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血战到底(10) 说到房子我一肚子火锅底料,去年圣诞,雁翎引荐我拜见准岳父母。雁翎一 家三口,在新南门有套房子,墙体剥落,陈旧不堪,但地处城中,市值已达每平 米万元。我爬了六层楼梯,甫一进门,老两口热情似火,心头顿生暖意,想那茅 台和蜂王浆不是白买。雁翎做了隆重介绍,准岳母像鉴定一件古董般将我打量, 满心欢喜,说:" 你们慢慢聊,我和小翎买菜做饭去。" 准岳母前脚刚走,准岳 父就逮住我问长问短。 " 熊奇在哪里上班?" " 正在文化产业摸爬滚打!" " 稳定吗?" " 有份职业终生稳定。" " 啥职业?" " 写诗。" 说到写诗他眼睛都绿了,又是颤抖又是咳嗽,看来被气得不行,搞得我也不 自在。过了一会他摇头叹息,说:" 真想不到哇,这年头也有诗人。" 我避重就 轻,一番谦笑,说:" 伯父言重了,写诗只是业余爱好。" 他点头岔开话题,又 叹房价猛于虎,说:" 听小玲讲你家在重庆,父母都退休了吧?买房了吗?" 我 诧异无比,说:" 房子的事正在考虑。" 话毕他就" 哦" 了一声,拿起遥控板做 了一次切换,中央十一台正在播放京剧《二进宫》。 那顿饭极倒胃口,面前活生生三个人,除了雁翎都是障碍物。我草草拨了几 口,搁下筷子借故离开。走在南门大桥,温婉如玉的阳光钻进毛孔,顿觉全身疲 软。雁翎从后追来,一路娇骂:" 熊奇你个神经病,谁招惹你了?" 我满腹怨气, 说:" 你别跟着,现在老子谁也不想搭理。" 她悻悻尾随,我快步向前,心想这 年头要结婚,感情不是砝码,房子才是根基。尤其准岳父的神色,活脱脱一个势 利眼,倘使我有三套房,他必定神采奕奕,兴奋得返老还童。我越走越快,雁翎 急了,上前拽住我,声色俱厉地问:" 你到底娶老头子还是娶我?" 一句话引得 路人侧目,家丑不可外扬,我拉着她就往遂宁宾馆跑,说:" 你别跟泼妇一个样。 " 她嘴一扁就开始哭,硬说这日子没法过。为息事宁人,我在宾馆开了间房,前 台服务员见她伤心样,满脸疑惑,拿着我的身份证看了又看。我当即横眉冷对, 说:" 你丫看好了,她是我老婆,不是从山里拐来的黄花闺女。" 服务员连声赔 罪,说:" 先生赶快扶她上去吧,520 房间已给你开好了。" 第4 章 李卓叫来服务员埋单,张小寒柔声细语,问我吃完火锅有无其他安排,她还 要和我探讨现代诗歌走向,似乎意犹未尽。我顿陷矛盾,想起雁翎独走眉山,不 由自问,我们的爱情是否已到终点,从此成为过客?张小寒殷切神色,又让我突 发奇想,她是我在盐市口吃的工作快餐吗?或为盒饭,或为鸡杂?我将杯里的残 酒饮尽,问李卓有没有安排后续节目。这厮捏捏春妹的小蛮腰,说:" 你娃快当 熊总了,今天我好人做到底,等你日后发迹,沾沾熊老板的光。" 我苦笑不迭, 说:" 你把兄弟们都叫来吧。" 话毕摇摇晃晃往外走。张小寒眼尖麻利,跟上来 将我扶住,说:" 熊哥走慢点,别摔了跟头。" 我抓紧她的手,步伐陡变稳健, 问她想不想上班,她说当然想,读大学就是为了工作,难道去傍大款啊?这话犹 似惊雷,我一个趔趄,说:" 要是你找不到合适岗位,等表姐的新公司成立,你 来凑个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