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边亚军是第一次来韩国。 因为等待补办林娜和李小豪以及工业局刘工程师的商务签证,边亚军到达的时 间比原定时间晚了三天。 刘工程师是乔威力主边亚军带上的。尽管他和乔威个人关系非常密切,乔威也 只是模糊的告诉他,自己的朋友——深圳欧亚集团公司总经理边亚军先生有一批进 口汽车现在韩国,要请他跟着边总跑一趟,去对车辆的质量把把关。 在机场迎接他们的是申金梅和她的丈夫卢先生。 无论是从飞机上,还是驱车向窗外看,汉城都不失为是一座非常漂亮的现代化 大都市,和他印象中的汉城是决然不同的。 申金梅把边亚军一行安排在了汉城市中心的一家四星级宾馆,晚上在自己位于 郊区的私人别墅里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家庭接风宴会。边亚军有些奇怪的是,申金梅 的父母竟然没有露面,自己毕竟是申金梅中学时期不错的朋友,况且他们又在中国 生活了那么多年。真是不可思议,边亚军摇摇头。 也许是申金梅根本没有告诉他们吧。边亚军想。 申金梅的丈夫卢先生看上去年龄要比自己大些。言语不多,看人的目光也很平 和,一点也不像生意场上的人。如果没有人作介绍,根本不会想到他竟然是这家从 事非法对外贸易公司的老总。他甚至没有就这笔生意和边亚军进行任何会谈。家庭 宴会以后,他就再没有露面。这引起了边亚军的好奇。他向申金梅提出,自己想给 卢先生谈谈。申金梅却委婉地拒绝了。 申金梅告诉边亚军,自己已经把他的情况给丈夫做了介绍。 丈夫知道边亚军和自己曾经是交情非常深厚的朋友,这次又已经见过面。边亚 军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也相信边亚军的人格和信誉。 申金梅最后说:“你们两个谈什么,仍然离不开我这个翻译,也没什么意思。 况且,汽车贸易只是我们公司众多业务中的一项,他已经全权交代给我办理了。” 边亚军只好打消了念头。 第二天上午,申金梅一早就自己开车赶了过来,说要带边亚军他们逛逛汉城的 街景。边亚军说:“高丽姐儿,我真服了你了,生意上的手续没有办妥之前,我可 没有这份儿闲情逸致。你还是带我去看看货吧。” 申金梅这才说了实话:“由于你们晚来了三天,上一批货已经被来自东北的一 家经贸公司买下了,所以你们只能稍后两天,等待下一批了。” 边亚军的脸慢慢沉了下来:“高丽姐儿,我真没想到,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 申金梅辩白说:“亚军,事情我们办得确实欠妥当,不过当时人家就在这儿, 要得像催命一样急。你替我想一想,我现货摆在那儿,总得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吧。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公司负责几位在韩期间一切生活和住宿费用,如果你提出别 的补偿办法,我也接受。” “那就只好从命了。”边亚军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后来有人说,这只不过是申金梅和边亚军为了再续前缘所演的一场双簧,在汉 城的三天时间里,边亚军把林娜和李小豪、刘工程师三个人扔在旅馆里,自己则和 申金梅躲去另一个地方秘密幽会去了。 当然一切都是传说,没有人去求证,也无从求证。 三天后,申金梅告诉边亚军,新一批货到了,不过,验货和转口的地点不在汉 城,而在韩国的第一大转口贸易港口——釜山。 “我们今天就赶到釜山去吧。”申金梅说,她的眼圈有些发红,“我亲自给你 们驾车。” 验货是在一座大型货轮的船上进行的。船舱里所有的灯都开亮了,申金梅叫工 人把边亚军随意指定的几个集装箱全部打开,刘工程师走进去,一会儿蹲下,一会 儿站起来,像一个医生仔细地打量着拿在手上的技术资料,并和脚下一包包的主要 部件进行查验核对。边亚军的表情非常严肃,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刘工程师,心里暗 暗佩服乔威的心细。幸亏没有自己单枪匹马跑来韩国,不然,还不是两眼一抹黑, 什么狗屁都搞不清楚。 刘工程师把需要核对的资料都核对完了,从集装箱里爬出来,对边亚军点了点 头,示意工人们合拢了重新上了锁。又走到另外尚未打开的集装箱跟前,再次让工 人打开门,点出两部整装车,吊到甲板上,又作了一次全面检查,刘工程师才对边 亚军说:“没什么问题。” 边亚军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远处,只见海上水天相接的地方,一 轮沉沉的落日正缓缓下坠,无数的鲜红铺满了水面,并沿着绵绵的水雾向着湛蓝的 天空蒸腾上升,连此刻站在甲板上的自己也变得不真实起来。 边亚军看了看申金梅。他看见申金梅此刻也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望着自己,他 的心里禁不住动了一下。边亚军忘了,这可是风浪凶险的生意场,沉陷于儿女情长 而不能自拔,少不了会吃大亏的。‘回到汉城,边亚军和申金梅重新计划了行船的 日期和路线,接头的地点和联络方式。然后于当天晚上就乘班机返回了深圳。边亚 军对申金梅说,回去后,我会准时把预付的货款打到你在美国的账号上,你查收后, 如果一切正常,我再通知你准时开船,到时候我会亲自带人去码头上接你的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