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寻梨花白(7) 我喜欢这样的感受,甚至沉迷于其中,乐不思返;我渴望这样的感受,甚至 有了心瘾一般,屡试屡爽。我常常想,理想的人生状态或许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照往常一样,先送爸爸回家。爸爸下车,刚掉转车头,却见有客人老远向我 频频挥手招租。我仿若城市的猎手一般,紧盯目标,稳稳地开了过去。客人拎着 行李急不可待地跳上车,看都不看我一眼,便说:" 师傅,去机场,我赶飞机! " " 好的,您几点的飞机?" 待客人关过车门坐妥,我礼貌问道。 "9点15……来得及吗?" " 哦,那没问题!请您系好安全带,我们这就出发!" 我边说边打转方向盘, 狠踩了一脚油门,当即直入角色,直杀机场。 一路上,这哥们电话不断。他一会安排公司的大局;一会又交代家里的琐碎 ;一会与目的地的人联系;一会又与朋友聊天叙旧。他能边吸烟边通话,边摇下 车窗探头看高驾上的广告牌;能娴熟地将手机夹在脸庞与肩头之间,边调侃边做 详细工整的纪录。总之,这一程,这家伙就像个机器人一般,忙得不可开交,始 终精神焕发,很感染人。 我猜这家伙一定是位私人老板吧?赶着周末飞过去谈生意?他的事业一定也 很兴旺发达吧?因为这个年代里,凡是忙碌着的人,或者精神状态极佳的人,大 多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或者事业。 据说任何一个人的工作本身就是他的心理,也是他精神生活的表现——人的 精神生活是要受他所面临的或他选择的那种工作的影响和限制的。任何一个无所 事事的人,他的精神生活也将面临极端的危险,就好比一颗螺丝或一台机器,如 若长时间的闲置,那等着它的,就只有腐朽荒废的命运。 总算送这哥们顺利抵达。可我,早已饥肠辘辘、口水吧嗒。他麻利付费,刚 离座,我便轰动油门将车子驾到一家熟悉的川菜馆门口,迫不及待奔进去,点了 份爽口的饭菜,饥不择食地享用起来。尽管有些倦怠,心情却好得就像那夜空中 的圆月,充实而饱满,晶莹而透明。 吃完饭,看时间,已是晚上9 点多。我重将车子驶到出租车道,按秩序排起 了长队,宛若一只伺机而动的小兽。 客人一拨接一拨。轮到我时,上车的是一位扎眼的中年女性,风姿绰约的样 子,简直惊为天人。只见她留一袭飘逸的齐肩长发,衣着淡雅、合体而别有一番 风味。 当她优雅地坐进前排时,我记忆清新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衣草的香水味 道。有那么一会儿,我被她那独特的成熟魅力所吸引。看着她,我不禁想:对于 任何女人,或许三流的化妆才是脸上的化妆,二流的化妆是精神的化妆,最好的 化妆是生命的化妆。 第5 章 " 嗨,大姐,晚上好!请问,您怎么走呀?" 我嗲嗲地问道。话刚出口,我 都有些替自己难为情——怎么回事,怎么一见到漂亮女人就这德行。没出息,看 来天生就是这贱骨头的品种了。 女人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梨花般娇美的脸颊精致如画,美得叫人心慌。可那 心慌中,却分明藏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我一下子便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对我的 欣赏。 可她却冷冷道:" 易初莲花。" " 易初莲花?哦,是城北天河路上的小区吗?" ——其实凡出租司机都该知 道," 易初莲花" 是我们城市出了名的富人区。我这么问,只是想跟她搭讪。 女人没听见似的,爱理不理的将脸转向车窗外,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事, 似乎是我让她产生了某种不大愉快的回忆。我想也不至于呀,自己也没说错什么 啊,只不过多问了一句话而已嘛——郁闷,简直就是拿我的热脸对女人的冷屁屁。 尽管很不以为然,可我还是知趣地换过档位,轻车熟路而去。 途中,我见她久久凝然不声,实在无趣,便勇敢地侧过脸看着她,自讨没趣 地笑问:" 大姐,您需要听音乐么?我这儿有歌碟,或者听广播也可以?" " 随便。" 女人依然凝望着车窗外,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看这情形,我暗自庆幸了一回,心想,还好,无论如何总算吱了一声,总算 有个台阶下呀。本来我是想放歌碟的。先前我刚买了一张女子十二乐坊的碟子, 想着遇到有趣一点的客人,可以与之分享下。可女人这态度,也只有给她听广播 的待遇了。 咔咔嚓嚓的电波声中,我听到一医师在讲解生殖健康的知识。不时有听众打 进电话,向他咨询关于阳痿啊早泄啊之类的问题。男医师耐心讲解,女主持不时 插科打诨地" 哦哦" 响应。我听着不觉暗自害臊,难不成这就是我们的城市当前 所面临的最棘手最急需解决的问题么?真够低俗,简直大煞风景。 我寻思自己这么一纯洁小青年,跟这么一漂亮女人在一起,怎能将就听这些 乱七糟八的东西呢?得了,不跟她计较,都说好男不跟女斗,小弟我就大方这么 一回吧,让她听听我的女子十二乐坊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