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叶,你别给我乱扣帽子,法律是有规定,但也得具体问题具体解决,我本 来就不应该接收你的案子的。”曾庭长仍然笑眯眯的。 “你都说些什么呀。”叶大华有些不悦。 “我问你,你妻子有了身孕没有?有了,是吧,你懂不懂法哟,回去好好翻翻 婚姻法,认真学习学习。” “我不管那么多,我同她实在过不下去了,整天这样一惊一诧,为点一鳞半爪 的事都要大动干戈,再不离婚,我就要进精神病院了。”叶大华把曾庭长递过来的 一本《婚姻法》推了回去,“我不看,反正我得离婚。”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现在就通知你,这个月20号开庭。”曾庭长见一下子 说服不了他,翻了翻办公桌上的日历后说道。接着,他又对书记员小刘说:“你给 吴敏发一份传票,20号开庭。” 岳红梅到医院去看病时,看见女儿岳岚正端着两个盒饭朝住院部走去,她想了 半天也没想出自己熟悉的人当中有谁住院了,便悄悄地跟了过去。 岳红梅远远地站在病房走廊边,透过玻璃,她看见女儿正坐在一个男青年的病 床边,两人低头亲热地说着什么。莫非他就是传闻中的外地工程师?以前,她听人 说了这件事后,曾当面问过岳岚,也劝过岳岚,当时她没有承认。看样子,这次她 想赖也没有办法了。 医院大门外有一条青石板路,它一直通到渫水河畔。现在是枯水季节,30多级 的石阶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白光。 这是一场艰难的对话,岳红梅和岳岚坐在青石板的石级上,对峙了很久,她问 女儿准备究竟怎么办。 “妈,你为什么不相信女儿的眼光呢?”岳岚望着河水中那一轮灰蒙蒙的太阳 说。 “岳岚,你看着我,以前妈问过你,你不承认,妈相信了你。现在被我亲眼看 到了,你又说我不相信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妈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妈难道 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吗?那时候,你爸爸从长沙下放到皂角市,追求我时信誓旦旦地 要与我白头偕老,可一旦真正面临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幸福时,就无情地抛弃了我, 抛弃了自己的亲骨肉。你想,他能在我们这个穷山沟呆一辈子吗?等水库一修起, 他屁股一拍,就会溜之大吉。现在,他寂寞无聊,需要有个人来填补他的感情空白, 所以,你就成了他暂时的对象。再说,你不是说过多少次吗,你要到深圳去发展。 他生就的浪迹天涯的命,能帮你实现这个愿望吗?” “妈,童磊对我的感情是纯真的,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他富有同情心、正义感, 又博学多才。”“大华就没有同情心?没有正义感?”岳红梅瞪了女儿一眼。 “你还提他干什么,人家早已有了妻室的人了。” “他追了你那么多年,你一点都不动心,而他只来几个月,就把你哄得团团转。 我真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岳红梅将目光移向远处,一脸的无奈。 “感情上的事,要说个一清二楚是不可能的,我只希望妈能尊重我自己的选择。” “岳岚,妈是为你着想呀,退一万步讲,他以后对你忠心不二,你婚后也不可 能随他流浪一辈子吧?他一年四季在外,你在家守活寡,那日子你想过没有?不要 只图眼前快活。” “我和他说了,等水库修起后,他就申请调到水库管理处来,我就在皂角市街 上开家商店。” “岳岚,我看你被他弄昏了头,不行!你得走,我现在的病也基本上稳定了, 你到深圳打工去吧,免得越陷越深。” “妈,在你的病没完全好之前,我不会离开皂角市的,反正我现在也有事干。” “你照顾我只不过是你找的一个借口,在这里,你没有任何前途的,我虽然是 个外行,但我也能知道一点,跳舞是吃的青春饭,你还不出去闯,等将来后悔就迟 了。” “我不管,即使我碰得头破血流,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母女俩谁也说服不 了谁。彼此就这样僵坐在那里,最后,夕阳西沉,还是岳红梅哽咽着打破了沉默: “好吧,我说服不了你,说服自己总可以吧?你们哪天成婚,我就哪天沉水!” “妈!”看见母亲满脸的泪水,岳岚大喊一声,猛地扎进母亲的怀里,双手紧 紧抱着母亲。仿佛手一松开,岳红梅真的会投水离她而去……十一 庄严肃穆的法庭,叶大华诉吴敏离婚一案的庭审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经过一 个上午的调查、质证,法庭当庭判决:不准予离婚!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