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几天之后。 “你真的发疯了,自己看看吧,我在处理之前叫埃迪帮忙另外拷贝了一卷完 整的。” 拜瑞说完这句话,把录影带的毛片往卡莱顿手里一塞,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什么意思?”卡莱顿收回架在办公桌上的双脚,接过带子插进录影机,按 下遥控器。 “不是说了让你自己看?你觉得你还是在工作吗?”拜瑞双手环胸斜睨着他, 意有所指地说。 “也许——不知道,也许我只是单纯地在和他做爱。” 卡莱顿盯着电视荧幕,不由得又是一阵血脉贲张,埃迪仍然是那样敏锐,他 把最煽情的部分毫无遗漏地全部捕捉了下来—— 此时画面上赫然是他用舌软化他的穴口时,那里不停地翕动着一点点吞下乳 白色精液的过程!接下来,镜头一转,李欧酡红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双唇 微张,舌尖来回舔过干燥的嘴唇,宝石一般透明的双眸中充满了异色的诱惑—— “噢,我的上帝!这是什么?你看起来简直就像好几个月没做过的样子!” 坐在桌子上的拜瑞无意中回过头瞥到卡莱顿腰部,不由得尖叫起来。吃惊地 甩手捏了他胯间的隆起一下,那里已经硬得像石块了! “噢!别碰我,拜瑞——我……不是那个问题,我对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反应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看到他就像第一次冲动一样控制不住自己,想直 接把他拉上床——” 也或许他的确有一点欲求不满。那天硬拉着李欧去吃过晚餐后恢复体力,在 送他回家的路上,他有意绕远把车子开进了一条漆黑的小巷,想在车里和他再干 一次。他不顾他的反对强行吻了他,他也在他的手里站了起来,可糟糕的是他太 过于沉溺在和他唇舌交缠的热吻中,忘记了他是一个多么出色而狡猾的演员。结 果那家伙竟然在他专心准备解开裤子的时候一记右勾拳击中了他的下巴,又趁他 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儿踢了他正处于高度亢奋状态的下身,然后大摇大摆地拉开车 门走人,还留下一连串放肆的嘲笑声!如果他当时不是痛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一 定会马上追上去让他尝尝在垃圾桶旁边被干是什么滋味! “好吧,卡莱顿,随你怎么说——这样至少你以后就再也没资格说我和艾文 是性欲狂了!”拜瑞又大又圆的墨绿色猫眼因为笑出的泪水而闪闪发亮——卡莱 顿为了某个人而失常发狂——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拜瑞,亲爱的,我说那句话完全是在赞美你!别忘了,至今为止你是唯一 一个曾经抓住我一个月以上的人——” 卡莱顿喝了一口冰镇啤酒压下了那股突来的冲动,关了录影机,无所谓地耸 耸肩,开玩笑地走过去圈住拜瑞纤细的腰。 他这个青梅竹马和李欧恰好是完全相反的两种类型——个子娇小,有一张俊 俏又人见人爱的娃娃脸,精力旺盛,是个率直得可怕的男人! “谢谢,如果以前收到这种赞美也许我会很得意,可是现在,我已经是个二 十八的老头子了!连体力都变差了好多……不过幸好跟着你及时收手不干,不然 现在的我也许已经秃了!” 拜瑞感慨地摸了摸自己依然浓密的褐色卷发,然后用力捶了捶昨天不慎扭到、 酸痛得好像要断掉的可怜后腰。 “别担心,你看起来和十八岁时没什么分别,只不过更有魅力了而已——不 过我劝你以后不要再用那些稀奇古怪的姿势,艾文的体格对你来说太强壮了,不 适合做太夸张的体位。” 卡莱顿摇着头对拜瑞提出忠告。拜瑞只有一百七十公分,可是艾文却有足足 一百九十公分,这种差别实在很悬殊!他至今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看中那头沈默 的棕熊。 “得啦,别把你花花公子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甚至连你一共尿过几次床、 被你爸打过几次屁股都知道!” 拜瑞拍了拍卡莱顿的脸蛋笑着说。其实不光是情侣爱人,朋友也是要靠缘分 的,尤其是像他们这样,从出生起他们的母亲就为他们买同一种牌子的婴儿奶粉 的朋友。说不定他们会一辈子都分不开——难得的友情,只是在进化成爱情的过 程中失败,险些毁掉了这段缘分。幸亏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们仍是世界上 最亲密的好哥们儿! “哈哈!抱歉,习惯了。不过我说真的,你的娃娃脸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 不然也没法打动那座冰山!”卡莱顿叼着香烟,仔细看着拜瑞,又想起李欧,那 是一座活火山! “艾文不是冰山!这就是证据——我的上帝,好痛!”拜瑞侧过腰想指给卡 莱顿看,结果又痛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可怜的孩子!过来吧,到沙发上趴下,我帮你按摩一下。”卡莱顿掐熄了 手里的烟头,双手交握地活动着手腕着。 “噢,谢谢,卡莱顿!你的按摩技术是我所见过的最棒的!有时间也教教艾 文——” 拜瑞用力拥抱了卡莱顿一下,接着扑到柔软的天鹅绒面沙发里,抱住一个软 垫,舒舒服服地趴好。 “你真的这么认为?我太荣幸了!”也许下次可以在李欧身上试试,他知道 许多按摩方法,其中有些是可以激起男人的性欲的——卡莱顿一边替拜瑞按摩, 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着降伏妖男的魔术。 “恩……好舒服……卡莱顿,再用力一点……对,对,好极了,就是那里! 我的天!” “太棒了——” “拜瑞,李欧来了。抱歉,我敲过门了,你们好像没听到——” 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敞开,打断了拜瑞“感动”的叫声,高大的艾文从一脸不 屑地注视着眼前这暧昧的一幕的李欧身后冒出头,面无表情地说。 “嘿,你不生气吗?他是你的男朋友吧?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李欧诧异 地回头望着这个看起来好像黑帮头子的男人。 “有那个必要吗?他们每天都是这样的,这很正常。”艾文摇摇头,看着李 欧的表情仿佛他才是脑筋有问题的那个人。 “我可以把这当成是你在吃醋吗,宝贝?”卡莱顿继续替拜瑞按摩着,那双 邪恶的深海蓝色的眸子却早已经在李欧身上上下打转。 “闭嘴,我不是来和你说黄色笑话的,今天有工作要做吗?下次要改日程表 就提前通知我,我不喜欢睡觉时被人硬从床上叫起来!”李欧瞪了卡莱顿一眼, 口气依然是恶劣得像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公猫。 “抱歉,刚才电话里没和你解释清楚,今天没有什么特殊的工作,只是请你 过来看毛片而已,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我们会在发行之前做处理。你知道,我们 是尊重每一位演员的。”拜瑞抢在一头雾水的卡莱顿之前开口,并暗中掐了掐他 的大腿要他配合自己。 “我不想看,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我要回去了。”李欧说着,转身就想离开。 “等一下,除了看毛片还有别的事情,和你哥哥有关的。”卡莱顿站起来, 满意地看着李欧立刻停下了脚步,紧张又期待地转过头看向他—— “拜瑞,你和艾文先出去一下好吗?顺便再帮我确定一下和肯的预约时间, 我和李欧要谈一点私事。”卡莱顿故意把一句本来很正常的话用极端暧昧的语气 说出来。 “好的,谢谢,卡莱顿,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拜瑞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爬起来挽着艾文的手臂离开卡莱顿的办公室。他要 马上去给本地最有名的私人侦探打电话。因为如果他没搞错,卡莱顿这家伙根本 没有和他约好,只是为了留住妖男而信口胡说的。看来他帮他把李欧骗来果然是 个明智的决定,否则这次是看着录影带兴奋,难保下次不会光是想想李欧的脸就 勃起。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变成一个色情狂! “别那样戒备地站着,过来,坐在我身边,如果你不想看毛片我们可以谈谈 其他的,比如下午我要带你去见我的朋友肯,他是一个侦探。” 卡莱顿缓缓地撒下诱饵,仔细观察着李欧蓝绿色的眼瞳由寒冬清冷的冰面变 成春日温暖的湖水的过程—— “真的吗?今天下午就去?可是我没有带杰的照片啊!让我回去拿吧!我保 证很快就回来!”李欧毫不犹豫地立刻走到卡莱顿身边坐下,语调也变得和缓上 扬起来。 “别急,李欧,现在时间还早,吃过午餐我会带你回家去拿,然后再一起去 肯的办公室找他。”卡莱顿得寸进尺地把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臂慢慢向李欧的肩 膀—— 今天他穿的是黑色直纹紧身毛衣和白色牛仔裤,随处可见的打扮,但穿在他 身上就是不一样,衬得他的身材更加瘦长,尤其是从肩膀到腰间逐渐紧收的曲线, 充满了猫科动物既野性又优雅的美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件毛衣是高领的,遮 住了他细长白皙的颈子,阻挡了他试图偷香的嘴唇—— “下次别穿这件毛衣,我不太喜欢它。”他懊恼地嘀咕,像一个吃不到糖就 闹别扭的小男孩。 “为什么?我很喜欢,它是羊毛的,非常温暖。”李欧脑子里想的全是有关 哥哥的事情以及下午要怎么提供更多的有用线索给卡莱顿的侦探朋友,没有注意 到他的小动作—— “因为它见鬼地遮住了你的脖子!”卡莱顿低咒道。 “当然,现在是冬天,我需要保暖,你会露出脖子走在大街上吗?”李欧理 所当然地回答。基本上在他眼里,卡莱顿是一个好色又狡诈的怪人。 “不,不,你不需要它,如果你需要温暖我会给你——” 卡莱顿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他丰润的嘴唇在他眼前蠕动,拉住他 的手臂把他带进怀里,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了上去。出乎意料的,李欧没有挣扎, 并且在他的舌头试图拨开他的嘴唇的时候顺服地松开了开关让他闯入,安安静静 地任他予取予求—— “今天不想打我或者踢我?”卡莱顿凝视着李欧不知何时再次冻结起来的眼 睛,手指在他的毛衣下拨弄着自然挺立起来的乳头,想像着这丝滑迷人的触感抵 在舌尖上的滋味。 “我知道这是你今天帮我的代价,如果我拒绝你一定会用不再帮忙来威胁我, 对吧!” “卡莱顿。” 李欧半垂着眼帘,躲开他掠夺的视线,却不可避免地让那双掀高他的毛衣、 在那两颗立起的红色蓓蕾上忙碌的修长的古铜色手掌映入瞳孔,看清自己的身体 所起的变化——乳头充血涨了起来,乳晕的颜色明显地加深,然后他听到了男人 低沉得意的笑声。接着温软的唇舌吮了上来,缠住那小小的红珠“啧啧”地舔吸。 “如果你想和我做爱,先去把门锁上,在别人面前表演不是我的爱好。”李 欧将卡莱顿推开一点,冷冷地说。 “OK,一切都听你的,宝贝!” 卡莱顿抱着李欧光裸的腰深吸了一口气,汲取足够他的味道后才不太情愿地 放开他,直接从沙发上两大步迈到门边落锁。 “卡莱顿,午餐已经送过来了!我放在门口,你自己出来拿吧!” 拜瑞敲了敲门,把两盒加大号的披萨放在办公室门口,然后哼着歌走开。看 样子里面的两个人还在忙着,甚至连应都没有应他一声。上帝保佑可怜的李欧, 他最清楚卡莱顿发了狂会是什么样子,绝对比一头发情的狮子还恐怖! “是错觉吗?我总觉得你最近的心情好得出奇。” 艾文坐在巨大的摄影棚里,享用着海鲜口味的披萨和热气腾腾的玉米浓汤, 看着拜瑞笑得像只刚刚饱餐了一顿鲜鱼的猫儿似的走进来。 “这不是错觉,甜心,我的心情的确好得出奇!”拜瑞呵呵笑着窝进艾文的 怀里,就着他手里还剩下一半的披萨咬了一口—— “恩,好吃!是这样啊,你难道不觉得吗?卡莱顿是一匹野马!我曾经以为 永远不会有人可以驯服他,但是现在,那个人出现了!我们都亲眼看到了他有多 么迷恋他,这难道不是一件很令人期待的事吗?” “可是我觉得李欧对卡莱顿一点兴趣也没有,倒是卡莱顿一心想驯服他。不 过他的表现的确很令我吃惊,因为他从来不是一个会执着地专心于某件事情的人, 他的眼里永远只会看到更新的事物。” 艾文吃掉手里最后一小块披萨,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地说。 “我最初也认为他那天和李欧做过爱之后就会恢复正常,可是他没有!昨天 那个来拍片的金发男孩对他很感兴趣,还邀请他晚上一起去PUB 喝酒,他居然说 晚上没空!以前他可是最喜欢那种类型的!” 拜瑞喝了一口汤吞下口中的食物,兴趣盎然地仰起头看着艾文,比手画脚地 说。 “也许。但不管怎样,那是卡莱顿自己的事,他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已经把 够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了——”艾文从身后环抱住拜瑞的腰,吻了吻他的脖子。 那上面有他昨晚留下的痕迹,是比平常的淡红色更深的淤青。“对不起,我昨晚 太粗暴了。” “不,你很温柔,你是世界上对我最温柔的人!”拜瑞幸福地微笑着说。卡 莱顿也对他很好,但那是一种朋友的关心和默契,艾文是第一个让他真正体会到 被温柔呵护的幸福的人。 甜蜜的暖意如春风一般拥抱着这对相爱的恋人,而隔壁的那对“冤家”则正 为了食物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 “放开我,我饿了!我要马上吃到东西!” 李欧气恼地抓着沙发扶手上的布料,饥饿使他丧失了大部分攻击力,更加无 法与体格上天生占优势的卡莱顿对抗。 “饿?看来我表现得一定不够好,完全没有让你得到满足,我可以作出补偿 ——” 卡莱顿贪心地停留在李欧窄小柔软的甬道内不愿撤出。他的双臂还环绕在他 的肩膀和腰间,深蓝的眼睛餍足地眯成两条细缝,嘴唇依然流连在那肌肉薄而坚 实的美丽背部。 “做完了就快点滚出去,这样会让我很不舒服!而且我被你叫来之前一直在 睡觉,从昨天晚餐之后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李欧喊着,努力扭动身体想甩开厚着脸皮压在他背上不起来的男人。这家伙 是头猪,重得要死,几乎挤光了他体内所有的空气! “噢——我的天!别动,如果你真想吃饭就别再试图挣扎反抗,你会让我再 次兴奋起来的——”卡莱顿粗喘着固定住李欧的腰部不让他继续那种“挑逗性” 的举动。 “那就马上出去,混蛋!” 李欧转头狠狠地瞪着卡莱顿,感到好不容易稍微放松下来的甬道又开始逐渐 被撑开充满。他已经变硬了!这狗娘养的! “好吧,等一下——”卡莱顿边说边试着后退。他看出李欧的脸色已经沈得 像暴风雪来临之前的天空了!他的个性太烈,他不能把他逼得太紧。 “啊……见鬼,笨蛋!不要在这时候动!”滚烫坚硬的粗壮利刀在移动的过 程中摩擦过了他的敏感处,一股激荡的电流立刻从他的腰部急驰而过,集中在隐 藏在身下海绵中的下体—— “又有感觉了吗?其实你也还想要我吧?那天做过之后你有没有在梦里见到 过我呢?” “我是怎么做的……”虽然李欧竭力掩饰,卡莱顿还是马上从他瞬间绷紧的 肌肉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他咬着他的耳垂,用恶魔般邪恶的语言诱惑他—— “我从来不作梦!”李欧凶恶地开口反击,身体僵直,一动也不敢动,心脏 砰砰地跳着,在感觉到那里也同样不安地跳动着裹紧体内的东西后,一片红晕无 声地爬上了他的耳后。 “坏孩子……你在说谎……” 卡莱顿低低地沈笑着突然用力拉了他顶住他的掌心的乳头一下,感觉到他的 痉挛后,开始了与刚刚结束的狂风暴雨般的激情完全不同的徐缓抽动,耐心而温 柔地爱抚过他内壁上的每一点,倾听着他的呻吟由几乎细不可闻变得浓浊性感— — “啊……我讨厌你……啊啊……嗯……啊啊啊——” 李欧用咒骂来提醒自己不要再这么轻易地陷入他人设下的“圈套”。前次失 败的恋情对他来说是个教训——建立在肉体关系上的感情是最不可靠了,一旦有 一方觉得厌倦、不再被对方吸引,背叛与伤害就会接踵而来。何况他和卡莱顿根 本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他们之间只有交易,不管他的身体有多么强壮诱人。这次, 卡莱顿在两人同时达到高潮后马上放开了李欧,穿回丢在地上的牛仔裤到门口拿 回已经冷掉的披萨和浓汤,然后把它们塞进微波炉加热。李欧趁他背着身的工夫 迅速套回所有的衣服,沈默地望着他拥有结实优雅的古铜色肌肉的背影。必须承 认,他是个非常吸引人的男人,英俊,彪悍,邪恶,而且非常聪明。如果不是经 历了这么多的变故,如果他还是两年前的单纯的李欧纳多,也许他会很容易对他 一见钟情。但是现在,他已经伤痕累累,永远不会再那么愚蠢! “OK,可以吃了!不,你不用起来,坐在那里等我把它们拿过去——” 卡莱顿热好了所有的食物,又把它们都搬到了沙发前的长茶几上。李欧性急 地把披萨一把抓起来塞了满嘴的样子让他忍不住边吃边笑,凑上前舔掉他唇边的 酱汁,在遭到他的攻击之前退回安全地带——“别急,这里有两个加大的披萨, 足够我们两个人吃了。你真可爱,宝贝!” “……哼……” 李欧懒得再和这个无赖罗嗦,斜着眼睛瞟了卡莱顿一眼,又专心地把注意力 投注在美味的披萨馅料上。 在撑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之后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饥饿过了! “卡莱顿,我恐怕不得不打扰你们一下了,肯刚刚说下午的预约改在今晚六 点,在意大利餐厅和你见面,你知道地址,不要迟到,还有,由你付帐!”拜瑞 咚咚地敲了敲门,大声喊道。 “好的——谢谢你,拜瑞!”卡莱顿咬着披萨站起来,拉开门对拜瑞道谢。 “哇哇!卡莱顿,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拜瑞指着卡莱顿胸前两排稍稍破 皮的齿痕,笑得邪门至极。 “这个?我只是建议他用嘴巴做,他就送了这个纪念给我。”卡莱顿摸摸那 伤痕,竟还有些隐隐作痛。幸亏没有硬逼他,否则现在这伤恐怕就印在他的命根 子上了! “别担心,看起来很性感,也很暧昧!我会为你祈祷加油的,亲爱的!” 拜瑞拍了拍卡莱顿的肩膀,向他竖起大拇指。美丽而浪漫的爱情,这是他最 喜欢的! 现在他已经得到了,希望他最好的朋友也能得到! “再见,李欧!帅哥,好好爱他,他可是我们大家的宝贝!” 海伦搭着莎拉的肩膀,挥着手绢向李欧告别。 “谢谢,女士们!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卡莱顿礼貌性地露出一个迷人的微 笑,提着塞满东西的皮箱率先走下楼。 “再见,海伦!再见,莎拉!我会回来的。”李欧拥抱了这两个一直像姐姐 一样照顾他的女人,臭着一张俊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不,不,不要再回这个鬼地方了!和他在一起好好生活吧,那种好男人抓 到了就千万不要再放他离开身边,懂吗?亲爱的!” “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们,告诉我们你过得幸不幸福,我们会想念你的! 现在快去吧,否则他要等急了——” 说着,海伦和莎拉一起把李欧推出门,看着他慢吞吞地走下楼,钻进卡莱顿 的汽车。 “舍不得离开你的朋友吗?如果你愿意每个周末都可以请她们来家里吃饭。 别再这么严肃地板着脸了好吗?”卡莱顿一边开车一边对身边显然心情极度恶劣 的李欧说。 “我不想和你住在一起,这样看起来好像我是被你包养的男妓!”李欧托着 腮帮子,把脸扭向窗外。 “你怎么会这么想,宝贝?你有自己的房间,我不会半夜去袭击你的,除非 你愿意和我共用一张床。” 卡莱顿打开音响设备,悠扬的情歌立刻飘满了小小的车厢。他随着音乐轻轻 地哼着歌,伸出一只手摸摸李欧的头,然后被他别扭地别开。 “别这样,这不是我的错,是肯要求你和我一起住的,因为这样可以方便他 随时和你联系。而且我家有电脑和传真机等设备,有了线索你们也可以及时沟通。” “别把我当成傻瓜!你们是朋友,这是你们串通好的!”李欧转过头,蓝绿 色的眸子在夜晚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妖异美丽。 “不管怎样,我答应过你的事现在已经开始兑现了,你真的不能对我再温柔 一点吗,李欧?”看到红灯,卡莱顿在路口停下车,用相当“哀怨”的口吻问。 的确,这是他和肯在上洗手间时串通好的,可是那个家伙也为此而狮子大开 口地将佣金提高了足足三成!他也是付出了非常的代价的! “卡莱顿,别逼我。如果你只是暂时对我感兴趣,我不介意和你作这笔交易, 因为我必须找回杰,但是不要用任何和感情有关的藉口来对付我,我希望我们的 关系是清晰明确的,我需要生活在现实里。”李欧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向后仰 枕在舒适柔软的坐椅靠背上,拒绝接受蓝紫夜色的蛊惑。 “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一定要找回他?”一听到后面车辆按着喇叭催促, 卡莱顿才发现交通信号灯已经变成了绿色,连忙一踩油门穿过十字路口,拐到通 往市中心的宽阔马路上。 “按你对肯所说的,出事后他逃走了,他抛弃了你,还给你留下一屁股的赌 债,甚至害得你在头一个月几乎是流落街头,你真的一点也不恨他吗?” “我没资格恨他。他为了我而瘸了一条腿,可他从没恨过我。” 李欧摇摇头,望着市区灯火通明的夜景,想起了几年前的往事—— 杰为了救贪玩的他被汽车撞断了一条腿,痊愈出院以后,他变成了一个瘸子。 他害他落下了终生的残疾,害得他因为这残疾一次又一次失恋,到了三十岁 还没有结婚,只好把无聊的时光全部消耗在酒吧和赌场,他没有资格责怪他—— 卡莱顿的情绪很糟糕!一大早就板着一张脸,平常总是勾魂摄魄的一双蓝眼 此时射出的却是如冰封一般凛冽的寒光,那弧形优美的性感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 直线,一语不发。 办公桌上那盆可怜的绿色植物几乎被他一片一片拔光了叶子。 “他怎么了?” 隔壁办公室内,艾文听到不知第几次重物落地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奇怪地问 正在做下个月的日程安排的拜瑞。 “不用问,一定是和李欧宝贝吵架了。”拜瑞抬起头给了身边的爱人一个吻, 轻松地伸着懒腰回答。“不用担心,他会自己没事的。一向驰骋情场、百战百胜 的花花公子吃了瘪以后肯定会是这种样子。我早提醒过他,李欧没有那么容易被 驯服的,可他不听,认为只要把他弄回自己的老巢就一切OK了!看吧,现在终于 吃到苦头了!”他故意大声说。 “见鬼,拜瑞!我什么苦头也没有吃,等一下会吃苦头的是那个小笨蛋!” 果然,卡莱顿把他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立刻气急败坏地吼着从椅子上跳起来, 并用力敲将两间办公室隔开的那道墙壁,“如果你有时间关心我不如好好和艾文 亲热一下,祝你们愉快!” “谢谢,卡莱顿!来吧,亲爱的,老板刚刚安排了工作给我们!” 卡莱顿听到拜瑞大笑着回答他,几秒钟以后隔壁就传来了暧昧的接吻和呻吟 声—— “可恶,拜瑞,你是故意的!” 卡莱顿又踢了墙一脚,重重地倒在沙发上,想起李欧几天来对他冷淡的拒绝 和他那别扭的脾气就火大!他怎么敢这样无视他的魅力? 从他第一次有了性经验以来还没有被什么人这样对待过,普通人被他的眼神 盯上一会儿就会乖乖任他为所欲为了,而他居然在他与他唇舌交缠的激烈热吻之 后想要更进一步时把他踹下沙发,跨过他的身体,重重地甩上卧室的门,整晚避 而不见!早上甚至拒绝和他一起吃早餐,拒绝和他说话,拒绝坐他的车来上班! 