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今生,今生做兄弟(3) 接下来的事情我全都记不清了,醒过来时我在医院输液,旁边是双眼通红的老 妈还有小皮和链,小皮的肩好像已经不流血了,被白布头包扎得很好,我看了看便 很安心地继续睡,至于链,我都没怎么看清他有没有受伤,只记得眼皮很重,不自 觉地就又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睁开眼的时候就觉得脑袋特疼,我 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事发经过,确认自己没有失忆之后,便安心了不少。因为我可不 想忘记小皮,链,还有Paper 和我的老爸老妈。他们似乎慢慢变成了我生命中不变 的信仰,我甚至会为了他们去和五大三粗的男人干架,而且对方的身份还是公安, 我闯了那么个烂摊子,怎么收才好呢? 门开了,链走进来,我看到他的右手包着绷带,估计也挂了彩。 “丫头你醒啦?”链见我没事放心了不少,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恍惚 间觉得有好几百年没见过链这样的笑容了。干净明亮,就像琥珀的颜色。 “当然,我耐打呗。”刚好点,我嘴痒的毛病就又犯了。 链坐到我身边,摸了摸我额头上的伤,还疼吗?下手也真够重的。 我笑着说没事没事,可心里却在想还好没打成脑震荡,虽然我嘴巴那么硬,其 实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就像事后我妈说的那样,万一要被打成个傻子那咋办?二 十二年就白养这么个娃了? 这种想法让我有种死里逃生的成就感,我想我的生命力还真他妈的顽强啊。 链,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妞和社会上的混混有点联系,有个男人跑小皮面前说anya是他女人,叫小皮 滚远点,不然就干一场,谁赢谁得。你也知道,小皮哪是省油的灯?不过小皮和那 男人干架的原因却并不是为了anya那女人。 我点点头,我是明白的,小皮不至于会为一个女人而和别人动手,要么就是对 方太欠揍,要么就是小皮忍无可忍。我猜想是第一种情况。 那男人见打不过小皮,便叫了七、八个人,我去阻止,结果两伙人就全凑到一 起了。 “那后来呢?公安那边怎么样了?”我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小皮和链会不会 被抓进去呆四十八个小时或者留下点什么不好的记录。 已经没事了,酒吧里有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担保我们出来的。他说他认识你, 他是谁? 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我闷了一下,左思右想都没能记起我哪天和上了年纪的男 人攀过什么交情。我跟链说等我们伤好了再去那个酒吧,说不定能遇到那个男人, 然后我们还他人情。 链点点头,帮我拉好被角,他笑嘻嘻地看着我,半天吐出一句,丫头,我发觉 你比花木兰都帅。 我差点昏过去,不过很快我就安心地笑了,链还是链,大家都没有变,我喜欢 这种偶尔被保护的感觉,于是我很不雅观地翻了个身舒服地睡了过去,记得那天的 梦里只有链帮我盖被子的画面,一直一直重复着…… 我醒了之后链告诉我小皮来看过我了,他觉得很抱歉,害我趟这么个浑水。 我立马一个电话甩过去,“小皮你还把我当朋友不?是朋友你咋还和我说那些 个鸟语呀?你知不知道会害我折寿呀?” 小皮在电话的另一边没有出声。 “你哑巴啦?和你说话呢!”我朝着电话乱叫。 “小布,对不起,都是我太冲动了。”小皮的声音听起来低低的,像咏叹调似 的,我听了心里莫名其妙地难受起来。 “我们谁跟谁哪,和我说这些,看我出来不扒了你的皮铺地上当地毯使!”我 想逗小皮开心,所以尽量卖弄我嘴皮子的功夫,果然效果比较显著,小皮的声音开 始出现了波动,我知道他一定笑了。 挂上电话,感觉心情无比舒畅,我叫链推我去草地上晒了会太阳。链坐在草地 上,和我的轮椅并列着,他那边是太阳的方向,阳光从他的鼻梁骨翻过来,落在我 的左脸上,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活着是那么好的事。 链笑着看我,说,小布,你其实真的很小。 我愣了不到两秒钟,“呼”的一下卷起衣袖朝链大嚷,好,好,好,你竟敢嘲 笑我姚小布的身材,你死定了。 我弯腰用手摸了一下青草上的露水,趁链一个不注意就朝他脸上抹去,然后两 个人的笑声和尖叫声就没有停止过,整个草地上都是我们孩子般戏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