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北大最美的十棵树文/王立刚(2) 湖畔栽柳是亘古不易的良选。柳树的婀娜流动与湖面的平远宁静相洽,柳丝 的垂线与涟漪的横线相得。 北大的园林其实非常局促,若不是有" 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的名头罩着, 未名湖或许早被改成五星酒店前的钓鱼池了。 但就是在局促和喧闹中,未名湖区的营造运用中国古典造园艺术的妙手,真 的做到了小中见大,咫尺千里的效果,那么小的一片水面,却似乎有走不完的湖 岸,看不尽的明灭。荡漾的湖水才是北大流动的圣节。 第七,浴室南面的梧桐。 这排美丽的梧桐生长在北大最热闹的地段,多少女孩的雨伞上曾经落过它巨 大的叶子,多少男孩的短发上曾经落过它滤下的雨滴。多少个酷夏,人们从它们 脚下获得短暂的清凉,多少次冲澡,对它们" 坦诚相见" 。 梧桐在古诗词中多是凄冷的意象,惟在这里换了面目。树粘人气,它们一定 是通灵的。 第八,五四体育馆大门旁边的金合欢树。 这颗树斜得很美。就像照水的纳西索斯,简直要一头栽下来。 其余三季倒也不怎么觉得,唯独秋天的时候,一树金黄,如同梵高在蓝天画 布上刷出来的。 第九,正南门主路两旁的槐树。 槐树阴森,左木右鬼,栽在边边角角的地方,就显得很邪性。燕南园里的槐 树就是这样,阴气太重。 而主路两边的国槐,排列有序,树冠穹合,如同一条绿色的长廊,每年报到 的新生都要从这条路走进来,但毕业的时候却从各自的路散出去。 每个北大人都有大致相同的开始:因为他们的天分,北大选择了他们。但最 后,却有很不同的结局,这一次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或者成为北大的骄傲,或者 成为北大的耻辱,或者不做选择,而是把北大的印记一一抹除。 第十,三教足球场东边的白杨树。 这也是一些被消灭的乔木。 它们的遭遇是柿子林悲剧的延续,但不同的是多了些荒诞。 柿子林被砍是因为要修" 世界一流" 的大讲堂,尽管光秃秃的广场并不是" 世界一流" 的必要条件。但毕竟广场还是空旷的多,所以柿子树可以说是" 死得 其所" 。但这排白杨树的死却没换来" 世界一流" 的体育场。只不过树两边的土 场变成了塑胶场地。我们和白杨树都不明白砍树的必要性在哪里。 这些白杨树对我们那时候的学生有特别的意义。 三教那时是北大最大的教学楼,没有空调,锈迹斑斑的窗子,狭窄逼仄的桌 椅。多少学生在百无聊赖之时望向窗外,那排白杨树是我们的双眼唯一可以投靠 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