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秘密武器 李可伸个懒腰,一看表,已经十点。桌上还有一撂材料没看,看完又得午夜后。 住宿舍最大的好处是随意,想几点睡几点睡,在家他得随吴琼。吴琼有个怪毛病, 李可在另一屋看书,她就睡不着。自在倒是自在.可生活没规律,吃饭迟一顿早一 顿。这阵儿,肚子又叫了。 夜宵主要是方便面。打开卷柜门,里面是空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完。饿肚 子熬夜更难受,李可想起倪月,就是现在去,她也会给他烙馅饼。正因为这样,他 轻易不去。 李可拉开抽屉,试图找点儿吃的,什么也没有。 有人敲门,准是喊喝酒的。几个爱打麻将的,散场总要去喝酒,往常,李可尽 量躲,此时特别想凑这个热闹。 竟然是姜丁。李可稍一愣,马上笑道,姜书记啊,进来就是了,还敲门。 姜丁笑笑,不能失去起码的礼貌啊,万一撞见啥呢? 李可说,我倒希望你撞见, 可惜——摇摇头。 姜丁坐在沙发上,接过李可泡的茶。 李可坐到另一个沙发上,姜丁身子后仰,跷着二郎腿,李可斜坐着,两腿并拢。 姜丁说,趁年轻得抓紧,不像我年轻有贼心没贼胆,现在有贼胆没贼力。 李可嘿嘿笑,这是最好的答复。姜丁可以随意,这是他的特权,李可不能。姜 丁不轻易说笑,尤其是这种玩笑。而且,他也很少到副手办公室。李可意识到姜丁 一定有要事,说笑只是铺垫。 稍一停顿,姜丁说,计生这块不好抓吧? 李可点头,是挺难的。 姜丁说,想周到点儿,别出娄子,不管对上还是对下。基本国策嘛,谁也不敢 马虎,每年这上面栽的干部不在少数,为啥? 有些事没想到,想不到就做不到。对 下嘛,也要讲策略,既要不违背政策,又要考虑实际情况。听村里反映,你打算让 交不起罚款的超生户打欠条? 李可明白了姜丁的用意。马上想到刘爱,村里不可能 反映,肯定刘爱向姜丁汇报的。李可噢了一声,是这样的——姜丁打断他,你和农 民打交道少,不了解他们,可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到时候全打一堆白条怎么办 ?李可说,这事我正要向姜书记汇报。听说过去因为罚款费了很大劲儿,我想主要原 因是乡里忽视了村里的力量。村里对村户比乡里更了解,知道用什么法子把款罚搞 到手。所以,我让村里做担保,如果村里清楚罚不上这钱,不会担保。 姜丁问,如果村里不担保,就不允许打了? 李可说,当然。 姜丁哦了一声,小李啊,你在乡里工作时间也不短了,知道乡里的难处,特别 我这当家的,体会更深,过去说起别人雁过拔毛,总觉得可气,现在想来,肯定是 逼出来的。所以,政策要坚定地、毫不含糊地执行,但该往筐里装也一定不能让它 掉在外面,懂我意思吗? 李可点头,懂。 姜丁说,那我就放心了。 姜丁走后,李可又把他的话过滤一遍。姜丁主动上门.可见对此事的重视。李 可想着自己的计划,如果一分钱罚不上,姜丁肯定恼羞成怒。自己的工作刚平稳, 值得冒这个险吗? 此后数日,李可一直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