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血战到底(13) 雁翎向他爹介绍我时说错了,我家不在重庆,我家在大面镇,介于龙泉与成 都市区之间,算不上成都人,也从不以成都人自居。读大学那几年,许多同学戏 谑成都男人是" 耙耳朵" ,我们女班长是东北人,身材十分魁梧,骨子里又略带 风骚,有段时间她暗恋我,曾试着摸过我的耳朵,她以为软得像稀泥,结果硬得 出奇。对成都人的戏谑声多了,我心头难免有些阴影,后来索性以重庆人自居, 到今天我才发现,这称呼不是戏谑也不是诋毁,它是成都人的特有气质,是文化 底蕴深厚的象征。父母盖了两层楼,从城市地产价值展望,未来十数年仍难升值。 这些年老汉老妈十分节俭,积蓄应该有五位数,前年我将前女友带回家,老两口 就真诚表态,说他们也老了,钱挣得不多,若想在市区买房,资助三五万不成问 题。父母挣扎一生,除了我这不中用的儿子,那几万块钱便是其所有全部财产。 我为此泪眼婆娑,真伸手要钱,无异于" 鸡脚杆上刮油" ,当儿的虽贫却孝,岂 可忍心?我卡里有两万,毕业至今挣钱不算少,没有十万也有九万,却多半花销 在吃喝玩乐上。平时免不了灯红酒绿下的应酬,每月大部分工资无影无踪。人活 一世图啥?李卓说是享乐,无拘无束地享乐。我有时想,成人后不为梦想而战, 反为房子发愁,好比上帝赐予的玩笑,迎合备受讽刺,逃避又觉窝囊。我曾经问 雁翎:" 如果我们不买房子,爱情会不会长久?" 她避实就虚,摆出哲学家的姿 态,说爱情本身与房子无关,一旦涉及婚姻他俩又肚脐相连。 第5 章 星期三我找李卓借车,他要去金堂钓鱼,问我借车做啥。我说去机场接幕后 老板,这厮一阵嘻笑,说:" 接你的大款表姐啊,我陪你,给兄弟引荐引荐?" 我当即洗他:" 你龟儿猪头猪脑,骗无知寂寞的网友还行。" 这厮被我打击得够 戗,恶狠狠地说:" 你来我家拿钥匙,对了,油量不多,加200 块钱的油进去。 " 合上手机,我狠毒地骂了句狗日的,心想租奔驰接人也才几百块。 拿驾照两年了,第一次开奥拓,体轻盘小,比驾驶自动挡过瘾,可这仅仅是 错觉,刚上机场高速,挡位就出问题。三挡挂不上,只有越级挂挡,车子抖抖颤 颤,后面跟来的车主皆留下鄙夷神色。 赶往机场,表姐已在站牌下等着,全身名牌,十分时髦。我接过她手中的行 李,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狗日的李卓,居然藏了两盒避孕套在里面,我赶忙将 行李压在上面,说:" 表姐上车吧,以后表弟当专职司机。" 她小心翼翼钻进副 驾,说:" 你啥时买了这破玩意开?看来懂得节约了,存了几个月工资吧?" 我 耳根一热,心想工资月月洗白,说高尚,用于生活开销,说低俗,用以维持浮世 残存情爱。我启动发动机,说:" 不瞒表姐,这破玩意是找同学借的。" 表姐叫 我好好干,把公司做大,她奖我一辆越野。然后她问我:" 你女朋友呢?" 我说 :" 她们公司忙,走不开,改天引荐给你认识。" 表姐颔首而笑,略一思忖,又 问:" 你俩感情还好吧?" 我答非所问:" 都见过父母了。" 表姐连声称好,说 公司起步缺人手,账务管理要用自己人,雁翎要不介意,可以和我们一起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