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寻梨花白(30) 用完餐,走出这家日本料理店,却见城市的高楼、橱窗、霓虹、广告牌已是 灯火辉煌。街上的行人迷离而步履踉跄,夜色深重的城市不知向着怎样的高潮在 纵深挺进。 吴总兴致颇佳,执意要开车送我和小惠回家。我们执拗不过,便先送走了小 惠。驾往我家时,吴总这才兴趣浓厚地问起了我的情况。 我一一告诉她,说我母亲去世得很早,现在和爸爸住在一起;又说我已是名 草有主,对方是一位极优秀的中学教师,最近下乡支教去了。说到新萍,我猜想 她应该已经顺利抵达了吧,现在该正享受着那初来乍来的兴奋和喜悦吧? 我还告诉吴总,自己参加工作都快三年,并暗示她说这个项目对我和公司的 重要性。这期间,吴总一言不发,只是开着车子,静静聆听,好像正在为我的生 活做着某种感慨或沉思。 临下车,吴总突然转脸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迷蒙,仿若一弯秋水。笑说, 小程,今后我能直接喊你宏伟吗?我笑笑,说喊我小程、小伟、宏伟都行,只要 不喊小宏或者伟——我本想说伟哥的,可转想,那太贸然,会冒犯吴总,便戛然 而止。吴总嘎嘎开笑,说今天她真的很高兴,希望以后每天都这么高兴。我感受 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让人躁动的暧昧,连忙笑说,吴总您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吧。 吴总却笑说,你先走吧,孩子,我要看着你先回家。 我迅速下车,没有回头,三步并做两步地赶回家中,开起房灯,站身窗前, 却看到吴总静坐在车里依旧没有离去。我想都没多想什么,便开启窗户,朝她挥 手致意。她看到之后,这才亮起车灯,按了一声喇叭,以示回礼,然后掉转车头、 驱车而去。 这天夜里,我梦到了自己去世已久的妈妈,亦真亦幻里,我看到她回到城市, 回到我的生活,站在了我的身旁。我又一次真切地体略到了母爱的温暖。 从梦中醒来后,我不禁又想起了吴总。那时我终于断定,真正吸引我的,是 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母性。 母性是一种光芒,是一种磁场,是一种召唤,也是一种诱惑。 第19章 第二天,太阳依旧从东方出来。只是,它今天的样子,似乎比往日亲切许多。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而我们每天也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生活看似单调乏味, 却时有新奇。 一大早,我兴致勃勃地赶到天启公司。小惠却打来电话,说因为昨晚的日本 料理,今天不能上班了。而吴总,一早便赶赴市里参加某会议亦不能前往了。于 是,我一人单枪匹马地来到体育中心的施工现场,心不在焉地开始了工作。 中午吃饭时,新萍打来电话,说昨晚抵达的。又说那里太贫穷了,晚上睡觉 时,还有只耗子爬上了她的床。我说,那你有没有问它是公是母?新萍笑着,说 问了,那耗子说它姓程,名叫宏伟。我又问, 那它有没有说" 我想你,我爱你" 之类的话。新萍说,问了,可那只耗子不说话只往被窝里钻,很下流。我们都沉 默了一会儿,而后几乎同时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可在笑声背后,我的眼里蓄满了 泪水。 我对新萍说,我想你。新萍说,你真没出息。我笑说自己出息可大了,然后 将吴总的若干事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新萍顿了半响,说工作固然重要,但不 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原则。我开玩笑说,自己也想失原则啊,可人家不一定 干。新萍嬉笑着说,小坏蛋,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共享,真要敢" 献身" 就跟你 玩完。我说,新萍你也是我的,即便是只耗子也不能分享。然后两人嘻嘻哈哈笑 作一团。 未了,新萍说移动是双向收费太贵,今后应该多发短信联系。我说,反正都 要成一家人了,你回来找我报帐就行。新萍说,是呀,都要成一家人了,还说两 家话,所以还得听我的。我听着心里酸楚得不行,说新萍,你看, 在一起时你不 珍惜,现在可好,天南地北的,说句话都要付费。新萍说,这叫距离产生美,美 的同时还可以诞生思考,哪里找这么便宜的事呢?我说,照你这么说,我们还赚 了不成?新萍旁敲侧打地说,那当然, 只要你经得起考验,我们就是赚了…… 我一时无话,好象被她正中下怀地抓住了软肋,攫住了七寸要害。 下午2 、3 点钟时,我一人正奔前跑后地埋头工作,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 字。当下,扭身四处寻找,竟意外地看到了吴总。 眼前的吴总戴一副茶色的宽边墨镜,穿一件大红的中国红长衫,头发蓬松有 致地理在脑后,惊艳得教人不觉勃然心动。 只觉咯噔一下,心头一热,一股暖流便不偏不歪地击中了我——真没想到, 吴总会对我这么上心?即便忙得不可开交,也不忘给我送上一份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