天知道今天的天气冷得要命,光是从停车场走到屋子里就已经冻得耳朵生疼、 鼻子发红了,他却宁可穿着他那件根本不挡风的旧外套站在冽冽寒风中等公车! “你有什么事?这件事需要保密不能让大家知道?” 下班后,拜瑞双臂环胸,望着一脸坏笑把正要回家的他拉回办公室里的卡莱 顿,狐疑地问。 “亲爱的,如果不忙的话今晚帮我照顾一下李欧好吗,他的厨艺只会让他自 己食物中毒!”卡莱顿搭住拜瑞的肩膀回答。 “卡莱顿,你要去哪里?”拜瑞开始嗅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去放松一下!”卡莱顿抱着拜瑞在办公室里转了几个圈儿,咧开嘴神秘地 笑着说。 “你这家伙,‘放松一下’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又要出去乱搞!”拜瑞 推开卡莱顿,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喊道。 “嘘——别那么大声,拜瑞!我说了,我只是需要放松一下!”卡莱顿连忙 捂住拜瑞的嘴,制止住他即将出口的一连串质问。 “最近你很紧张吗?有什么事让你需要见鬼的出去放松?在一个人身边待得 太久,你的小弟弟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吗?”拜瑞拨开卡莱顿的手,拉住他的领带 低吼着问。 “别这样,拜瑞,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只是累了,想松弛一下而已。 你知道的,和李欧在一起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的高傲使我必须时不时地迁就他, 甚至低声下气地恳求他。我喜欢他,可是并不习惯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得到他, 这需要时间,所以我必须随时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就像一根挂在我眼前的胡萝 卜,总是晃来晃去地让我无法一口把他全部吃掉!如果不调节好自己的心态,我 的信心早就被磨光了!”卡莱顿靠坐在办公桌上,耙了耙头发,摊开双手解释道。 “他始终不肯完全接受你就是因为你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我本以为他的 过多顾虑都是由于他对你的成见,看来我错了。人们总是会本能地把自己的亲人 和朋友往最好的方面去想,我也是一样。我以为你是真的爱上他了,会为他而改 变——”拜瑞揉着太阳穴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他不得不相信卡莱顿的 花心是天性,从小时候起他就从来不会在一件事情上专注太久。 “听着,卡莱顿,李欧是那种会非常认真的人。也许他接受一个人的过程很 慢,可是一旦真的用了心,他会反而比你陷得还深!如果你想玩狩猎游戏,别找 他,他受过的伤已经够多了!” “我不是在玩游戏,拜瑞,我是认真的。可是李欧现在并没有完全把心交给 我,我们的关系与你和艾文是不同的,我不需要提前为他守节,马上放弃我原本 的生活。好啦,拜瑞,我必须走了,我要迟到了!明天见!”卡莱顿看了看手表, 从沙发上捞起外套,在拜瑞颊边吻了一下,匆匆地走了出去。 “上帝,请你宽恕他!也请宽恕我,因为我今晚不得不向李欧说谎——”拜 瑞叹了口气,锁好办公室的门,无奈地自言自语道。 翌日清晨。“嗨,不说声再见就要走了吗?” 湿淋淋地踏出浴室、还裸着身子的男人一边擦头发一边对已经拉开了房间的 门正要离开的卡莱顿说。 “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说上一句也无妨——再见!” 卡莱顿回过头,微笑着向这个在白天的阳光下看起来比他昨晚想像的年龄还 要大上一些的一夜情对象抛了个飞吻,然后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喂……唉……”男人不甘心地喊了一声,自知只是徒劳,只好坐回床边无 奈又自嘲地笑了笑。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声再见带着明显的“永别”的味道,无 情,可是又让人没办法恨他。昨晚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明白了,他是那种你想马上 拥有他但永远也不可能据为己有的类型。 半小时以后。 “呼……啊……” 卡莱顿打着哈欠从电梯里走出来,揉了揉通红的双眼掏出钥匙开门,然后轻 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现在是早上七点半,李欧一定还在睡,他不想吵醒他。 提前赶回来除了有足够的时间洗澡换衣服以外还可以按时准备早餐,以免他用一 杯牛奶和两片冷面包打发自己的胃。 淋浴、刮胡子、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在十五分钟之内把自己整理妥当,接 着来到厨房翻出培根和鸡蛋丢进锅里,同时把面包放进面包机。在锅里的培根煎 蛋开始散发出香味后,李欧房间的闹钟响了起来,持续了大约五分钟左右才停止 了震动,臭着一张脸的妖男只穿着一条内裤手里抓着牛仔裤钻进了浴室,直到他 再次清爽地回到客厅里才注意到了卡莱顿的存在。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李欧走进厨房,拉开冰箱,找到牛奶咕噜咕噜 地灌了几口后问。 “半夜,那时你已经睡着了。”卡莱顿把早餐摆好,凑过去舔掉李欧唇边沾 到的牛奶说。 其实除了脾气实在太倔强了一点,他还是很单纯可爱!不知拜瑞是怎么安抚 他的,反正只要告诉了他一个理由,他就绝不会去怀疑什么。他是那种想法单纯 的人,和他性感的外表非常不相符。这令他前所未有地为自己的“出轨”行为产 生了一丝罪恶感……他讨厌被束缚,牛仔裤是他唯一的选择。在家的时候因为室 内温度很高,他经常是这种打扮——赤着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只穿一条长裤。 今早的他看起来比平常更诱人,因为他忘记拉好拉链以及扣上扣子,平坦结实的 小腹下延伸到裤腰中的那片阴影让人不禁想入非非—— “唔……恩……恩…放手,你这个色情狂!放开我,我饿了!”李欧皱着眉, 略微喘息着推开似乎是吻上了瘾而吸住他嘴唇的卡莱顿。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总 像是要一口吞掉他的样子,有种毫不掩饰的情色气息。 “我也是。”卡莱顿意犹未尽地搂着李欧的腰,不停地轻轻啄吻着他,“不 过不是这个方面。”听到他胃里传来的“咕噜”声之后,他叹着气放开他补充道。 “哈哈——”李欧看了卡莱顿两秒,突然倒在椅子上大笑起来,笑得连想去 拿面包的手都停了半天没有伸出去。 “你在笑什么,宝贝?”卡莱顿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来,咬了一口香喷喷的 培根煎蛋问。看到他这样无拘无束地开怀大笑还是第一次,他的心情也跟着飘上 了云端——他早知道这张英俊的脸笑起来一定是无比灿烂眩目的! “我在想也许我找到对付你这个无赖的办法了!”李欧抬起手用手背抹掉笑 出来的眼泪,一边往面包上涂花生酱一边回答。 “哦?是什么办法?”卡莱顿好奇地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我好像总能在某个你想不到的时候让你哭 笑不得!”李欧咀嚼着满嘴的食物,还带着笑意的蓝绿色眸子中闪着无尽的得意。 “也许。我想也许是因为我的很多花招在你身上都无法奏效——”卡莱顿耸 耸肩,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失败。 “那就别对我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会狠狠揍你一顿!”李欧在桌子底下踢了 卡莱顿一脚威胁道。“顺便说一句,拜瑞的手艺真的很不错,昨晚他请我到他家 吃饭,全是道地的法国菜!” “那当然,因为他本来就是法裔。他没告诉你吗?他父母都是法国人。我小 时候常找各种藉口到他家吃饭,因为我妈的手艺和他妈比起来真的很……”卡莱 顿抬起头,端起自己的即溶咖啡喝了一口说,“她根本不像一个女人!”他稍微 停顿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恰当的形容。 “不像女人?”李欧掀起眼帘困惑地看了卡莱顿一眼。这是什么形容方式? “是的,她不像女人,在很多时候她和男人没什么不同,因为她是一个女同 性恋者,可是她说她爱我爸!我虽然继承了她的血统,可是我知道我一辈子也不 会爱上任何女人!”卡莱顿吞下最后一口食物,站起来把盘子和刀叉塞进洗碗机, “见鬼,我干嘛突然提起她?”他低声嘟哝着说。 “你说什么?”穿好衣服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的李欧一边套上外套一边问。 他感觉卡莱顿的情绪在一瞬间突然变得有点怪。 “噢,没什么,我们走吧!如果迟到又要被拜瑞唠叨好久了——”卡莱顿吻 了吻李欧的额头,用力抱了他一下,然后走到沙发边捞起自己的长外套,两人一 起离开家去上班。 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他们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是那样和谐,甚至不需要 语言,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够明了对方的心思,怎么看都不像是只有朋友这么简单! 李欧一边站在窗台上擦玻璃,一边暗中对扫除时还不忘打打闹闹的两个人冷 眼旁观。 看,又来了!朋友可以随便接吻或者摸对方的屁股吗?而且他才不相信像卡 莱顿这种走在大街上对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男人乱放电的家伙会放过拜瑞这样的 美人!他真的长得很美,在男人里算是娇小的身材,刚才打扫天花板时卡莱顿很 轻松地就把他高高地举起来。那张可爱的娃娃脸加上猫咪一般的墨绿色眸子以及 爽朗的个性,不论男女都无法抗拒他的魅力!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非常明智的没有 上那只色狼的当—— “拜瑞,你总是帮那家伙干这种杂事吗?”李欧从窗台上跳下来,凑过去帮 拜瑞把沙发套卸下来装进洗衣篮,趁机问道。 “恩,大概从他搬出自己家单独住就开始了,我无法看着他晚上睡在‘垃圾 堆’里,只好每周过来帮他打扫。这大概也是我们当初吵架的原因之一,不过之 后我还是忍不住继续跑来当他的管家,所以我们每次吵架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一周。” 拜瑞笑着把沙发套和从床底下拉出来的牛仔裤以及被藏在壁橱里的脏衬衫一起塞 进洗衣机,“好了,大功告成,我们去厨房煮杯咖啡吧!” “那他……”李欧指着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卡莱顿皱起眉头。他才不是心甘 情愿为他打扫房间,可是他自己的房间也不比他的整洁多少,又不好意思让拜瑞 替他做,只好跟着一起动手参加大扫除。 “随他去吧,他这些天被耐哲尔纠缠得已经精疲力尽了。可怜的家伙,如果 他事先知道是他的话一定不会同意与他合作的。”拜瑞耸耸肩膀,作出一副同情 的样子,可是语气里却充满了调侃的味道,因为造成今天这种结果只能怪卡莱顿 自己。几天以前卡莱顿闲得无聊,干脆硬拉着李欧到摄影棚看别人拍摄,结果才 刚走进去,那天的演员之一就很兴奋地把自己的搭档丢在一边,冲过来抱着他又 亲又吻,而他居然一头雾水地把对方推开,不悦地问:“你是谁?”