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西州月(65) 孟维周说:“好吧,哪里见面?” “在‘灰姑娘’吧。”尖尖说。 三十 唐半仙被判处死刑。他贪污公款三十多万元。这是西州目前为止最大的经济 犯罪案件。他还犯有渎职罪、流氓罪。不到两个月时间就结了案,办案之神速在 西州还没有先例。当然是因为地委很重视,张书记亲自过问,说这个案子很有典 型性,要尽快查处,以儆效尤。 星期天,孟维周躺在尖尖的床上,心灰意懒。尖尖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沙 发上,将倾欲坠的样子,本是很让人怜的,孟维周却不看一眼。最近,他被提为 副处级,挂了个地委督察员职务。虽是个虚职,但在他这个资历,可算是飞黄腾 达了。想想陶凡的前秘书关隐达,现在仍然只是副处级,在各县间调来调去,总 是任县委副书记。同关隐达比比,孟维周更有理由春风得意。奉承话自是不断。 孟老弟不愧为亚圣之后呀,前程不可限量!可他内心总说不上高兴。 唐半仙的死让他的心情莫名地复杂起来。案子未判之前,人们对量刑有种种 猜测。他不参与猜测,内心却巴不得处以极刑。因为案情太迷离了,唐半仙的消 失将使许多说不清的事情再也说不清。但死亡毕竟是太重大的事了,太具有震撼 力了,让人清醒,又让人惶惑。孟维周有种去路茫茫之感。 尖尖的确是一个让人轻易放不下的女人。孟维周分明知道这是个圈套,还是 一步一步地走进来了。这时,尖尖云一样飘到床边来了:“怎么这样不高兴嘛维 周?厌烦我了是不是?不然就是怕了?说白了吧,我知道你是个正派人,一怕影 响前途,二怕染病。这两条我都保证。我做事很谨慎的,不会有人知道你和我。 我也不会缠你一辈子,你什么时候不想玩了就不玩了。你还是个童男,算我欠你 的,你的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的。我身上每一处皮肉你都细细玩过了的,有没有 性病你也放心了。我现在就是你一个人的,你不来时我时时刻刻都在等你啊!” 尖尖撮起小嘴作倾诉状,她那微微勾起的小鼻子十分逗人。她说的这些话, 直白得令人恶心,却又有种抵御不了的诱惑。孟维周同尖尖在一起不无激动的时 候,但他究竟明白他们是在干什么。这会儿尖尖的呢喃燕语又勾得他痒痒的了。 难怪有谈爱之说,爱竟是可以这么谈得来的。孟维周搂过尖尖说:“不是对你, 不是对你。我心里有事。” 尖尖柔柔地贴着孟维周摩挲,说:“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有告诉你我为什 么叫尖尖哩。” 孟维周来了兴趣,问:“为什么叫尖尖?” 尖尖麻利地脱光了睡衣,说:“上来吧,上来我告诉你。” 孟维周咬牙切齿地上去了。尖尖在下一边波涛翻滚,一边双手拢着双乳,说 :“我的乳房这么大,乳尖尖儿这么小巧,好爱人的,我就叫自己尖尖。别人问 我,我都不说。维周,我这是第一次公开这个秘密哟。知道吗?你第一次叫我尖 尖,叫得我好心动哟!” 孟维周觉得尖尖那张朱唇已吸穿了他的胸膛,咬着他的心脏往外揪,好难受, 好畅快。 孟维周就像每一次性高潮之后又万分沮丧一样,他的心情时好时坏。原来很 少间断的演讲哑剧现在不再坚持了。他曾经很有兴趣培养自己的领导才能,也相 信自己会有所作为。给领导当专职秘书,这是当今官场的终南捷径。平时悉心领 会和修炼的那一套,虽有些不太合乎君子之道,但他总把它理解为必要的领导艺 术。政治家诚实等于愚蠢,善良等于软弱。这是他一度悟出的一条真理,私下自 鸣得意。可如今,他另有百般感怀,却又无以言表。政治不再是桌面上的东西。 政治原本是无辜的,就像金钱。金钱是人用脏的,政治是人玩脏的。可又有什么 办法呢?金钱是供人用的,政治是任人玩的。 孟维周毕竟是个童男,起初在尖尖身上还有些害臊。他让尖尖如此这般地调 教之后,什么都不顾及了,尖尖周身的滋味他亦能细细咀嚼。尖尖在他心目中, 往往是一个一个部位地存在着,似有一种庖丁未见全牛的境界,玩起来更加销魂。 每一次过后,两人的共同心得都是超过了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