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陈成也丧失了下手的机会。 傍晚,学校放学很久以后,袁一平才在保卫组两名壮健的男生的护卫下走出校 门。在校门外,他们曾停留了一会儿,警惕地向四外观察。当确认没有异常情况以 后,他们才放心地向公共汽车站的方向走去。学校离车站只有不到200 米的距离。 他们刚刚拐过第一个岔路口,立刻就惶恐地站住了。 有人轻轻地惊叫了一声。 在路口拐弯处,就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人,是陈成。 刚开始,双方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对峙着。 “你们两个人,滚开!”僵持了一会儿,陈成说。他的声音很低,但却极其凶 悍、强横,令人不寒而栗。接着,他的手伸向后腰,慢慢地拔出一把匕首。在昏暗 的光线里,匕首的锋刃闪着阴森森的冷光。 袁一平呆愣地站在陈成面前,身子僵硬但却挺得很直。两眼毫不示弱地瞪着陈 成。 两条壮汉也没有退缩,而且,他们也都从身上掏出了刀子。刀尖指向陈成。这 是两条真正的汉子,敢于和陈成拔刀相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需要勇气。 陈成的眼睛微微眯起,刻毒地笑了。随即,他又怒喝了一声:“滚!”他的声 音仍很低,但是,已透出明显的杀机。 汉子们仍然没有后退。 突然,陈成一个跨步,纵身扑了上去。匕首的锋刃闪着亮光,向左边的那条汉 子的腹部突刺过去。慌乱中,汉子的身子向后急退,双手胡乱地摆动,企图保持自 己。但是他来不及了,陈成的刀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猛然变向,直向他的面部 戳去。 汉子惨叫一声,仰身摔倒在地上。他的左颊被刀尖穿透,满胸都是血。 袁一平和另一个汉子没有救助自己的同伴,转向向校门方向跑了。 据说,那天的夜里,陈成曾去过袁一平的家。他没有找到袁一平。20分钟以前, 他由人护送着回过一趟家,取了几件衣物后又匆匆地走了。 袁一平的父亲告诉陈成:“在这一段时间里,一平不会再回家了。” “为什么?” “有一个坏人在追杀他。” 陈成呵呵地笑了,说:“对,是应该躲一躲。不仅他应该躲,你们家里的其他 人,特别是女人,都应该躲起来。 坏人找不到袁一平,只能把女人作为攻击的目标。她们会遭到凌辱和强奸。“ “一平,他究竟在外面干了什么事?”袁父惊恐地问。 “你的儿子,他强奸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后来死了。” “这个女孩,她是谁?”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我的同学和恋人。” 在以后的两个多月里,陈成曾多方寻找袁一平的行踪,试图找到下手的机会, 均未成功。几次得到准确情报后的突然扑击,都被他鬼使神差般的滑脱了,每一次 都是陈成匆匆赶到时,袁一平恰巧刚刚离开。双方一再擦身而过,失之交臂。 这就是命。多年以后,陈成这样对人说:“本来,他可以不死。” 10月初,他们两个人曾有过一次不期而遇的会面。 那天上午,陈成有事去学校。刚走进学校大门,他就下意识地感觉到,有人正 在偷偷地注视着自己。 他猛的回过身来,发现袁一平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正在出学校大门,在那一瞬 间,他也回过头来在看陈成。 两束目光在空中遭遇、碰撞,进溅起邪恶而又极其强硬的火花。 他们都很清楚,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地放过自己。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这就是惟一的结局。 这年的11月,在一个深夜,袁一平差一点儿死在了周奉天的手里。 当时,袁一平带着一支由几个学校的保卫组组成的治安联防队在新街口北大街 一带执行夜巡任务。当他们游荡到新北七条胡同口外时,十几个玩主突然从胡同里 面走出来,为首的就是周奉天。 两支人马突然遭遇,相距极近,任何一方都无法再作出回避动作了。 后来曾有人猜测这是周奉天预谋的一次截击行动,目标就是袁一平。而据当时 在场的玩主们说,周奉天对与治安联防队突然面对面的遭遇,似乎颇感意外,一下 子愣怔住了。不过,当他看清对方人群中的袁一平时,立刻轻松地笑了。 他双手一拱,冷冷地说:“今天,我只要袁一平一条命。其他人,往后退一步, 咱们就算是朋友!” 说完,他举起一只手。在他的身后,十几个玩主齐刷刷地拨出了刀子。 治安队的人有点惊慌,但是没有人往后退。他们的手里也有家伙儿,但多是能 壮胆却不实用的棍棒和皮带之类。 周奉天又是嘿嘿冷笑了两声。接着,他的手猛地向下一劈,十几个玩主像十几 条恶狼,突然凶猛地扑向毫无应战准备的治安队。顷刻间,已有五六个人被刺倒在 地上。其他人掉转头就跑散了。 混乱中,袁一平的右肩膀被戳了一刀。他的身子向前一扑,踉跄了好几步,总 算挣扎着没有摔倒在地上。然后,他忍着剧痛,玩命地向南跑,南面,是灯火通明 的新街口路口。 周奉天再一次在人群中找到袁一平时,他已跑出了二十多米远。周奉天怪叫了 一声,不顾一切地向袁一平追过去。他一直追出去一百多米远,终于在丁字路口的 正中央追上了袁一平,一整块青板砖结结实实地拍击在袁一平的后脑上。 袁一平轻轻哼了一声,一头扎在地上,当时就昏死了过去。 不过,仅仅一周以后,头上缠满绷带的袁一平又回到学校和治安队。他说,这 一次,我没死;下一次,该轮到他们死了。 两个月以后,到了12月中旬,周奉天死了,而袁一平又和陈成见了面。这时的 陈成已是个被通缉的在逃要犯,袁一平正带着人四处缉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