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灾难 李可和吴琼结婚数年,生活还算平稳。吴琼敏感多疑,只要发现李可和女性来 往,俩人肯定有一阵冷战,不过没有大吵大闹过。遇到俩人生气,李可就尽量躲出 去。工作就够窝心了,他不想再让家庭陷入泥潭。李可说不上多么幸福,但也谈不 上多么不幸,日子平淡无奇,没有任何可圈可点之处。李可常常想,别人也不过如 此吧? 那年年底,这种平静的局面突然改变。 那天半夜,李可睡得正香,被吴琼猛烈摇醒。吴琼边穿衣服边让李可快起,由 于慌乱,她的胳膊怎么也伸不进袖子。李可问怎么了,吴琼反复念叨钱钱。 吴琼是出纳,整天和钱打交道,李可不敢怠慢,迅速坐起。吴琼说白天提了十 万块钱,忘带回家了。李可说单位不是有保险柜吗? 吴琼声音已经变调,拉李可跟 她去单位。 吴琼办公室很简单,两张办公桌,一个长条凳,一个保险柜,一目了然。桌上 没有,凳上没有,抽屉当然也没有。吴琼哆哆嗦嗦打开保险柜,依然空空如也。吴 琼霎间白了脸,一屁股坐下去。李可急切地问,你记清了? 确实放钱了? 吴琼哭着 只是点头。李可叫,哭啥,再想想放哪儿了? 吴琼摇头,我真想不起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李可报了警。 仅一天时间,案件告破,十万块钱全部追回,案犯是吴琼同屋的会计。门窗完 好,公安人员当场便定为内部人员。其实李可也怀疑会计,因为只有会计和吴琼知 道这十万块钱,所以拖那么晚报警,是希望会计良心发现。 单位没有损失,吴琼被商业局除名。吴琼是合同工,商业局解雇她根本不用做 任何解释。 好长一段时间,吴琼走不出那件事的阴影,常神经兮兮地自言自语,怎么是他 呢? 他怎么那样? 不但吴琼接受不了,熟悉会计的人都很吃惊。会计人老实,工作 努力,平时人缘极好。他害了自己不说,也害了吴琼。李可劝吴琼别再想了,反正 不是她的错。但效果不佳,有时半夜,吴琼会从梦中惊醒,大叫钱钱。 还问现在丢了工作,李可会不会嫌弃她,她是不是很没用。李可被折腾得疲惫 不堪。 吴琼同时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出去,怕见熟人。已经受了刺激,再闷在家 里,李可怕她窝出病。人们提议换个环境,李可把家搬到县城,并把吴琼母亲接去 陪她。吴琼情绪渐渐平稳,李可总算落个清静。 李可又和过去一样住宿舍了。 年终主要是总结、计划,安排慰问、发放补助,都是零七八碎的事。乡干部的 心都松散了,李可不敢懈怠,忙过这个忙那个。大家悠闲,你一个人忙,有作秀之 嫌,李可深知这点,晚上有人打麻将,也去凑一会儿。 李可一直惦记着请董至吃饭,让秦小雨联系几次,秦小雨都说董至很忙,过了 年再说。李可不想等到过年,年前一定要了却这桩心愿——这其实是一个开端。董 至“注意”到李可,姜丁对李可态度就变了。如果和董至有了更深的交情,李可的 处境是不是有更多变化呢? 李可期待的当然不是请一顿饭,而是饭后的效果。 找什么理由去拜望董至呢? 李可苦思冥想。那天毛文启找他,李可脑袋一亮, 让毛文启给他弄条狗,强调不要带角的,要真狗。毛文启很快弄来。李可找了一家 熏肉铺,把狗肉熏了。 李可到底没见上董至,熏狗肉由秦小雨转交。李可想,也许比亲手交给他效果 更好。几天后,秦小雨给李可打电话,说没想到李可挺会动脑子。李可没有多问, 心中一片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