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新工作(1) 3 月18日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永远不能从另一个人身上感觉爱,却抗拒不了他? 为什么另一个人竟可以使一个人变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变得不是自己? 叛徒。寄居在我里面的出卖者,一遍遍将我绑架到悔恨的泥沼。 刘拍拍屁股走了。刘走后,小兰子报告说胡同口的畜牧厂正在静坐,四十多岁 一帮下岗工人,有的是夫妻双双下岗。我就摊在地上喝着啤酒和疙瘩汤庆幸自己。 我活着,苟且。苟且年轻,虽然一天天在老。我不知道我这样一天天往前走究竟要 走向何处。我的前面没有岛,身后的岸也挪移,我住在我的身体里,脚尖站在鞋子 上。我所要去获得的幸福不会超过我双脚站立的地面,但如今,脚只剩下一只。就 连脚也只剩下一只。 幸福对我打了折。 3 月22日 老门和那个王主编走后,我居然两条腿站了起来。 不错啊,有想法!来我这儿吧。 老门让我别着急房租的事,闲着也是闲着地,他说,你这点租子塞我牙逢都不 足。你男朋友怎么不来呀你都出这么大事?我说……我们不在一起了。哦,常事儿! 他言。 我没有将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告诉与小城有关的任何人,首先扬子,其次父母, 甚至月和帘子,没有墙壁不漏风。小城索性是清白的,在我心里,她将永远是一个 出走之前的青梅竹马的恋人。而当我最想倾诉的那几天手机死了。所以我对自己说 :这注定是一个秘密。我也要永远忘记。 吃饭时间。我说老门我请你,我叫酱排骨上来吧。他说你这破地方怎么吃得下 饭!他坚持将我扛下楼去,连推带塞地上了大吉普。想吃什么?你说,今天听你的。 我就流着口水说那就鱼头火锅。他嘀咕了一句,问一个手机里的人哪里吃鱼头好, 末了说那你就在那等我们吧。 我们三个人共吃了六斤鱼头,确切地说几乎是我一个人吃了六斤。而真正的收 获还不是鱼头,是从天而降的王主编。 王主编十分同意我的思路,我说,现在满世界的时尚杂志,雷同而流俗,有叫 品牌的,有叫品位的,其实自我标榜的背后是一种对自我缺乏的满足。我们正处在 一个疯狂盲目地追求所谓“品牌化生存”的时代,但占有的过程中根本忽略了品牌 的文化意义。更多的人拥有名牌,是为了一种尊严和体面的生活愿望,因为在过去 他们曾经那样深刻地体会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