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耐哲尔啊!”赤身裸体的金发美男子吊在他身 上说。 “当然记得,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能不能请你先把今天的工作完成, 我们过后再坐下来慢慢谈?”卡莱顿微笑着把耐哲尔打发走,然后把他拉到角落 问:“拜瑞,我真的认识那个人吗?” “天哪!我早该想到的,你连上个月和你上过床的人都不一定记得,又怎么 可能会想得起一年以前的——我以为你至少应该记得他,他就是那个你最后请你 的有钱朋友帮忙用钞票引诱才使他放弃你的人!”当时他这么回答他的时候几乎 想当场晕倒。 “噢!我想起来了!那个又麻烦又缠人的家伙!你为什么不早提醒我?我记 得他是红金发——”卡莱顿拍着额头说。 “那是另一个!”这次他受不了了,拿起剧本敲他的头。 后来拍摄结束后卡莱顿想偷偷溜走的计划被李欧蓄意破坏,害得他又被缠了 半个小时才借着要去洗手间的蹩脚藉口狼狈不堪地从防火巷逃走。不过第二天李 欧没有和他一起来上班,想必这家伙一定是连夜报复过了。卡莱顿·罗兰从来不 做亏本的买卖,想让他吃亏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相信上帝偶尔也会公平一次,尤其是对某些罪大恶极又嚣张狂妄的家伙!” 李欧得意地搭住拜瑞的肩膀大声说。 “呵呵呵呵……宝贝,记住,不要再把我的新电话号码告诉他,否则我会让 你全身伤痕累累地去拍片哦——而且我从成年之后就再也没和上帝聊过天,他不 会有多余的时间去注意这些事的……”在接触到李欧嘲弄的眼神之后,卡莱顿懒 洋洋地从沙发上撑起身子,挑衅地用温柔得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威胁道。 “闭嘴,卡莱顿!李欧说得没错,如果我不是你一出生就认识的朋友,大概 你也会对我说气我们以前见过面吗,先生?拜瑞走进厨房,一边煮咖啡一边说。 他喜欢卡莱顿家的开放式厨房,因为这样聊天很方便。 “别这么说,亲爱的,不管怎么样,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而且我们交往了 一个月,这是目前为止我的最长记录了。”卡莱顿爬起来,慢条斯理地晃到厨房, 从身后一手一个搂住拜瑞和李欧的肩膀说。 “什么?你们曾经是……你们……”李欧叫着转过头,看了看卡莱顿,又看 了看拜瑞,甚至忘了要把从肩膀滑到腰间那只正在作怪的手拨开—— 看吧,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匹狼会对身边的每一个无辜者下手,连自己的 朋友也不会放过! “是啊!你没告诉李欧?”拜瑞问。 “我没告诉过你吗?在我们自己有了自己的公司之前是为别人工作的,那个 时候我们两个是搭档,曾经在一起一个月,但是后来我们发现我们还是比较适合 作朋友所以——” 于是整个下午的时间卡莱顿和拜瑞都在滔滔不绝地讲他们之间的往事、两小 无猜的童年、一起逃学打架做小混混的中学时期、初尝禁果的紧张刺激等等。被 两个人硬夹在中间不放、完全插不上嘴也没兴趣和他们一起讨论的李欧除了无聊 就只感到昏昏欲睡,最后终于坚持不住,身子一歪,沉沉地坠入了梦乡,“他睡 着了,你的诡计又失败了,他一点也不嫉妒我和你的关系。而且,你看,这是他 本能的选择……”拜瑞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李欧,无奈地看着卡莱顿说。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配合,你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拜瑞。”卡莱顿叹了 口气,伸出手臂把李欧拉过来让他睡在自己腿上,又感谢地吻了拜瑞一下,“对 了,还要谢谢你来帮我打扫房间。” “好了,你什么时候学会和我客气了?我要回去了,周末跑到你家一整天, 艾文也是会吃醋的,虽然他从来不说出来。”拜瑞回吻了卡莱顿一下笑着说, “你不用起来送我了,我会帮你把门锁好的。星期一见!” “拜拜,拜瑞,周末愉快!别忘了照顾好你的腰,甜心!”卡莱顿坏笑着朝 拜瑞抛了个媚眼,望着他走出去才又把视线调回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睡得正香的 李欧身上,不甘心地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唇,“等着瞧吧,宝贝,我会找制服你的 办法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能不能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卡莱顿从办 公桌后站起来,几步跨到正坐在他的沙发上喝他的咖啡的男人面前,一双深蓝的 眼睛恶狠狠地向对方冒出凶光。 “我说我很喜欢李欧,最后一天的工作我希望能和他合作。我今天的搭档昨 晚喝醉出了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这是你们答应我的,我可以自选一个搭档 完成最后的工作。”男人撩了撩垂在耳边的金发,根本不把卡莱顿的怒火放在眼 里。反正他面对他时每次都是这种表情。 “耐哲尔,你是故意要和我过不去吗?我几天以前就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 们的关系早在十四个月两周又三天之前就结束了,请不要再继续纠缠我并且无理 取闹!否则我会让你再也别想在这一行里混下去——”卡莱顿揪住耐哲尔的领子, 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事实上如果不是拜瑞帮他找到了去年的工作记录,他根本 想不起来自己去年到底是在哪一段时间中发了疯地看中这个家伙! “不对,你说的是开始的时间,确切的结束时间应该是十四个月以前,亲爱 的卡莱顿。而且我现在不是在纠缠你,只是在和你讨论工作上的问题,你有什么 意见吗?”耐哲尔用一根手指摩挲着卡莱顿的下巴,无所谓地用调笑的语气纠正 他的“错误”。 “到底是谁见鬼地答应你这种条件?”卡莱顿粗鲁地拨开耐哲尔的手,直起 身子问。 “除了你还是谁有这种权力?”耐哲尔故意不正面回答卡莱顿的问题。 “好了,你先出去,我要和拜瑞谈过之后再给你答复,OK?”卡莱顿一把抓 住耐哲尔的手臂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不客气地打开办公室的门将他推出去, “拜瑞,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马上!” “来了!”听到卡莱顿的咆哮,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拜瑞连忙从隔壁的办 公室跑过来,“发现了什么事?” “艾文那家伙昨晚是怎么折磨你的?”卡莱顿一脚踹上门,没好气地问。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到底什么事?我不认为你会莫名其妙地为了我和艾文 做爱的方式发脾气。”拜瑞摇了摇头,把卡莱顿推坐在沙发上。 “你一向很聪明的,拜瑞,怎么会答应耐哲尔那种该死的条件?他居然向我 要求要和李欧合作!”卡莱顿的眉毛纠结成了一团,作势用一只手臂勒住拜瑞的 脖子。 “噢!见鬼!他选择了李欧?我还以为他会要求你做他的搭档!”拜瑞诅咒 着,“我本来想这样就可以趁机看看李欧的反应——妈的,我忘了他的魅力有多 大了!” “那现在你要我怎么办?如果我拒绝,耐哲尔那家伙一定会借题发挥,不肯 善罢甘休的!”卡莱顿边说边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飞镖,一支一支地射向墙 上挂的镖靶。 “等一下,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的,别忘了,你当初是和李欧签约在先,你是 他唯一的搭档,所以你大可以拒绝耐哲尔的要求。”拜瑞冷静地考虑了一会儿回 答。 “噢!谢谢你的提醒。” “耐哲尔,请过来一下好吗?”卡莱顿拉开门朝外面喊了一声,可是过了好 一会儿也没人回应。 “耐哲尔?”他狐疑地走出办公室,“有谁看到耐哲尔了吗?” “他好像刚刚和李欧在一起,本来就坐在那边,但是现在……”正在打理他 的化妆间的丁丁探出半个身子说。 “李欧说肚子饿了,耐哲尔说他也是,然后他们就一起出去了,大概是去对 面的速食店了。”闲坐在一旁的埃迪从电脑后站起来说。 “对面的速食店?”卡莱顿气急败坏地咒骂着跑出去——那个地方根本不是 普通的速食店!那里的地下有一间“暗房”,是男人们乱交胡搞的地方!耐哲尔 那混蛋一定是故意引诱李欧去那里的! “嗨,卡莱顿,最后工作很忙吗?好像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速食店的老 板之一艾瑞克趴在柜台后笑嘻嘻地向如一阵旋风般飙进店里的卡莱顿打着招呼。 “李欧在哪儿?”卡莱顿顾不上寒暄,一巴掌拍在身边的餐桌上问。 “李欧?噢!就是大家口中那个拒绝了卡莱顿·罗兰的传奇人物吗?真的, 他大驾光临我的小店了吗?”艾瑞克用夸张的语气惊呼着说。 “见鬼,艾瑞克!我每天开着车和他一起从你门前经过,别告诉我你没见过 他!他,还有另一个家伙,他们两个在哪儿?”卡莱顿冲到柜台边吼道。 “嘿嘿,别急啊,我的朋友,我知道那个美男子是你的人,他们不在‘下面 ’。” 艾瑞克知道如果自己再继续装糊涂卡莱顿一定会直接跳上柜台把他捶扁在地 上,连忙陪着笑脸安抚他的情绪,“我对‘另一个家伙’说今天‘’今天不营业 ……”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告诉我他们在哪里!现在!”卡莱顿不耐烦地扯住艾 瑞克的领子阴森森地说。 “他们一起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在我的建议下到后面的巷子里打架——” 艾瑞克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卡莱顿松开了手,一眨眼的功夫就绕过了餐厅中的十几 张桌子冲向了后门,“我也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啊!为什么我的待遇和拜瑞差 这么多?”他冲那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喊道。 不过他大概根本没听到,因为他的话音是结束在铁门关闭的巨大撞击声中的 —— 来到了自助餐厅堆放垃圾的后院,卡莱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耐哲尔的拳头打 中李欧的下巴的场面,这使他当场暴跳如雷地怒吼起来—— “耐哲尔,你这狗娘养的!给我马上住手!” “不准过来,上莱顿!我可以应付这家伙!我要好好教训他,居然敢骗我! 世界上我最恨的就是骗子!”一不小心挨了一拳的李欧一边抬起膝盖狠狠地顶向 耐哲尔的肚子,一边咆哮着阻止卡莱顿过来帮忙。 “噢!好吧,宝贝,小心他的拳头,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喊我!” 卡莱顿在旁边观察了几秒钟,判断以耐哲尔的实力李欧对付他应该绰绰有余, 便放松下来靠在墙上看他们对打。他的出现对李欧似乎没什么影响,却让耐哲尔 一下子乱了阵脚,没多久就被抓住破绽重重地打倒在地—— “够了,耐哲尔,你今天的工资我会照合同上说的付给你,然后立刻从我眼 前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听清楚了吗?”他走过去把挣扎着爬起来还想继续动 手的耐哲尔按在墙上,恶狠狠地威胁过他之后,毫不留情地松开手任他踉踉跄跄 地又顺着垃圾桶边满是黑色油污的墙壁滑坐在地上,转身招呼着李欧一起离开— — “我们回去吧,宝贝,你没事吧?” “住口,不要叫我该死的宝贝!而且这家伙会发疯都是你的错!”