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认识了刘总(2) 但是转念,他诚意的言辞不仅没有令我改变策略,反而不能控制地朝向一场更 为情辞迫切的交谈。 我说:“是啊,谢谢刘总这么忠告……” “可以不用这个称呼吗?”他在靠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学院叫我刘教授, 报纸上叫我刘博士,在公司是刘总……都是门面!这一切都是西装制服,——如果 你愿意,我们在一起也许可以换成休闲装,你说呢?” 我笑:“您真能比方。” “那不是你现在的工作吗?服装啊,时尚啊。上次见过你就知道你是个工作能 力很强的人。听你们老板说,你原来光是做宣传企划?” “其实,工作的意义对我并不那么苛刻。我做什么都无所谓。我只是,想更自 由地去工作,不管什么。说不清,我只想自由地活。” “自由,好东西啊。也是我的理想啊。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自由是建立在对世界 本质的认知上的。本质就是某些东西你根本无法越过。跑跑,如果你想尽快越过一 些不必要的障碍,比如,尽快地拥有一个接近你理想的位置,我告诉你,你必须借 助别的力量。”刘总紧盯着我的眼睛:“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不能否认,在弄清他所有的意图之前,我已隐约地将这个人当作我在他所说的 “汪洋般”的北京一扇隐约的门。尽管这本身就可能是一潭不明深浅的水,我却迈 出了一只脚。现在,隐约的门开启。我集中百分之百的注意力去观察面前的男人: 流畅的头发,捷尼亚的休闲西装在身份之外告诉着品位,略略发福,但在一大堆名 衔的印衬下他的脸仍异常年轻,烟草和着一种叫不出名字的隐香从他的方向一波一 波地散出。忽然想起一句话:女人以魅力作为力量,男人以力量作为魅力。 他将身体倾过来,在烛火的光中幽幽地说:“如果,我收购你们甘小姐的杂志, 你会跟着我吗?” 03年1 月31日 走出办公楼才发觉我们几乎是世界上最后的两个人,我,还有甘小姐。 上一回我无比任性地对顾问拍案而起之后我就发现我被处处防范了;而自从天 伦王朝的秘密夜晚之后我又处处发现甘小姐像一只螳螂,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 那个螳螂。当她将我按在杂志社直到最后一刻,然后犹豫地收拾着皮包说:跑跑啊, 你我都是没地儿过年的人哪,那个时候,我心里涌满了对螳螂的怜悯。 每一天,刘总都来一个电话,问好不好。女人的本能使我坚持称呼他刘总。 北京的年三十儿。人人都在家吃着饺子。街上没有车。车都回家了。拥堵不堪 的大马路突然清净得像要出事儿。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马路中间走。找不到为我而 来的车,以及为我开着的餐馆。一路溜达到三里屯,在零星坐着几个老外的小酒吧 里,悄悄坐下。 服务生送来了饺子。新年快乐!他说。他们给酒吧里的每一个中国人送一份饺 子。一共三个。 温暖总是和寒冷同时定格。“那种感觉真让我舒服,让我忘记我没地儿住……” 突然唱起老崔的歌儿来,想从此后的多少年我将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那种感觉 真让我舒服……我流着泪,如刀刃享受果肉,我享受着一个人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