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一九七一年夏秋之交,陈成打听到了阮平津的消息。有人说,她在山西晋南地 区某县插队落户。 陈成立即赶到了那个县里,整整一个月,他访遍了全县的所有山村,但是没有 找到她。 在一个小山村里过夜时,一位老人告诉陈成,两年前,村里来了一个北京娃, 姓阮。那孩子苦啊,老人说,饿得焦皮瘦骨,连条毛巾都没有。女娃在这里苦受了 一年多,又走了。 她去了哪儿?陈成焦急地问。 女孩子家,能去哪儿?跟着个男人走了。 一九七五年初,陈成作为工农兵大学生正在北京一所著名学府读书。一天,他 偶然从报纸上读到一则消息。标题是: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坚决走与工 农相结合的道路,北京女知识青年与青年牧工喜结革命夫妻。 这个北京女知识青年的名字是阮平津。 陈成连夜赶到了吉林自城地区。他没有见到阮平津,只见一个神情木讷、呆板 的农妇。她背上背着一个孩子,胸前还奶着一个刚出世的婴儿。她的皮肤粗糙、黝 黑,只有那一只裸露着的胀鼓鼓的乳房,仍显得白皙、细嫩。 “你,是阮平津吗?”陈成问。 “不是,阮平津,死了。”农妇说。说完,她抱着孩子,挥舞着羊鞭,缓缓地 走远了。 一九八四年,边亚军出狱以后,又曾去过白城,再也没有找到她。 一九九三年四月,二稿于北京。马公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