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寻梨花白(92) 吴总这才认真地面对我以及我刚才给她的问题。可我一下子便从她的眼中看 出了她的无奈和身不由己——我努力地想象着会是什么原因让她这样?可即便搜 肠刮肚,也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 小伟,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真是那样想的话,我还会给你打电话吗… …我不会落破到还要求哪一个人来送自己!" 说着便自顾自地走上前,打开车门, 坐进了车子的前排——这让我一时更觉得疑惑和郁闷不堪,感觉复杂得就好象被 强盗抢劫了的犯罪现场;心里乱得就像横七竖八地交结在一起的丝网。 小保姆还是从我的手上拿过箱子,放进了后备箱。我见机赶到她一旁,一边 给她道歉,一边软声软气地问她吴总离开的原由——或许也只能从她这里找突破 口了,吴总那里暂时看来是没了希望。 却见小保姆神色慌张地看了一眼车前,凑过身来,小声地对我说:" 吴总前 几天跟我一起去了几次妇幼保健医院……" 话还没说完,吴总却极警惕地催促我 们了。 我不甘心地坐进车子,只觉心神不定、思虑万千,吴总真是因为去了几次妇 幼保健医院才下决心辞职和离开的么?那会是什么原因?她果真得了什么重病? 可就是得了什么重病也用不着辞职?再说妇幼保健医院是看重病的地方么?妇幼 保健医院一般来说是儿童和孕妇的专科医院呀?莫非她…… 从" 易初莲花" 起程赶往机场时,我不由又想起了我与吴总的初识——我们 的初识,是在从机场到" 易初莲花" 的出租车上;可我们的结束,居然也在这条 路上。只是当时的出租车,已换成了我今天自己的帕萨特;而吴总,似乎也已不 是那时的那个吴总。 难道这是一种宿命?难道冥冥之中果然是有定数——我们的初识,是这喧嚣 的旋涡;而结束,是旋涡寂寞的宿命? 第60章 迎着风雨,一路无话地赶到机场时,天黑了下来。荒郊之外、风雨之中的机 场大楼,灯火通明,远远地看上去,宛如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其实,却是这座 城市悲欢离合的聚散地,是这座城市许多人许多故事开头与结尾的见证地。当然, 也是这座城市的窗口,就像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一样。 迈进一楼的大厅,迎面而来的暖气和人潮的热浪,让人寒意顿无。而我们的 加入,基本上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在这样的场合里,吸引眼球的,绝对只有美 女和标新立异。所以,我们的没人关注,也是极正常合理的。 我们先上二楼,在机场的餐厅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实际上,吃东西是假, 微笑着掏出钱包给这个城市做点微薄的贡献是真。吃饭时,吴总好几次都难堪地 做出了恶心的呕吐状。而她每呕吐一回,我心里的疑惑就加重一回。我问她原因, 她说可能是天寒有些着凉。 我当然不会相信,她那样的反应是着了凉的结果。着了凉会有那般异常的反 应?没见过哪个人着了凉会是那样的反应?再说,我又不是没着过凉?看来,吴 总到今天还在把我当孩子看。 既然不是着凉,哪又会是什么事?小保姆说她是去了几次妇幼保健医院才辞 的职?妇幼保健医院是干什么的地方?又是干呕,又是妇幼保健医院?许多的小 说或者电视剧里好象也有这样的场景……想到这里,我不觉心头一热,好象突然 就明白了什么。 一阵眩晕后,我赶紧坚决掐灭了自己的思绪。 思绪是被理智地掐断了,可心在那一刻,却按奈不住地一个劲狂跳,就仿佛 被鬼魅附身的巫婆疯狂地跳大神,又好象一不小心砸破了本该由司马光砸破的缸。 一时,我竟不敢继续追问,也不敢再看吴总哪怕半眼。突然的尴尬和羞愧, 让我无处藏身、无地自容,猥琐得就像个第一次下手偷了别人钱包的小偷。我甚 至看到周围许多的人向我投来了或耻笑、或怀疑、或憎恨的目光,就连机场餐厅 女服务生的微笑,对我也成了不小不轻的刺激。我差点控制不住地疯狂大叫起来。 我生命的轨迹里,第一次不无深刻地留下了这般反常奇特的痕迹——这样的体验 真的疯狂,简直能将一个刚刚看到自己精神全月的人,瞬间里活活击溃催垮。 吴总或许觉察到了我的异常,突然抬起手臂,看了一回手表,然后呀了一声, 说,换登机牌的时间到了,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 吴总话音一落,我才觉得从被催垮的边缘悄然回到了正常和理智的中心。可 心在那一刻,真的不知还停落在哪里。也就在此时,我才意识到:我们时时刻刻 的心神一致,对于自己有多么重要——而现实中,我们却常常地处在两个自我状 态之中:一个我只留一颗心还在机械地跳动,而另一个我就只有神,恍惚的由来 就源于此吧? 于是,我们又匆匆忙忙地折回一楼,换了登机牌,托运了行李。这期间,我 的状态更是奇怪——我一面在心底里对自己说:别停下来,千万别停下来,就这 样匆匆草草地结束了吧;一面又忍不住反复地问自己:我们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就这样了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