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西安激情(3) 八路军办事处狭小的院子内,拥挤着众多热情高涨的青年学生,各种口音在 小院上空飞翔,似乎就像一个欢快的鸟儿乐园。大家互相讲述着关于延安的各种 情况,还有的围着办事处工作人员,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已经洗干净了脸的彭登科,正在一张木桌子前登记,不住地问什么时候走, 当听说要政审通过后才能前去延安,彭登科急了,大声地说还要等呀,革命怎么 能等呀?彭登科的话,倒是赢来了一些学生的热烈响应。彭登科得到大家的支持, 立刻高昂起头,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这时,有人在安慰彭登科不要着急。彭登科回头一看,愣住了,瞪大双目,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路上背三弦的中年女人,现在穿着一身灰军装, 气宇轩昂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工作人员向彭登科 介绍了许坤善的身份,彭登科激动地喊了一句“许科长好”。许坤善语调温和地 说:“小彭呀,你就喊我许大姐吧,我是向你表示感谢的。”面对许大姐的真诚, 彭登科很不好意思,但见身边不少学生都羡慕地望着他,他又立即显出很得意的 样子。 彭登科在与许大姐交谈中,这才知道路上那两个纠缠许大姐的人,有可能是 国民党的特务。许大姐告诉他,那两个人跟踪了她好长一段路,最后在偏僻处要 抢她的包裹,幸亏彭登科出现,要不还得被他们纠缠。彭登科眉毛紧蹙,非常糊 涂,现在国共一起抗日,他们怎么还暗中捣乱呢?许大姐并没有多说,只是告诉 彭登科,现在形势很复杂,今后还要更加小心,多用脑子思考问题。彭登科懵懂 地点点头,出于礼貌,没有多说什么,但感觉如此小心谨慎地革命,实在是一件 非常麻烦的事情,革命就要大刀阔斧,就要勇往直前。 许大姐去学生住地查看住宿情况。 彭登科又开始向工作人员打听从北平来此的女学生苏贞。由于登记的人太多, 工作人员对于彭登科的询问,根本没有时间回答。彭登科又问了几个人,大家都 不知道苏贞。彭登科非常失望,他四下里看看,发现在院子里面有一间敞门的屋 子,好像人不多,于是大步走了过去。 由于外面亮,屋里暗,看不清屋里面,彭登科站在屋门外面,稍微犹豫了一 下,最后还是一大步迈了进去。进屋他才发现,有两个人正在谈话,其中一个正 好面朝外面的男子,立即把手中的本子合上,严厉质问彭登科为什么贸然闯进来, 没有组织纪律性。彭登科揉了揉眼睛,这才适应了屋里的亮度,他发觉眼前这个 不苟言笑的男人,好像与办事处其他人不一样,那些人说话时都是笑容满面,尤 其是对待青年学生,像是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亲热。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是与 众不同,尤其是与许科长许大姐判若两人。彭登科理直气壮地说,他是要去延安 的抗日学生,既然这屋子没有关门,为什么不能进来。那个面容严肃的人气愤地 站起来,他跟彭登科个头差不多高,只是更加消瘦一些。他批评彭登科无组织无 纪律,如此稀松的样子怎么能去抗日,怎么能打鬼子。彭登科很是反感,心想你 是谁呀?这样不客气地训斥人,革命队伍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想到来自延安 的许坤善科长对自己的赏识和器重,彭登科的胸脯立刻挺了起来,不甘示弱地质 问对方是什么人?面容严肃的人毫不犹豫地亮出自己的大名,说他叫严冬山,是 专门负责甄别学生身份的政工干部,要去延安的学生,都必须通过他的政审,政 审不通过,是绝对不能去延安的。彭登科一听这个人原来还掌握着学生前去延安 的“生杀大权”,心里顿时发虚,口气也就软了下来,他说就是问一问北平来的 女学生苏贞到没到这里,没有别的恶意,更不想跟人吵架。最后,彭登科在屋内 另一个人的劝解下赶紧离开了,但心里却憋了一口气,而且更加焦虑起来,不知 道苏贞现在的情况,这是令他最着急的事情。 彭登科的心情越发沮丧起来。他想苏贞是应该早于他来西安的,可怎么却比 他晚了,难道路上出事了?苏贞毕竟是一个光彩照人的女生,而且行为举止又是 那样惹人注意,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像太阳一样闪亮。如今街面上不太平,到处 都是一派动荡的环境,万一遇见坏人……想到这些,彭登科更加焦虑,他像个大 老鼠一样,院里院外地窜来窜去,逢人就打听“苏贞”,尤其是向女生打听,但 是没有人见到过彭登科向人描绘的这位长相标致漂亮的北平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