李欧不客 气地推开想搂住他的肩膀的卡莱顿,瞪了他一眼,独自大步向前走去。 “我的错?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还有,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莱顿跟在李欧身后冤枉地喊。 “这当然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骗我出来,先是想对我性骚扰, 被我拒绝后又莫名其妙地和我动手,他说这都是因为他爱你,而你却不爱他!” 其实耐哲尔的原话是“我爱他,可是他却爱上了你!”不过他才不相信卡莱顿这 家伙真的会爱上某个人,他只是爱上了他的身体,而且他的拒绝大概也是让他一 直咬住他不放的原因之一。 “听着,卡莱顿,如果下次我再为了你被扯进这种事里我一定会——小心!” 李欧在转身威胁卡莱顿的一瞬间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接近了他身后的耐哲尔手中 正举着空酒瓶对着着他的后脑砸下去—— 卡莱顿听到李欧的惊叫本能地躲闪了一下,但是酒瓶还是不可避免地击中了 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破裂声——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是自己的头骨被敲碎所发出的声音,直到透过 顺着额头滴下的鲜红黏稠的血液,看到李欧像头野豹般矫捷地在两秒钟之内从好 几公尺以外的地方冲到他身边,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的同时,飞起一脚把耐哲 尔踢飞出去并且大声地咒骂出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脏话时他才相信自己还活着。 一切都像电影中的特技一般,发生得如此突然。他跑来救李欧,结果反而是 李欧救了他。如果一定要说这是某个人的错的话,毫无疑问,耐哲尔那个疯子要 负全部的责任! “噢!天哪!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叫这位女士再轻一点好吗?拜瑞?” 卡莱顿坐在医院的沙发上,在医生为他清理伤口的过程中不断发出惨叫,似 乎一点也不在乎这样的行为会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好了,别再撒娇了,你这混蛋,我保证你的头足够坚硬!听李欧说那个酒 瓶已经碎成了两半,而你居然不需要缝合,这真是个奇迹!有时我不得不承认, 上帝也是会对某些人特别的偏心的!”拜瑞捏了捏死命抱住自己的腰不放的卡莱 顿的脸颊笑着说。 他知道他其实是因为李欧不肯过来给他抱而耍性子。当年他们在街头鬼混打 架时曾经受过比这严重得多的伤也没见他掉过半滴眼泪!不过刚刚看到他满脸是 血地被李欧扶回来可真的把他吓坏了,连忙开车一路闯了不知几个红灯把他送过 来。 “好了,先生,已经没事了,你现在可以放松下来在这里休息一下,请这位 先生和我一起去办一下手续好吗?”中年女医生温和地笑了笑,拍了拍卡莱顿的 肩膀说。 “好吧,谢谢你,医生。”卡莱顿朝医生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转向拜瑞, “别忘了叫李欧进来陪我。” “知道了。”拜瑞拉长了声音回答。这个任性的男人,明明只受了一点轻伤, 因为李欧没有对他距寒问暖就闹别扭地缠住医生,硬说自己得了脑震荡,要求住 院观察—— “李欧,拜托你进去陪他一会儿好吗?我知道这件事都是他自己惹的祸,可 是不管怎么说,他是去帮你的。”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拜瑞——我来了!”李欧慢条斯理地从走廊的长 凳上站起来,不情愿的推门进去。 “你就不能再靠近一点吗,宝贝?我现在不能对你怎么样的!别怕,过来— —”卡莱顿直勾勾地盯着李欧的眼睛说。 “不要叫我宝贝!而且我才不怕你!”李欧嘀咕着,走到卡莱顿身边,“你 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虽然耐哲尔那家伙是个疯子,可是你不该对他那么无情,他 爱你。” “那又怎么样?你知道的,我告诉过你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并不爱他啊! 现在连女人都不会把性和爱画上等号了,何况是干我们这行的?我从没说过我爱 他、从没欺骗过他,我究竟有什么错?是他自己愚蠢地一直对我纠缠不清!而且 他真的爱我吗?和我比起来他还不是更爱我那个有钱朋友手里的钞票?别再谈他 了好吗?李欧,至少给我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吧?” 卡莱顿拉着李欧的手把他带进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住他的唇。李欧没有挣扎, 反而抬起双臂勾住他的肩膀热情的回应他,主动吸吮他探进他口中的舌尖,当他 满足地叹息着抚上他的臀部想要更多的爱抚时却被他用力推开,并且对上他冷淡 得出乎意料的双眸。 “我不爱你,也不爱你有钱朋友手里的钞票,更不会愚蠢地一直对你纠缠不 清,所以请你公平地对待我,不要拿那些所谓爱情的谎言来欺骗我,如果你想和 我上床,我会答应,因为我的目的只是想要找回杰。” “你——”卡莱顿没想到李欧会这样对付自己,这是他头一次尝到接受了对 方热烈的回应后再被冰冷地拒绝的滋味,就像他以前对其他人所做的那样—— “既然是这样,好吧!宝贝,今晚到我的病房来,我要和你上床。如何,够 坦白了吗?”他愠怒地冷笑着问。 “很好,我会去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出去了,我会问拜瑞你在哪个 房间的。”李欧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室冰冷凝滞的空气。 离开诊室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的李欧站在医院门前的台阶上,望着马 路上来往穿梭的车流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被某个经过他身边的人无意中碰了一下 才感觉到室外空气的寒冷,连忙竖起了外套的领子,走到路边的小咖啡馆里,在 窗子边的位置坐下,喝了一口虽然味道一尝就知道是劣质品但足够温暖的咖啡, 点燃一根香烟,向后仰靠在椅子上对着天花板吐出一连串烟圈。 他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滑过喉咙的液体驱散了附在肌肤上的寒气,全身被 一种慷懒酥麻的坠感包围着。吸了吸因为冷热交替而变得敏感发酸的鼻子,他拉 开拉链脱下身上的外套,打算在这里吃点东西,耗到晚上,再回去找卡莱顿。把 外套放在身边,他用力伸了个懒腰,却发现手指上沾到了什么,红红的,是血? 他皱起眉扭过头检查映在玻璃窗上的自己的脸,除了嘴唇边的一边小伤他几乎是 完好无损的。那么,这是他的血? 果然,皮外套肩膀部分的表面似乎有一层亮亮的东西,拿起餐巾纸一抹,是 已经干涸的血迹的棕红色。于是下意识地仔仔细细把血迹抹干净,因为他看到这 些会莫名其妙地心慌。这件外套其实是卡莱顿的,他看不过自己穿了两年“看起 来就像两层缝起来的破布”的旧外套,硬逼着他穿上他的衣服。 “这是他去意大利时买回来的,他喜欢意大利的东西,皮鞋、衣服、食物还 有……” “还有男人,对吗?” 李欧抬起头,对着脱下长风衣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的拜瑞笑了笑。 “也许,因为那些男人都英俊性感,而且不拖泥带水,也许可以说他们是他 的同类。不过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也有意大利血统?”拜瑞点了一杯咖啡和一 份三明治,漂亮的墨绿色眼珠有趣地望着李欧。 “不知道,搞不好我的某个祖先真的是意大利人,所以我才会被那家伙咬住 不放。你看,我除了长得还不错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优点,我不明白他为什么 对我感兴趣!你相信他真的会爱上什么人吗?而且是毫无理由地爱。”李欧咬着 自己的牛角面包说。 “啊!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才好——难怪你对他一点信任感 也没有,连我都没有看到他真正的和某个人恋爱过。他的心实在太活了,得到的 同时总是能看到不远的地方出现了更新鲜更有趣的东西,我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 的确仍像个不成熟的小男孩。” 拜瑞嚼着食物,摇着头说,“但是我相信你对他绝对是不同的——起初我也 认为他只想和你上床,可是现在,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可以说他已经得到你了, 但他并没有立刻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不是吗?为什么不试着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呢?凭良心说,你真的完全不能接受他吗?” “我承认他非常有魅力——没错,他很性感,吸引人,而且很温柔,是个完 美的情人……可是他就像毒药一样,沾上他只会令自己受伤!他说耐哲尔只爱钞 票,可是我知道他是真的爱卡莱顿,虽然他的表达方式是过激了一些……”李欧 把面包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丢进嘴里,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就像 一个狡猾的伪善家,他同情耐哲尔,可是刚刚对他出手的时候又没有一点余地, 卡莱顿的血染红了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间,他是把他当作敌人来对待的—— “而且我不相信爱情,我不想要爱情,我对爱情没有兴趣。” “对吧!我只是随便说说,并不想勉强你做什么。不过答应我,至少对他稍 微温柔点,因为今天耐哲尔对他的惩罚实在重了点。而且他刚才明明气得半死, 但还是答应了你不会起诉耐哲尔不是吗?我不能说他这样做是因为他心里对耐哲 尔有所愧疚,他是为了你。” 吃完自己的晚餐,拜瑞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在起身前拍了拍李欧的手说。 “恩,我知道了,放心,今晚我不会和他吵架的。”李欧点点头,答应道。 “谢谢!再过些时候,你会慢慢发现他的优点的!明天见!李欧。”拜瑞俯 下身在李欧腮边吻了一下,留下自己的餐费走了出去。 “唉……”李欧叹了口气抱着外套趴在桌子上,脸蛋接触到柔软的皮革,吸 进那同时混合了自己与卡莱顿两个人的气息的特殊味道,心脏再一次揪紧,说不 清是紧张还是其他什么—— 其实从一开始处于劣势的就是他,被卡莱顿拥抱在怀里亲吻时他是真的不小 心沉溺其中了,如果不是那家伙色胆包天地在医生的诊室里摸他的屁股也许他根 本不会那么快清醒过来……他可以与霸道的卡莱顿针锋相对,却抵挡不住他的柔 情——他对温柔的渴望已经达到了饥渴的地步,可是又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再次 被无情地抛弃。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那样坚强啊……独自在咖啡馆坐到晚上七点, 店里的顾客一下子多了起来,安静的环境变得有些嘈杂。