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在想我的舞蹈。”岳岚回过神来答道。 “想他才是真的吧。”吴敏故意将脸凑到她面前,笑嘻嘻地。 “都想!”在老同学面前,岳岚不避讳。 春节前夕,童磊终于鼓起勇气,提着一大包湖北特产进了岳岚的家,岳红梅很 得体地接待了他,说不上热情也说不上冷淡。 临走时,童磊对岳红梅说:“岳姨,希望您和岳岚能随我去一趟荆州。” 岳红梅继续拒绝:“这是不可能的事,你就别说了。”在这之前几天,岳岚就 曾把这个意图告诉过她,她当即回绝了。 岳红梅没有想到的是,一向温顺、听话的女儿这一次却“忤逆”她了。得到岳 红梅的否定回答后,童磊和岳岚只得商量着让童磊先回荆州过年,正月初二,岳岚 以到长沙去看望父亲的名义到荆州去。 正月初二大清早,岳红梅送岳岚赶车去,临出门时,她将满满一蛇皮袋山货交 到岳岚手里。昨天晚上她想了一夜,女儿与他毕竟血肉相连,阻止他们父女俩相见 是不明智的,自己不也曾深深爱过他吗。到现在为止,自己仍然形单影只,这与他 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天亮时,她特地将一些山货、腊肉塞了满满一袋。 “妈,这么多东西怎么带?现在谁还吃腊肉。”岳岚小声嘀咕着,显得为难极 了。 “你爸最喜欢吃的就是土家腊肉,你以为我不了解他吗,有一次他生病了,什 么都不想吃,只想吃腊肉,我当时怀着你,腆着个肚子,爬了半天坡路,才在三望 坡山顶的一户农家买到。你看到他后跟他讲,如果以后哪天想吃,打个电话,或是 带他们一家人来这儿。”岳红梅说着,眼圈儿红了。 看着母亲又伤心又神往的样子,岳岚心里很不好受。自从离婚后,母亲一直没 有再婚,为此,她劝过多次,特别是她懂事后,亲自为母亲物色了对象,可她连面 也不见,还一个劲地责备她多管闲事。患病后,母亲常常回忆她过去与父亲在一起 的快乐时光。一提到父亲,母亲就伤感不已,所以,岳岚平时缄口不言父亲的事情, 怕引起母亲的心痛。现在,为了自己的幸福,她只得硬着头皮对母亲撒谎,只得勾 起母亲的心事,让她心痛。 岳岚临上车时,看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母亲,觉得再怎样也不能拂了母亲的 一番心意,便临时改变主意,先到长沙去给父亲拜年,然后转道荆州。在石门县城 转车时,她给童磊打了一个电话,告知她的行程。童磊问她:“我可以去看你父亲 吗?”岳岚想了想说:“暂时还不妥,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他了,这次去,一定会 让他大吃一惊的。” 岳岚到父亲家时,已是傍晚时分。父亲住在长沙的湾镇。好几次进出长沙,她 都没有去父亲那儿。一次,她在长沙西站候车时,恰好碰到父亲送客,父亲邀她到 家里去,她很想说你为什么不到我家里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说了一句 一语双关的话:“我已经通知母亲了,她会在皂角树下等我,我不能让她失望。因 为她一生失望的太多了。”父亲一时无语,临上车时,他解释道:“我在长沙有了 家,组成这个家很不易,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你妈妈。如果以后有机会, 我会去看你的。” 岳岚很想说,要看的不是我,而是我妈妈,她至今还苦苦地等待着。当初你离 开皂角市时,曾许下诺言,每年皂角树下果的时候,你就会去看望她。可看到父亲 的两鬓已有一绺绺的白发,她实在不忍心说出来。她想,父亲心里一定跟母亲一样, 也很苦很痛。 父亲和继母以及那同父异母的弟弟都非常欢迎岳岚,继母一定要她多住几天。 弟弟则缠着她问那皂角树还在不在,结的果子大不大,小镇上的人还用不用那皂角 洗衣服。她都一一给他做了解释,并邀请他暑假里到皂角市去玩,弟弟听了,高兴 得手舞足蹈,“到时候你要来接我呀!”岳岚指了指父亲:“让爸爸带你去。”弟 弟撇着嘴,一脸不快:“他许了我好几次,都是言而无信。”父亲听了,只能在旁 边尴尬地笑笑。 知道岳岚第二天清早就走,父亲陪她坐了大半夜。父女俩说了很多很多,但话 题都没有离开过皂角市的时事变迁。当父亲知道母亲身患绝症后,很痛悔地说: “我对不起你妈,她的病都是我引起的。”说完,马上从箱子里翻出2000元递 给岳岚,说是给母亲治病用的。岳岚说什么也不要,她说她有钱,完全可以养活母 亲,只要能治好病,就是花再多的钱,她也毫不吝惜,她会倾其所有。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