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岳岚惊讶地望着母亲,她和童磊除了谈得来和互相欣赏外,并没有谁去将那层 纸戳破。岳红梅见女儿没有回答她,以为她默认了,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岚儿, 妈并不反对你的选择,你要好好考虑,妈的结局是个什么样子,你已经很清楚了, 外面的娃儿是拴不住的。是花心娃儿。” 岳岚终于说话了:“我并没有与哪个谈恋爱,难道我连个异性朋友都不能有吗?” “妈只是告诉你,我的结局就是一个教训。你父亲当初口口声声说爱我一辈子,扎 根山区一辈子,到该走时,一拍屁股就走了。抛下咱娘儿俩……”说着,岳红梅的 眼圈红了,眼看泪水就要奔涌而出,岳岚忙掏出手帕,替母亲去擦。岳红梅抓紧女 儿伸过来的手说:“别擦了,妈的泪水是擦不干的,妈只求你别离开我。”“妈, 我不会走的,即便走,我和你也不会分开的。”岳岚挣开母亲的手,替母亲擦掉已 涌出来的泪水,扶着母亲躺回床上休息。 看着母亲慢慢地合上眼睛,岳岚才想想自己的未来,或许自己在小镇上还得呆 一段时间,但她已厌恶夜巴黎的主持人工作。她心里突然奔涌出一种久违的情感, 那就是使人的肉体和灵魂倍受煎熬、磨难,同时又得到升华、舒展的舞蹈,盘指一 算,已有很长时间没有去穿红舞鞋了。 岳岚翻出那双深藏在箱底的舞蹈鞋,又想起自己在毕业晚会上独舞《梦之旅》 时说的一句话:“如果舞蹈是我命中注定的磨难,我只渴望上天赐我双脚以魔力。” 摩挲着洁净如新的舞蹈鞋,岳岚的双脚便痒痒起来,她恨不得马上旋转起来… … 岳岚跟夜巴黎老总一说,老总连连点头,他正求之不得呢。舞客们在尽情欢跳 之后,再欣赏她的舞蹈一饱眼福,又可以提高夜巴黎的知名度,丰富客源。说不定 还能把其他城里的客人吸引过来呢。 经过近一个月的准备,今天晚上就要正式开场了,岳岚的心里忐忑不安。来舞 厅消遣的人的素质水平良莠不齐,人们能肯定舞蹈这种纯艺术性的东西吗? 晚上,岳岚在去夜巴黎的路上,才想起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童磊,他这一段 时间忙于工程,已好久没去舞厅跳舞了。看看腕上的表,去通知他已来不及了,只 能匆匆地往前走。她刚走到夜巴黎门口,童磊出现在她面前。她不禁心中一喜。 “今天是专门来先睹为快的,我们局里来了不少人呢。”童磊微笑着说。“你怎么 知道的?”“你呀,怎么像在洞庭湖里过日子,一点也不晓得外面的事呀,夜巴黎 的老板到处打广告,宣传他的歌厅里的新动向。”童磊边说边朝手腕上瞄一眼, “哎呀,时间不早了,你快进去,先准备一下,祝你成功!” 舞会中场时,男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天,夜巴黎歌舞厅推出一 个新项目:舞蹈。由岳岚小姐为大家献上一曲她自编自导的舞蹈:《寂寞让我如此 美丽》…… 随之,哀怨悠长的音乐声响起,陈明那富有磁性的歌声在舞厅里飘荡:我容易 醉在酒里,繁华中我陷落的城池,人们拒绝我哭泣,今夜无人的角落,寂寞让我如 此美丽……随着歌声,一个长发披肩的年轻女孩慢慢地滑进舞池,在低缓的乐曲声 中用身体的语言倾诉着自己的忧郁,宣泄着自己压抑的情感。慢慢地,只见她随着 舞曲的欢快,全身每个关节都随之舞动起来。散乱的长发随着疯狂的乐曲飘洒着, 在空旷的舞台上,在一束幽暗的灯光闪烁中呈现出一种凄凉、冷艳的美来。渐渐地, 随着音乐的低沉,女孩的头慢慢垂下,双手缓缓插进遮着脸庞的长发中。突然,她 将满头青丝猛地向后甩去,在一束清冷的灯光下,只见女孩已是满脸的泪水,像一 串串晶莹剔透的水晶砸落在地板上,也重重地敲打在人们的心上。她跳跃着,旋转 着,将人们在这种竞争激烈而心灵空寂下的无奈挥洒得淋漓尽致…… 音乐声渐渐消失,望着舞池里如一尊雕塑般的岳岚,人们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氛 围里,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这时, 人群中不知谁率先鼓起了掌,一时间,掌声雷动。经过这次心灵洗礼的人们,望着 女神一般的岳岚,都不禁肃然起敬…… 此时,叶大华也正泪流满面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 事。其实,他早就从海报中了解到今天的这场舞蹈表演。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