李欧招呼侍者过来付了 帐,穿上卡莱顿那件肩膀部分略微松垮但还算合身的外套走回街上,又在医院门 口抽了一根烟才推开门,乘着电梯上楼,在服务台问到了卡莱顿的房间号,沿着 走廊走到尽头,抬起手敲了敲白色的木门—— “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进来!” 卡莱顿一边拿起摇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小一边回答,然后看着李欧走进来反 手锁上门,把外套脱下来丢在一旁的椅子上,站在床前看着他—— “你想马上来还是等一会儿?”除了这个,李欧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可说的。 他垂下睫毛,等着他的回答。 “你想怎么做?马上?还是等一会儿?”卡莱顿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李欧 面前脱掉上衣反问。“今天的天气很冷,你需不需要先暖暖身子,宝贝?”他抬 起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李欧的脸蛋,使他自然地和他四目相对,半挑起眉毛,一双 深蓝的眼睛诱惑地朝着他邪笑。 “随你,又不是我想上床。”李欧再次垂下眼帘避开卡莱顿的目光。必须小 心,他是个会用眼神做爱的男人,随时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没有准备的人电得迷失 了理智,沉迷在他短暂却无比滚烫的温柔中。尤其是他现在受了伤,头上的绷带 白得刺眼,虽然知道他是自作自受,他还是会忍不住心软,不愿像平常那样粗鲁 地对待他。 “哦?是吗……”卡莱顿勾起唇角,凑到李欧耳边低喃着,同时拉起他的手 贴在自己光裸的胸膛慢慢地移动,另一只手则直接探向他的腿间,隔着牛仔裤抓 住他的要害。 “f##kyou !你这个变态!”李欧对卡莱顿咬着他的耳垂讲那些下流话嗤之 以鼻,用野蛮粗鲁的态度掩饰自己迅速加快的心跳。 “f##kne? 宝贝,你刚刚还说不想上床的……”卡莱顿低笑着解开李欧牛仔 裤上的铜扣,手掌沿着内裤的缝隙滑入,“哇哦……这是什么?”他收放着手掌 挑逗那半勃的热源。 “那这该死的又是什么?不要耍花招,我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因为你的几句黄 色笑话就脸红的!”李欧捏了一下卡莱顿股间隆起的部位回敬道。可恶,怎么会 看到他的身体就开始全身发热了呢?难道自己也受了他的不良影响,变得低级又 好色了? “一定要在言语上取得优势的行为就像是小孩子,宝贝……对大人来说行动 应该多于口头的语言……”在之前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卡莱顿觉得自己对妖男恶 毒的舌头的免疫力又增强了不少—— 也许他说得对,现在他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对他究竟是真正的爱情亦或只是由 于他的拒绝而产生的征服欲,总之他要得到他,至少他在绝对忠于自己的欲望这 一点上是毫无疑问的! “恩,今天这件毛衣比上次那件要好多了,我很喜欢他!”他一手勾住李欧 的腰让两人的身子贴在一起,随着电视中传出的音乐缓缓摆动着腰部,一手将毛 衣的拉链一拉到底,慢慢地把它从他的肩膀上褪下来。 “如果你想跳舞我们可以去随便哪一家PUB ,这里是医院,你的动作能不能 快一点?如果晚上有人来巡视怎么办?”李欧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愚蠢——两 个裤子都解了一半的半裸男人在医院的病房里抱在一起跳舞,怎么看都像是精神 失常者的行为! “宝贝,你的浪漫细胞都被猫儿吃掉了吗?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培养你这方面 的能力。” 卡莱顿皱起眉在李欧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然后把他的牛仔裤和内裤一起 扯下来。 “浪漫是人类想出来麻醉自己的东西,是或大或小的白日梦,真正的生活从 来都和浪漫沾不上边。”李欧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声,略微推开卡莱顿,自己把 鞋子踢开,把裤子从脚上脱下来,然后重新靠过去抱住他的肩膀,“一切不实际 的东西都与我无缘,卡莱顿,因为我的梦早已经醒了。” “我也一直不做白日梦,我只爱努力把自己的愿望都变成现实,得到所有我 想要的东西。”卡莱顿把李欧推倒在床上,迅速除掉自己身上多余的累赘,覆上 他的身体,“张开嘴……”捏着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唇,舌头探进他温润的口腔中 放肆地勾挑搅弄,一只手爬到他的胸前捏住他的乳尖轻轻划着圈拉扯,一只手继 续套弄着已经变硬的分身。 李欧闭上眼睛承受着卡莱顿的吻,以免被他那双魅惑的蓝眸勾去了灵魂,脑 中胡思乱想着要自己不要轻易陷进去,他是个狡猾的男人,时而下流粗野,时而 又爱玩些高雅浪漫的小花招:他霸道无礼,自信过度,但是从来不使用暴力。本 以为刚才狠狠地在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他一定会粗暴地对待他,可是此时落在颈 项胸前的吻却比任何一次都还要温柔灼热。他吸吮舔舐着他的乳头,发出湿润黏 腻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全身瘫软酥麻,他在他肌肤上揉捏抚触的手掌像 是吸附着他的身体一般,舒服得令他抑制不住地呻吟喘息;而他的那些比上等的 葡萄酒更醉人的情话更是危险的魔咒,让人产生真的被他用心爱着的错觉,在不 知不觉中陷入他的柔情陷井。 “恩……啊恩……恩……”他咬住嘴唇,抓紧身下的床单,腰部随着他张口 含住他分身的动作而剧烈晃动,柔软濡湿的舌尖在暴露的前端执拗地舔刷,反复 地扫过那条裂缝,像是要钻进去似的戳刺着不断渗出透明液体的铃口,一连串高 度的刺激几乎让他窒息,只能高高地拱起腰迎向他—— “啊……啊……啊……恩……你,你什么时候——”李欧在卡莱顿暂时停止 了所有的动作之后疑惑地睁开眼,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之后忍不住惊叫出来——润 滑剂和保险套!难道这个色情狂整天都随身携带着这种东西? “别忘了这里是医院,亲爱的!而且下午那个护士人很不错,我问过她后她 就帮我弄来了——”卡莱顿一边挤出白色的软膏涂在他的入口,一边用轻松的语 气回答。 “什么?你居然厚着脸皮问护士要这种东西,还让她去帮你找来?你——啊 啊——Shit!”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突袭似的贯穿,惹得李欧顾不得此时的状况粗鲁地诅咒 出声。 “我发现你比我还喜欢骂人,亲爱的李欧宝贝!虽然我认为男人偶尔说上一 两句粗话无可厚非,可是不要在床上讲出来,因为这样会很破坏气氛——”卡莱 顿将李欧修长的双腿架上自己的肩膀,缓缓地律动着说。 “啊恩……啊……唔……” 李欧恼怒地瞪着卡莱顿,张开嘴巴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燃烧的蓝绿 色瞳孔中映出的是他邪恶的笑容和硕长瘦削的美丽身躯。他没有像平常一样用疯 狂的速度强迫将他拉上云端,可是每一下都深深地撞击着他体内最敏感的那一点, 又拉磨似的向后退出,然后再用力地顶进—— “这回好多了,我喜欢你为我发出的美妙的声音,喜欢你只看着我只想着我 时的眼神,即使你现在正在心里把我骂上几百遍!”他压低身子含住他的下唇, 品尝着他的滋味说。 喜欢也好,讨厌也罢,至少他此时此刻占据着他全部的心思! 十二月十五日,耶诞节来临前夕,拜瑞迎接了他的第二十九个生日。和往年 一样,卡莱顿在公司的顶楼大厅为他举行了一个不大不小、热闹而隆重的生日PARTY, 来参加的全是他们的私人好友。 在艾文忙着应付自己的父母时,拜瑞端了两杯酒悄悄远离了人群,到窝在角 落的沙发里一言不发的李欧身边坐下—— “不想跳舞的话至少喝杯酒吧?”李欧其实并不想来,是他和卡莱顿硬把他 拉来的,因为不想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 “谢谢,拜瑞。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没问题,等一下艾文看不到你会着急 的。”李欧接过酒杯笑了笑,喝了一口香醇的葡萄酒说。 虽然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公司的同事,大家已经混熟了,可他还是觉得无法 融入到他们的世界里去。卡莱顿说过,他们大都是他认识多年的朋友,而他,只 是个可有可无的外人而已,没有人会介意他是否在这里,甚至连卡莱顿自己也一 样忙着和他的朋友们谈笑风生,无暇顾及到他。 “他正在和我爸爸妈妈讨论耶诞节的菜单。”拜瑞摇摇头,向后靠进沙发里, 伸展了一下四肢说,“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卡莱顿那家伙在干什么?”他边 问边在随着热辣的节奏舞动的人群中寻找着卡莱顿的身影。那个笨蛋,他难道不 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陪在李欧身边避免令他产生寂寞的感觉吗? “他在那边。”李欧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抬起手指了指靠近摆 放各类饮料食物的长餐桌的方向,卡莱顿正和一个一身红衣的娘娘腔男人贴在一 起跳得起劲。他的双手像平常对他那样搂着那个人的腰,略低着头凑到那家伙唇 边,不知道他对他说了些什么,他竟然笑得那样开心! “噢……是凯伊……放心,他们只是朋友而已——他们身边那个高个子的家 伙就是凯伊的男朋友。”拜瑞在李欧的大腿上捏了一下,笑嘻嘻地安慰道。 “那没什么,我并不在乎他和谁一起跳舞。这并不关我的事,我只是看不惯 他的舞姿而已——”又不是在跳脱衣舞,需要扭成那种样子吗?而且还在别人的 男朋友面前对人家搂搂抱抱、上下其手!李欧别开脸,不屑地皱了皱鼻子说。 “如果他和你一起跳就不会用这种舞姿了,你可以告诉他你喜欢的方式,他 并不是只会在PUB 里乱扭,对各种正规的跳舞方式也很在行的。”拜瑞无视于李 欧的解释,继续说道。他相信他刚刚的确是嗅出了那么一丝丝醋味! “我才不想和他一起跳舞!像那个人一样跳女人的舞步!”李欧倔强地抬高 下巴,喝了一大口酒说。 “那有什么关系?可以让他来跳女人的舞步嘛!只要能和你共舞,我相信他 不会在乎跳那一种舞步的!”拜瑞说着就站起来,不顾李欧在身后的反对,灵巧 地穿过人群,抓住正要去寻找下一个舞伴的卡莱顿,“嗨!大情圣!” “嗨!亲爱的,生日快乐!”卡莱顿一把搂住拜瑞的腰,抱着他转了个圈, 并用力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笨蛋!为什么不去请李欧跳舞?”拜瑞攀着卡莱顿的肩膀在 他耳边问。 “噢!我当然请过他了,可是他拒绝了。”卡莱顿耸耸肩,无奈地说。 “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他拒绝,他每天都在拒绝你,你还不是一直厚着脸皮赖 在他身边不肯松手?”拜瑞把卡莱顿拉到一边,戳着他的胸口说。 “可是那不一样,我不在乎与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偶尔被他的尖牙利齿咬上一 口,但我不想大家面前丢脸,你知道他是怎么拒绝我的吗?‘我对跳舞没有兴趣! 离我远点,色情狂,否则我就把番茄酱全倒在你头上!’”卡莱顿咧开嘴,露出 白森森的牙齿,装出一副恶狠狠的口吻。“我相信他真的会那么做。” “现在他手边根本没有番茄酱!而且他说他只是不想跳女人的舞步,你应该 不介意委屈一下吧?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度过一个快乐的夜晚!” 