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夜11时,陈成才精疲力竭地回到家。他又苦苦地找了一天,吴卫东这个小丫头 就像从不曾存在过似的,消逝得无影无踪。 这时,有人敲响了院门。陈成一怔,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快步跑着把门打开了。 来人是周奉天。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在他身后的暗影处还有另一个人,是衣 衫不整、疲惫不堪的吴卫东。 天刚黑的时候她就悄悄离开了那间藏身又藏赃的秘室,但是走到大楼门口时又 被保卫组的人堵住了,不得不躲进厕所,并把四本企图带出去的图书留在了厕所里。 从学校出来,她不敢直接来找陈成,而是先找了周奉天。 见到陈成,吴卫东嘤嘤地哭起来。 陈成狂怒地推开周奉天,大步扑过去,一个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小姑奶 奶,三天三夜,你他妈的,去了哪儿呀?” 图书是在窃案发生的第三天傍晚运出学校的。三辆平板三轮车满载着十几只大 号纸板箱,堂而皇之地从学校大门出了学校。 当时袁一平就站在学校的大门口,严密注视和搜检每一个背着书包走出校门的 人。 陈成笑容可掬地走到他的面前,亲呢地搂住他的肩膀。但是他说出来的话,每 一个字都是刀子,阴冷、刻毒、夺人心魄。 “姓袁的,你知道那个女孩子今年才多大吗?” 袁一平顿时面如土灰,浑身战栗不已。他竭力保持着镇静,沉默不语。 “14岁!你,奸污了一个14岁的孩子!” “……没有,不是我……”袁一平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然而这是无法辩清的。 “铁证如山,你必须为此承担罪责!” 陈成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用力一抖,阴鸷地笑了。 “这是第一封控告信,一个被你奸污的14岁的孩子写的。 在两天之内,我还能找到另外十个人,十个老的或小的女人,她们将众口一词 地控告你。袁一平,你将为此而下地狱!“ 他们都没再说什么,肩并肩地站着,默默地注视着那三辆平板车缓缓地推出校 门。 推车的人都是周奉天从校外找来的地痞流氓。不过,只要周奉天或陈成在,他 们每一个人都会装聋作哑、守口如瓶。 许多人都认为14岁女孩的事纯属子虚乌有,是刁蛮强横的硬性诬栽。申金梅后 来曾追问过陈成,那张纸上究竟写着些什么? “那是一张通行证。”陈成严肃地说。 “通行证?写的是什么?” “上面写着:卑鄙、罪孽、恶毒,以及一双蹂躏人格尊严的黑手和一张咬人致 死的血口。或者简单地说,它注明了持证人的身份。” “什么身份?” “黑手党。” 青年湖中学图书失窃案神秘地发生了,又极其神秘地悄然止息,没有人再予以 追查,甚至人们已渐渐地淡忘了它,河清海晏,安然太平,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但是,它真的能够这么平淡地过去吗? 陈成后来懊悔不已地说:“我的错误在于我违反了玩的规则,你不准备杀死他, 就不要下重手。我先下重手伤了人,却没有接着要他的命。” 他指的是袁一平。 1992年初,笔者曾代陈成办理过向青年湖中学图书馆捐赠一笔购书款的事宜。 他催得很紧,要求一定要在春节前十天把款项拨过去。 后来得知,这笔钱没有被用来购买图书,而是在节前节后分两次被挪作奖金发 给教职工了。以后能否如数补回来,毫无把握。 当笔者愤慨地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成时,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喃喃自语 地说:“扯平了,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