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per,Paper,Paper……(3) 我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床上那人,萧逸似乎已经醒了很久,只是并没有发出声 响惊扰我。我不易察觉地擦了擦眼泪,替他拿下氧气罩,然后看到他干净的朝我微 笑,他说: “那个苹果是帮我削的吧?”我摇了摇头,又狠狠地点了点头,突如其 来的苏醒让我觉得这更像是一场梦。 “萧逸?你真的醒了?”我带着几丝疑问问他。 “你哭得太大声了,没办法,我只能醒过来。”他嘴角一弯,露出一个许久不 见的笑容。 “讨厌!”我顾不得红肿的眼睛,就直接跑门外大呼小叫地把医生招来。 那个年轻的医生看见萧逸醒过来,足足在原地呆了十几秒,我推推他,示意快 点检查。他连连“哦”了几声后非常卖力地拿出仪器替萧逸检查状况。他一直笑着, 好像萧逸的苏醒在暗示他可以去买彩票似的。 “真的是奇迹啊!!!是我从医五年来第一个奇迹啊!”男医生的笑声回荡在 医院的走廊里,我在房间里笑得止不住。才做了五年医生就遇到个奇迹,这奇迹也 忒容易出现了吧。 “萧逸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盯着他左看右看的,在我记忆里,电视剧里 刚刚苏醒的病人都是非常憔悴非常虚弱的样子,跟眼前这人没有办法比。 “就是肚子饿了,其他还好。”萧逸像小孩子一样嘟着嘴巴说。 “那就把这苹果吃了吧!”我笑嘻嘻地把苹果递过去,想着自己的心血没白流。 萧逸看到我拿着苹果靠过去,连连直叫: “NO,NO!!!我不吃苹果!!” 我停下来,歪着脑袋责备他: “我说你小样的怎么那么多事儿呀?那你要吃什 么?我给你买得了。” 萧逸学我的样子也把脑袋往一边歪过去,眼睛朝着天花板这么转了一圈后,说 :“我想出院。” “不行!”我打断他,“你才刚醒就想出院?做你的白日梦,你给我好好调养 调养!” “你好凶。”他坐起身子,朝我做怪脸。 “我是为你好耶!真没良心。对了,我打电话给allers,她知道你醒的话一定 开心死了。难得还有个好女孩关心你,真不知道你哪里有这种魅力啊!”我拿出手 机拨了几个号码。 萧逸看着我,没有出声,他用一种看火星人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我在说一件与 他毫不相关的事。 “您拨的电话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咦?接不通。算了,过会儿再打。”我把手机放好后指着萧逸的鼻子说, “你生病期间都是allers在照顾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待会儿看到人家,你得 好好谢谢她!” “哦,我知道了。”萧逸像个小孩子一样乖乖地点点头。“小布,你可以帮我 饶饶头吗?好痒。” 他的手臂上还插着管子,我见他龇牙咧嘴的特难受,于是发扬一下团结友爱的 精神帮他理了理那头乱蓬蓬的鸟窝头。 萧逸的头发很细很黑,手指插进去一下就被淹没掉了,我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梳, 头发贴着我的手背痒痒的。 “这里?” “再过去点,左边点……对。就这里,痒死我了。” “谁叫你没事睡那么多天呀,痒死活该。” “怎么你们那么多天都没帮我洗头吗?” “你那么沉个人怎么搬得动呀!” “……” 我和萧逸离得很近,鼻子间的距离据我的估测,大概还不到两厘米,他温暖的 鼻息轻轻吐在我的嘴唇上,我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潭秋水,深不见底,但 是却满含笑意地望着我。我们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有避开谁的眼睛,有那么一瞬 间,我几乎以为他的唇会覆盖上来。 “你们……在做什么?”allers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吓了一跳,弹簧似的赶紧逃离危险区域,尽量使自己看上去镇定些。“没事 儿,那家伙好久没洗头,直嚷着头痒呢,我这不正给他抓虱子吗?哈哈。”我尴尬 地笑了几声,希望单纯的allers不要把事情往那方面去想,事实上我们也的确没有 做过什么,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可不想被人误解成水性杨花的女人。 谢天谢地,allers果然没有察觉出什么,她对着我笑了笑,然后又像发现新大 陆似的跑去萧逸身边嚷嚷着说: “萧逸你真的醒了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萧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摆出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是淡淡地对allers 笑笑说: “嗯,听小布说,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照顾我,真的谢谢你了。” “没什么,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你醒了就好。”allers似乎感觉到萧逸在故意 撇清界线,不免有些尴尬地愣在那里。 我在allers的身后拼命地朝萧逸使脸色,可他妈的他全把我当空气了。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比较奇怪,想必是allers进门时看到的是萧逸微笑的表情吧, 她或许弄不懂为何他的脸变得那么快,翻脸跟翻书似的,一眨眼就变得六亲不认似 的。我琢磨着这气氛有点唬人,于是一心想逃离前线再说,等到和平旗帜插满大地 再回来也不迟。 “allers,把陪夜证给我,我出去买点吃的,你在这里陪陪他吧。”我揣着小 聪明跟allers说。 趁allers弯腰拿卡片的时候,萧逸在她背后朝我吹胡子瞪眼的,我纳闷着那些 肥皂剧里被撞了昏迷N 多天的剧情铁定是假的,咋我这儿也有个类似的病人,醒过 来却精神抖擞的呢?于是我也依样画葫芦把他当一空气使。 我走出病房在走廊另一头的拐角处又看到链,他坐在一个凳子上,双手撑在腿 上,把头支在中间,一副颓废的模样。我怕再惹得彼此不开心,于是就绕开他走出 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