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 第十二节 大凡年轻人的酒局,不喝醉几个,往往是不知如何收场的。果然,姜灿和Coco 已经从“豪言壮语”进入到“胡言乱语”的状态,眼看就要“不言不语”了。文 静和阿弥也许同时想到了逃走,姜灿却突然说:“文静,你要负责送大家回家哈, 我,我不行了。这是车钥匙。”文静只好接了过来。 在回去的路上,文静开着车,阿弥坐在副驾位置,Coco和姜灿坐在了后排。 Coco的回马枪显然杀得过猛,已近不醒人事的地步,随着汽车的摇晃,明显地靠 在了姜灿的怀里。对于姜灿而言,乐得Coco如此亲密地依靠,也许还可以激将一 下文静;另一方面,他也为自己的醉感到后悔,干吗不是阿弥醉倒,某些时候他 确实希望全世界都醉倒,只剩下自己跟文静两个;他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 清醒,但Coco身上浓烈的香水味,不断加重着他的醉,另一个他几乎希望醉在这 样的艳香里,一直跟怀中的热情美女保持着这样的依靠。 汽车第一个送达的恰恰就是姜灿。当他下车时,另一个不情愿的他逃离了躯 壳,继续在车上让Coco依靠,仿佛跟自己回来的只是一堆尸骨。姜灿试图唤回那 个游离于自己的“他”,烟,是用来招魂的最好东西。姜灿挣扎到镜子前面点燃 一支烟,他确实早就戒烟了,但就像遇到旧情人就找到自己的过往一样,重新抽 起烟,一个“我”字像烟雾弥漫了姜灿的周身— 我曾经痴迷于女人正如痴迷烟。女人那时只是一个女孩,女孩由于跟我相爱 而成为女人,成为女人的女孩不再有曾经的乖巧和清纯。成为女人的女孩开始有 了永远不确定的需要,需要爱的激烈、更需要爱的温存,需要爱的醇厚、也需要 爱的纯真……中国的男人女人在骨子里讲的是相互之间的情义;但西方观念主宰 的当代,男男女女们需要着浪漫,正如香烟的尼古丁与焦油一样地纠缠——浪漫 与情义之间,就是男欢女爱亦或劳燕分飞的情场细节……我曾经对她说:“我对 你的爱戒都戒不掉,像我的烟瘾一样;但我的情义抵不过你的浪漫,我只好把爱 情和烟瘾一起戒掉了,不就是一阵青烟嘛!哪有真戒不掉的?我爱抽烟,是因为 我爱;我爱你,也是因为我爱;没有了爱,我和烟没有了关系,和你也一样!我 不还是我吗?看看镜子里的人,那就是我!我又抽起烟了,但并不代表我在想你!” 姜灿由于久不抽烟,只觉得烟是可以醉人的,人像被抬起来一样轻盈缥缈, 另一个自己,随同烟雾,飘向了那个留在Coco身边的“他”— 他跟Coco依然坐在车内的后座上,Coco的依靠仍然那么亲密而不设防,Coco 身上的香味包围着他。在阿弥下车后,Coco依然留在车上,并对他说着情话,这 情话跟情义无关、跟浪漫无缘,只是世纪初或世纪末的必然。Coco谢谢他厚实的 胸膛,Coco还说他是一个稳重的男人,不像阿弥一样疯疯癫癫,更不像很多男人 一样浅薄!相信工作上与他合作顺利,一起玩也会很投缘。文静嫉妒地听着他和 Coco的谈话,文静气愤地要Coco下车。Coco下车后,文静把车开得飞快,快得像 过山车一样。他看着窗外模糊旋转的景色,觉得眩晕,文静总是不说话,却放起 了一首忧伤的歌……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