英 语,和李可对头课,相对别人,说话机会多些。比如关于某个学生的学习,可以当 着别人的面理直气壮地讨论。 几个青年教师常聚一起喝酒,是那种最烈的二锅头,菜最好就是罐头,或者一 包花生米,一块榨菜,这些东西随时可以从学校小卖部赊。他们不喊李可,李可也 不愿凑热闹。李玉霞可能因为代课的缘故,很少和别的教师一起出入。从心理上, 两个形单影只的人也很接近、李可每天睡得晚,李玉霞批改作业、写教案动作慢, 下了晚自习,办公室往往就剩李可和李玉霞了。 这种时候,李可就特别放松。李玉霞倒水先给李可,李可添水顺便给李玉霞加 点儿。当然,俩人的交谈内容主要是学生。李可觉得李玉霞人不错,挺容易接近, 并没有别的想法。秦小微留的伤痛还在,他小会刻意去和哪个女孩接近。另外,李 玉霞是代课教师,身份的差别也是一堵厚墙。 一天晚.卜,俩人正各自忙着,突然停电了。李玉霞小声骂,该死,又停电, 还有一半没判呢。 李可突然笑出声。 李玉霞问,笑啥? 李可说,第一次听你骂,骂的还是电,你最历害也就这样了 吧? 李玉霞笑着回应,谁说我不会骂人? 我是不敢骂,不信你试试。 李可道,真这么厉害? 我不信。,李玉霞无端地叹口气。 李可哦了一声,还有心事? 李玉霞说谁没心事? 话题一转,你说会来电不? 李 町迟疑着说,应该来吧。 李玉霞说,那我再等等,要不还得早起。哎? 你天天睡那么晚,不困呀。 李可说,不困。他想去教室看看,欠久屁股又坐下了。 李玉霞说,你有学历,又这么用功,肯定有前途。 李可谦虚,我没依没靠,有什么前途? 李玉霞附和,没个靠的,就更得努力。 李可看不清李玉霞的脸,不知她表情怎样,她的声调略显伤感。想来这句话同 样触动了她的心事。 灯突然亮了,俩人愣了一下,笑笑,低头继续忙乎。 乔校长进来,看看李玉霞,又看看李可,后勤有蜡,你们没领? 李可窘迫地说, 没有。显然,乔校长知道李可和李玉霞在黑暗中坐着了,他表面是关心,话里明显 带着责怪的意思。李可怕乔校长误会,想解释,见李玉霞仍低着头,便放弃了。本 来是白纸,一描反黑了。 乔校长嘱咐,以后用蜡只管去领。 李可忙不迭点头。 乔校长没再说啥,但喊走了李玉霞。李玉霞似乎不大情愿,李可从她眼睛里感 觉到了。 李可陷入不安、慌乱中,再无心思工作。乔校长为什么喊李玉三霞出去? 是不 是对他有什么怀疑? 又想不大可能,乔校长再霸道,也不至于限制青年教师的正常 交往吧? 也许是别的事,和他没关系的事。虽然这样想.还是不踏实。办公室和校 长室在一个走廊,李可探出头听听,当然什么也没听到。 过了一会儿,李玉霞回来了,表情并无异常,但情绪不是很好,收拾东西就要 走。李可问弄完了,李玉霞说,明儿再说吧,这破活儿没个完。李可想乔校长也许 还要问他.等了一会儿并没见乔校长。 因为这件事,李可对李玉霞有了很特殊的感觉。 每当秦小微在他脑里摇摆,李玉霞的容貌也会闪一下。李玉霞家在下边村里, 每个周末都回去,返校总要带些瓜子大豆之类的零食。李可抽屉里总有这零食的影 子。 那晚李可被乔校长训斥后,自己在办公室生闷气。李玉霞劝李可,李可说我没 事,脸却僵着。李玉霞把一个苹果放在桌上,干吗那么在乎? 谁还不犯错误,再说 也不算啥,苹果下火,吃吧。李玉霞走后,李可愣了很久。苹果不值几个钱,但在 营盘绝对是稀罕货。冬天,营盘街上没有卖蔬菜的,更别说水果了。李可没有独吞, 第二天晚上和李玉霞分开吃了。 俩人没什么秘密.分叫义有秘密,很微妙。 临近放假,秦小雨突然来看李可。李可深感意外,眼珠像受了冻,半天说不出 一句话,秦小雨倒不陌生,说帮我提上啊。李可机械地接过她手里的包。 到了宿舍,李可稍稍镇定,问你怎么来了。李可揣测是不是秦小微派她来的. 他抱着一一丝侥幸,他和秦小微也许会峰回路转? 秦小雨说.我来看看你,不行啊 ?李可苦涩一笑,有啥看的……你放假了?秦小雨干脆地说没有,偷跑来的。秦小雨 的打扮不像学生.烫着头,似乎还涂了口红。她从包里掏食品,这儿够苦的吧,让 你解解馋。罐头、火腿、饼干扔了半床。李可吃惊道,买这么多东西.哪来的钱? 秦小雨说,你操这心干吗? 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李可摇头,我一个人哪吃得了 这么多。秦小雨说,钱是我姐给的.明年我就能挣钱了。李町小声问,她在哪儿? 还好吧? 秦小雨说秦小微分一中了,好不好不清楚。李可淡淡地哦了一声。秦小雨 问,你就这么死心了? 李可垂头丧气,还能怎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秦小雨说,我 清楚,但我不会告诉你,这话你该问她.李可说算了……你这次是专看我的? 秦小 雨说是啊,我姐下个月就订婚了,你真的不再争取了? 李可无言。秦小雨说,弄这 么个破地方,搁谁头上也不舒服。李可淡淡地说,我没啥不舒服,在哪儿也能混日 子。秦小雨说,算了吧,装啥呀? 你不至于也恨我吧? 我和他们不一路。李可说, 我谁也不恨,谢谢你来看我。这句话半真半假,他的确挺感激秦小雨。秦小雨说别 客气,你人生地不熟的,我就是你的亲人了。秦小雨的口气让人发笑,但李可没笑 出来。多年以后,他仍记得秦小雨这句话,记得当时那一丝感动。 秦小雨没走成,李可让她和李玉霞凑合一夜。 第二天,李玉霞问李可怎么认识秦小雨的。李可说是同学的妹妹。李玉霞问女 同学吧,李可迟疑一下,点点头。李玉霞追问,恋人? 李可说哪儿呀,人家哪能看 上我? 李玉霞很暖昧地笑笑。李可强调,千真万确,只是一般同学。李玉霞说,我 没说不信,急啥呀? 李可的脸稍稍发热,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急于向李玉霞解释。难 道真喜欢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