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我与德云社的那些事儿(1) 第一章我与德云社的那些事儿 红狗? 德云社? 自由主义及其他 一 红狗不是红颜色的狗,红狗是“迷恋红尘的狗”的简称。 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毕业留校的老师教我们哲学,此人年轻有为,学术有 成,为人也非常精灵伶俐。哲学到了他的嘴里能够变得人性化一点,有趣一点。 据他自己说,他很不喜欢佛学,因为佛学似乎把世界看得太透,以至于人活在这 个世界上无论是喜是悲,都多了两分淡薄在里边,难于让人痛痛快快地发泄自己 的感情,享受这个世界带给我们的种种快乐,或忍受这个世界掷给我们的种种困 苦。人变成了佛,就失去了做人的意义。但是他对佛学的不喜欢,并不影响他给 我们花半个学期讲佛法东进以及其对中国文化的影响。没办法,谁让他教的是 《中国哲学史? 下》,自唐以后,哪家的学说没加入一些佛学的影子呢? 据他说,他上大学时,有一个室友——他念的是哲学系,他的室友当然也就 是哲学系的学生——深通佛法,对佛学痴迷有加。看他慧根独具,天天都要给他 讲解佛法的要义。对国学有兴趣的人都知道,佛学和佛教并不同,讲解佛法的要 义,并非是要传教,而是一种哲学观点上的讨论。然而众所周知他并不喜欢佛法, 给他讲解佛经似乎有点对牛弹琴。按说你不听也就罢了,偏他又是对各种哲学体 系都“知其一二”的人。于是每天他们宿舍里都是各种佛学名词与哲学名词的针 锋相对。无论他那个室友如何舌灿莲花,弘宣妙法,他总能找出应答、反击之语, 且全是哲学义理,至少在表面上也不是胡搅蛮缠。最后逼得他那个室友骂他为 “一阐提”,意即无药可救,万死不得超生之人。他嘿嘿一笑,油滑不堪地说了 一句:“我就是迷恋红尘,我乐意。” 这是王祖贤主演的《青蛇》里的一句台词,一心为正义而奋斗的法海拉着许 仙腾云驾雾地飞奔金山寺,要逼他收心认错。许仙在天上被法海拉得狼狈不堪, 死缠烂打浑不讲理地喊了这么一句:“我就是迷恋红尘,我乐意!” 说实话,对于这种大学生斗智兼显示知识的哲学辩论,以这么一句通俗电影 的台词收场,我感到很欣慰。哲学本来就是指导人生所用,这一句电影台词可能 会更精准地显现出两人争论的要点。而且我还想说明的就是,这么一个结尾,更 像学生大学宿舍里所做的“学术讨论”应有的本色,可爱! 迷恋红尘,只能说是一种态度,很难说是真的人生意义上的指导思想。如果 有人真能放弃一切理想、道德、家庭、信仰、风俗,而义无反顾地迷恋于红尘中 的一切声色犬马,一切大悲大喜,他反倒更接近于“顿悟”,更接近于大勇敢和 大智慧。人生于世,必然要受到道德的约束,被理想所左右,让流言伤害,更有 家庭的职责压在身上,并且因未来的不确定性而陷入“永远的未雨绸缪”这种可 怕的状态。纸醉金迷的时候,总会想一想杯中是否依然有酒;痛饮狂歌的时候, 也还要为朋友为父母为妻儿早些回家。在这个世界上,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个真正 能迷恋红尘的人。 往往迷恋红尘的人,最有道德心;表现得最好色的人,最重感情;行为上放 浪形骸,最至情至性。就像狗一样。狗从来不掩饰对肉骨头的渴望,见了骨头狂 吠而上,谁敢动一动就钢牙相向。狗也从不掩饰对人的喜欢,一遇熟人就飞奔向 前,乱跳乱转,连扑带叫。狗也不会伪装失败,掩饰恐慌。如要真的斗败了,必 要夹起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伴以哆哆嗦嗦的惨叫,而从不会外强中干装模作样地 骂两句人,说两句毫无意义的横话。 迷恋红尘的狗简称红狗,我就是红狗。 二 有一家电视台采访我,问我:“如果把郭德纲比作一个动物,你会把他比作 什么?”我想了想说:“野狗。” 到现在我都觉得我这个比喻十分恰当:他并不善良,但在这个难于用善或恶 来形容的社会上活了过来,在和同类的争斗撕咬中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他毫不 掩饰对骨头的渴望,为了争得一口食物也可以不择手段。无论是一群不怀好意的 人,还是一群争食成性的狗,他都决然面对,直扑向前。野狗都有狼性,狼可以 盯住目标数十里追踪,野狗也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