拜瑞拉了拉卡莱顿的衣服,替他拿掉那个碍眼的领结,把黑色丝质衬衫的最上面 三颗扣子解开,“好了,这个样子更适合你!快去吧,别让他一个人坐在那里!” 他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把他推开。 “好吧!今天一切都听你的!”卡莱顿回头看了拜瑞一眼,向他抛了个飞吻, 哼着歌晃到李欧的身边,不由分说地伸出手直接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来跳舞 吧!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拜瑞会担心。” “我说过了我不想跳舞!”在这期间由于无聊已经又喝下三杯葡萄酒的李欧 有些半醉,想也没想就把手里那半杯酒举起来倒在了卡莱顿头上,然后得意地看 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脸庞呵呵地笑起来,有一种复仇之后的莫名兴奋感。 “噢——好啊!宝贝,这下即使你不愿意也必须和我跳舞了!”卡莱顿甩甩 潮湿的头发,抹掉顺着脸庞滑下的液体,从李欧手里抢过酒杯放在一旁,硬拉着 他踏进大厅中央的舞池,“听说你拒绝和我跳舞是因为你不喜欢跳女人的舞步, 没关系,我可以胜任!拜瑞,给我们换支曲子好吗?你喜欢什么曲子,恩?”他 低下头,抬起他的下巴问。 李欧说完才暗暗后悔,自己也许是真的喝多了,怎么能老老实实地他问什么 就答什么? 还没等他多想,就听见卡莱顿朝拜瑞喊了一句什么,两秒不到的功夫,耳边 强劲的节奏已经被甜蜜悠扬的情歌所取代,周围的人自动退开,周围的鼓掌声和 口哨声此起彼伏—— “开始吧?我的王子殿下!” 卡莱顿拉住李欧的手环住自己的腰,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朝他妩媚地眨了眨 眼睛。 “你这个疯子,卡莱顿!” 李欧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滑开了第一步,随着优美的 旋律与他翩翩起舞,相拥着在梦幻般的灯光中旋转。 必须承认,他的舞技非常高超,即使此时他跳的是女人的舞步。可是原本两 个男人跳这种舞就很奇怪了,更别说他还比他高上半个头,这使本来十分浪漫的 歌曲此时听起来感觉无比滑稽,尤其是卡莱顿竟然真的作出向后仰倒、一条腿勾 住他的那个姿势时,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别想让我把你抱起来,你比猪还重,我可不想被你压扁!”曲子接近尾 声时李欧揪住卡莱顿的前襟低声说。 “别担心,宝贝,我会让这支舞完美地收场的!” 卡莱顿低笑起来,蓝眸中散发出狡猾的光芒,到了最后的旋转之后突然改变 了自己的步伐,把李欧整个扛在肩上,在热烈的欢呼声中带着他退出了举行PARTY 的大厅。 “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他们?我有点担心卡莱顿,这样胡闹李欧一定会暴跳如 雷!”艾文不放心地对拜瑞说。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像他一般强壮的心脏 以及……厚脸皮—— “放心吧!卡莱顿能够搞定的。”何况他已经事先给李欧宝宝喝下了爱情催 化剂——今天所有的酒中最烈的那种。刚才跳舞时他的脸蛋不是红得非常可爱吗? “见鬼,放我下来!我的头——” “好啦好啦!我们到了!噢,小心,宝贝,小心你的脚下——” 卡莱顿把李欧扛到了楼下自己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把他放下来,却因为他 好像还在跳舞似的凌乱脚步而赶快重新伸出手拦住他的腰撑住他的身体。 “恩……” 李欧勉强站稳后用朦胧的眼光打量着卡莱顿,刚才连续的旋转再加上被头下 脚上地从楼上运到楼下,胃中的酒精此时全部集中到了他的头部,让他的脑袋乱 成一团,张了半天嘴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卡莱顿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酒香 和他的体味混合在一起钻进他的鼻子,让他一阵晕眩。他的头发潮湿着散乱在额 前,半敞的衬衫中露出的胸膛简直是一种邪恶的诱惑,简直让人想要一口上去— — “不,不行——”他闭上眼睛,推开他靠在墙边。危险,太危险了!卡莱顿 是那种你绝对不能和他太过接近的男人—— “不行?只要你想又有什么是不行的呢?”卡莱顿眯起眼睛靠近李欧,在离 他只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住脚步,诱惑地勾起唇角,缓缓地脱掉衬衫,解开黑色紧 身长裤腰间的钮扣—— “……”李欧紧贴着墙壁,胸部的起伏明显地加大了。眼前的男人像个美丽 的魔鬼般诱人—— 他有着在寒冷的北方国度里相当少见的古铜色肌肤,颀长的身躯像猎豹一样 矫健柔韧,肌肉隆起得恰到好处,强健结实,但绝不夸张。他不敢看他的脸,因 为他知道他那双蓝眼中一定带着会轻易将人击昏的电流,他的嘴唇一定又弯成了 略微上挑的魅惑弧度。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自制力正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他心 动了,他想要他!想要…… “抬起头看看我,宝贝,也许你会发现其实你并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样讨厌 我……” 卡莱顿看出了李欧此时紧张的心态,倾身向前一手撑在他头边的墙壁上,一 手强迫他仰起脸,灼灼地锁住他的双眼不准他逃开,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一定 要彻底得到他!他缓缓地低下头,在碰触到他唇的那一刹那感到了他屈服的讯息 ——他抬起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张开双唇热烈回应他的同时,将手指插进了他 的发丝中抓住了他的头发。 “唔——” 卡莱顿咕哝了一声,用力把李欧压在墙上,不断地变换着角度狠狠地吻着他, 灵活的舌搅动着扫过他口中的每个角落,与他的舌交缠着互相吸吮,啃咬对方的 下唇,如此地激烈,兴奋得仿佛连心脏都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似的! “恩……啊……” 李欧呻吟着仰起头,任卡莱顿一边噬咬似的吮吻着他的颈子一边扯开他的衣 服,嘴唇随之迫不及待地印上了他的胸膛,含住一颗柔嫩的蓓蕾又吸又咬,手指 抓住另一边扭转拉扯,并急躁地抱着他转了个圈,将他压进柔软巨大的床垫中。 他抬起双腿让他帮他脱下长裤,他掀开他的大腿,濡湿的舌在他的肚脐中打了个 滚,辗转压过他结实的腹部肌肉,一路下滑到腿间的部位,在他猛然的抽气声中 张口含住了他的分身,卷起舌头圈舔暴露的粉红色柱顶,上上下下地贴着茎侧来 回刷弄,在他的分身涨痛地完全向上挺立起来之后却突然改变了目标,扫过下方 的小球,恶劣地挤进菊穴皱褶的中心—— “啊……啊啊……恩……不……快一点……” “噢!该死,我本来想尽量温柔一点,可是你会将我逼疯!” 卡莱顿几乎是低咒着直起身,挺起腰杆野蛮地顶进他的甬道,并立刻开始移 动,但还是担心到他,在起初的几分钟里保持着徐缓地节奏,直到他迷乱地拉低 他的颈子咬住他的嘴唇—— 精神上长久的压抑在一夕之间释放出来,他放任自己狂野地随着他的抽动摆 动腰枝,被滚烫的肉刀完全撑开的肉壁敏感得连轻微的摩擦都好像激烈的电流划 过全身,他每一次亲密地深入他的体内所带来的快感都令他想要尖叫着哭出来, 粉碎了他的意志。他不想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他渴望这样强而有力 的拥抱—— “别丢下我,别离开我!” “我不会丢下你,我保证——”卡莱顿带着男人最得意的笑容压低身子,持 续律动着吻住李欧微张的唇,缠绵地吸吮从他齿间吐出的舌尖。 他的心“砰砰”的撞击着胸腔,被一种征服了强大对手的强烈的满足感包围 着—— 他得到他了!他终于得到他了!妖男终于向他屈服了!从这一刻起,他将只 属于他卡莱顿·罗兰! 他最讨厌早起,尤其是冬天的清晨,蒙起头来缩在棉被里呼呼大睡是最明智 的选择,这也是他宁可在晚上打工的原因之一。今天则比以往更加特别,浑身的 酸痛不适和头痛欲裂的晕眩都在提醒他他昨晚喝醉的事实。至于喝醉以后的事情, 他一点也不想去回忆,但是包围着他的那股温暖的热气却根本不容他回避,执意 要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嗨!该起床了,宝贝!”卡莱顿的声音湿漉漉地在他耳边回荡,他在说话 的同时含住了他的耳垂轻轻舔弄,似乎是在有意刺激他的中枢神经。 “噢!见鬼!吵死了!”由于被持续骚扰而心情烦躁的李欧诅咒着用肩膀顶 开黏在他背后的男人,别扭地推开被子坐起来,不断抽痛的太阳穴又使他不得不 把头埋进竖起的膝盖间。 “头痛吗?把这个吃下去,我保证你半个小时以后就会感觉好多了——”强 壮的手臂从他的腰后环到胸前,恰到好处地让他无力的身子靠在他的肩膀,摊开 的修长手掌中放着两颗白色的小药片。 “……”李欧皱了皱眉,还是乖乖张开嘴让他把药片喂了进去,然后就着已 经递到嘴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把它们送进胃里。 “乖男孩,现在去刷牙洗脸,然后准备吃午餐——”卡莱顿放下杯子,在李 欧的太阳穴边印下一吻,适时地松开环着他的手。像他的宝贝妖男这一类型的男 人不会喜欢过久的“依赖”别人,那会伤到他高傲的自尊心! “午餐?”是午餐而不是早餐?李欧回过头寻找闹钟,几件带着清新香味的 衣服却迎面丢了过来,蒙在他的脸上,“你回过家了?”他抓下蒙在头上的衣服 问坐在床边的卡莱顿。他并没有像他刚才想像的那样满头乱发、一脸胡青并且赤 身裸体。相反,他看起来非常光鲜整洁,倒是自己在他面前显得有些狼狈邋遢。 “是的,一早回去换衣服。我早习惯熬夜和早起了,你则是一只昼伏夜出的 山猫!” 卡莱顿凑过来吻了一下他的唇笑着说。 “我要去洗个澡,这个,谢谢——”李欧抱着那些衣服迅速看了卡莱顿一眼, 然后起身一头钻进了浴室。他不喜欢一身酒臭地面对他。 “宝贝,逃得太快会让我以为你是在害羞!”卡莱顿侧卧在床上,眯起眼睛 欣赏着毛玻璃上映出瘦长优美的精悍线条。“这不是害羞!我只是不喜欢身上这 种该死的黏腻感觉,想快点把它们洗掉而已!” 李欧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一边抹掉脸上的泡沫一边朝外面喊道—— 他敏锐狡诈得令人无所遁形! “OK,好吧!算我说错了,别发火,亲爱的!”卡莱顿伸了个懒腰,站起身 走到浴室门口说。 “……”李欧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应,便一直沉默着。冲净了头发和身 体,关掉了莲蓬头,想了想还是用毛巾裹住了下半身才拉开门走出来,背着身用 最快的速度套上内裤和牛仔裤,总算感觉稍微遮掩住了被卡莱顿的目光灼伤的肌 肤。 “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卡莱顿不知什么时候接近了他的背后,搂住他的腰, 濡湿柔软的唇贴着他的耳后沿着颈子滑到肩头,唇边的笑意因怀中的人敏感地颤 而加大加深。 “说、说什么?有什么特别需要说的吗?”李欧想抓衬衫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心脏不自在地“砰砰”跳着,回想起昨夜自己疯了一般索求他的拥抱的举动。本 来在和卡莱顿签定了那一纸协定后昨晚那种行为也没什么好值得在意的,可是他 不该那么失控!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平衡就被打破了,他该如何再与他平等地相 处? “比如,你的感觉,你还是像最开始时那样讨厌我吗?”卡莱顿沿着李欧的 耳廓来回轻咬,一只手忍不住诱惑地顺着结实的腰线爬上那紧绷而富有弹性的肌 理,拨弄他在冷空气中自然挺立起来的乳头。 “我——我——没有感觉,我什么感觉也没有!”李欧用力摇着头,头发上 的水珠全甩在了卡莱顿脸上,与其说他在反抗卡莱顿倒不如说他在说服他自己。 “没有感觉?真的吗?是这里没有感觉还是这里?”卡莱顿摊开手掌在李欧 的心口贴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扭转轻拉他柔嫩发胀的乳头,“我觉得这两个地方 的反应都很明显。” “Shit!你——”李欧恼羞成怒地开始挣扎,用力试着掰开卡莱顿环着他的 腰不放的那条手臂。 “你又发火了,我说对了是不是?老是生气对健康不利哦,宝贝!”卡莱顿 大笑着把李欧拖到沙发边,硬拉着他在自己的大腿上坐下,“坦白一点有什么不 好呢?你不会因此就失去了你的尊严。人有的时候不需要过多的担心,活得率性 一点才能找到更多的快乐!”边说边张大嘴含住他被捏肿、明显比另一边更加淤 红的那只乳头吸吮兜转,直到听到他喉咙中抑制不住溢出的呻吟才松开嘴唇。 “我知道你喜欢这样,你的右边比左边更敏感,用什么样的角度和频率才能 更快让你放弃你的理智——那又怎么样?我第一次在录影上看到你就被你迷住了, 而且还达到高潮射了出来,但是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我喜欢你,所以我要 找到你,得到你——” “可是我和你不一样,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们根本没有共同点。我 不可能只为了做爱而和一个人在一起。”李欧等急促的呼吸平缓下来后,看着卡 莱顿的眼睛说。他此时并不能确定这双他想竭力逃避又不得不为它砰然心动的蓝 眸中到底包含了什么——是爱,还是欲望? “如果我只是想做爱完全用不着这么费力地追求你,而且我们至少有一点是 相同的,我和你都不喜欢打扫房间。”卡莱顿点燃了一根香烟叼在嘴边,挑高眉 毛望着李欧,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李欧瞪大眼睛大敢相信地叫。都不喜欢打扫房间也叫共同点?为 什么这个男人的思考方式总是异于常人?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哭笑不得。 “我认为这就是共同点,我们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还没有看不惯对方的生活 习惯过吧?你和我都不是可以忍受每天有一个人在耳边唠叨着要我们打扫房间的 人,没错吧?” 卡莱顿眨眨眼,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男人都不喜欢打扫房间,但是却喜欢抽烟和喝酒。”李欧盯着卡莱顿看了 好一会儿,仍然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抽走他手里的烟狠狠地吸了两口,苦 涩的味道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但同时他也在享受着这种苦涩。为什么呢?明 知道尼古丁是有毒的啊……“一部分男人喜欢,而另一部分,像拜瑞和艾文,他 们就不喜欢抽烟,他们的家总是一尘不染。”卡莱顿拉过李欧的手腕吸了一口烟, 搂着他向后靠近沙发柔韧的皮革中,佣懒而耐心地准备慢慢攻破妖男心里那道已 经有了裂痕的防线。昨晚他已经成功了一大步,现在只需要要努力一下,让他亲 口承认他是喜欢他的,然后永远将这个美丽的猎物据为己有—— “放我起来,吃过饭还要进办公室吧?”李欧寻找着离开卡莱顿的怀抱的理 由,因为此时此刻,除非他主动放开他,他发觉自己竟然无法让自己就这样放弃 他的体温。 “别担心,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拜瑞告诉他我们今天不进办公室了。吃过饭我 们出去逛逛吧!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卡莱顿微笑着边回答边打开放在茶几上 的盒子,把从中国餐馆买来的什锦海鲜炒面送到李欧唇边,满意地看着他张开嘴 吃下去,“好不好吃?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不知道你怎么样。” “我会自己吃东西!”反应过来自己受到了美食的诱惑而做了什么的李欧, 脸红地从卡莱顿手里抢过叉子和餐盒,不敢再看他脸上的表情,跳下他的大腿, 躲到长沙发的另一端埋头大吃起来,耳边传来他浑厚的笑声,不断地震颤着他的 心脏。 吃过午餐,李欧被卡莱顿拉着手出了家门,没有开车,而是步行到车站,等 了十分钟之后上了一辆平常没坐过的公共汽车,看着他掏出一把零钱丢进钱箱, 在听到“哗啦啦啦”清脆的响声后像小孩子一样露出兴奋的笑容,从司机手里接 过两张车票,拉着他走到车厢的最后一排长座上坐下。 因为是中午,车上人很少,除了他们,只有三四名乘客。李欧茫然地看着卡 莱顿,不明白他今天为什么突然有兴趣坐公共汽车,而且用普通的牛仔裤和皮夹 克换下了一身的名牌西装和毛料外套。 “觉得奇怪吗?这可不是有钱人偶尔当一次平民的新奇刺激,而是一种怀念 的亲切感哦——”卡莱顿搭住李欧的肩膀说,“我告诉过你我是在贫民区长大的 吧?这路公车我从出生起被我妈带着一直到高中坐了将近二十年,还留了一大堆 地铁月票。我总是喜欢和拜瑞还有其他朋友们一起坐在这个位子上,唱歌聊天, 吵吵闹闹,让旁边的大人们受不了地直皱眉头……” 一路上李欧一直默默地听着卡莱顿回忆他童年少年时期的点点滴滴,忘了带 月票而悄悄从后门上车逃票、为了抢座位和比自己年龄大的孩子发生口角最后大 打出手、因为下雪没赶上公车而误了期末考试等等……和他比起来自己倒像是个 有钱人,学生时代都是由父母或杰开车接送,偶尔和同学出去玩才会乘一次公车 ……在远离市中心的某站下了车,眼前是一座座破旧的房子,外墙被漆成大红大 蓝的庸俗色彩,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生锈的铁丝网圈成的篮球场,几个孩子正边跑 边喊地玩得兴高采烈,尽管球架已经锈得看不出颜色。 “看那里,我小时候几乎每天吃过晚餐都跑到那里玩,”卡莱顿领着李欧穿 过窄小的马路来到篮球场边,就近弯下腰从坏掉的铁丝网的一角钻过去—— “有一次在灌篮之后吊在篮框上不下来想炫耀一下,没想到篮框会突然断掉, 害得我很狼狈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左臂还因此骨折,结果整整三个月时间都只能 眼巴巴地坐在旁边看别人玩……然后刚刚抗拆掉石膏就和别人打架打破了头,我 家附近那间小诊所的护士在几个小时以后又看到我后简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 看到她张口结舌的样子哈哈大笑了好久,拜瑞说我那时候满脸是血地狂笑,好像 电影里的变态!” “你本来就是一个变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告诉我这些?”李欧靠在铁 丝网上问。有段时间他曾经为了还债流落街头,吃不饱睡不好,他知道贫穷的滋 味有多难受,然而他竟然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想让你了解我,真正的我。 我昨晚不是就说过了?抬起头看看我,宝贝,也许你会发现其实你并没有自己所 认为的那样讨厌我……”卡莱顿抓住铁丝网,把李欧困在双臂中间,用与昨晚一 样诱惑的语气凑到他耳边低语,“我……小心!”李欧正想说些什么,一抬眼却 看到一颗篮球正旋转着向他们飞来,连忙喊了一声拉着卡莱顿向旁边闪开。篮球 “匡”的一声狠狠地砸在他们身边的铁丝网上,然后落了地。 “看,我说的没错吧?你如果真的那么讨厌我就不会这样下意识地保护我了。” 卡莱顿看着李欧,如晴朗的蓝天一般的眼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 “我——”李欧闭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这才发现为了躲避那个篮球,自己正 抓着卡莱顿的上臂,全身由于惯性紧密地和他贴合在一起,好像对他投怀送抱似 的随着“咯吱”作响的铁丝网像波浪一样起起浮浮,心脏因为兴奋而“咚咚”地 撞击着胸腔,身体则自作主张地贪恋着他的温暖而违背脑中意志地不愿离开他的 怀抱。 “没话说了?那就乖乖让我好好吻你吧……”卡莱顿低笑着捧住李欧的脸蛋 试探着吻上他的唇,在确定他不会因为他在公共场所这样做而大发雷霆后便放心 地逐渐加深——在被四周冰冷的空气包围的环境中含着他柔软的唇瓣尽情地吸吮 别有一种异样的幸福感! 唇舌交缠,极尽缠绵之后,卡莱顿意犹未尽地抬起头,却差点被眼前的情景 吓出心脏病!没错,和在摄影机前做爱比起来,在别人面前接个吻算不上什么, 可他还是头一次在群刚上中学的小鬼面前表演! “嗨!卡莱顿,好久不见,他是你的男朋友吗?”还没过变声期,个子却已 经和李欧差不多高的黑人男孩吹了个长长的口哨,慧黠地笑看着卡莱顿向他伸出 一只手—— “他是我的恋人!”卡莱顿心领神会地抬起手,和男孩在空中击掌。 “你好,我叫亚特。”男孩转向李欧,并且友好地向他伸出手。 “我叫李欧,你好!”李欧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拍了一下亚特的手——离开 学校以后好像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活力了! 后面的几个孩子也走过来如法炮制——这是这一带的孩子们之间特殊的问候 方式,不仅仅是打招呼,其中还包括了承认,视对方做伙伴的意思。 “卡莱顿,李欧,要不要一起来玩?”亚特拍着手里的篮球提议。 “要过去吗?”卡莱顿转头问李欧,已经看出他的跃跃欲试。不管怎么说, 才二十四岁的他还很年轻啊!应该活得更轻松快乐一些! “当然!我在大学里也很喜欢打篮球呢!快点,卡莱顿!”李欧兴奋地点点 头,已经迫不及待地脱下了外套丢在身边的长凳上,接住亚特丢过来的篮球跑向 操场中央,回过头催促他。 “来了!”卡莱顿喊了一声,也脱下外套朝他们跑过去。 于是,天黑前的整个下午,两个大男人兴高采烈地和几个小男孩在简陋的篮 球场中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孩子们必须回家吃晚餐而不得不离去时他们仍然感到 意犹未尽,甚至和亚特约好以后有空时要常常一起打球。 “累不累?我们也找个地方去吃晚餐吧!”卡莱顿在汗水被太阳下山后的寒 风吹干之前及时拿起外套围住李欧的肩膀,望着孩子们说说笑笑逐渐远去的模糊 身影。卡莱顿被愉快的情绪涨得满满的——能看到他这样明朗地在阳光下放声大 笑应该是今天最大的收获吧! “不累,很饿倒是真的!”李欧还沉浸在尽情玩耍过后的兴奋中,连语调都 随着开朗的笑脸比平常轻快上扬了不少。 “好极了,那我们就走吧,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证你会喜欢!”卡莱顿穿 好外套,拉起李欧的手一起走出篮球场,沿着街道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在一家小 酒馆门前停下,“到了,我们进去吧。” “这是酒馆吧?”李欧跟着卡莱顿走进去,在靠近壁炉的位子坐下,闻着干 燥温暖的空气中飘散出的酒香问。 “对,不过这里的周末特餐是很出名的!今天是礼拜五,牛排特价!这里是 我小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之一!是不是,詹妮佛阿姨!”卡莱顿接过菜单朝站在 桌边身材微胖笑容可掬的红发女人微笑。 “是的,因为菲力普那家伙老是偷偷给你们那群未成年的小鬼喝酒!好久不 见,你越来越迷人了,你这坏小子!”詹妮佛爽朗地大笑着低下头用力在卡莱顿 颊边烙了一个响吻,并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 “谢谢你的夸奖,詹妮佛阿姨,你也越来越美丽了!菲力普叔叔今天不在家 吗?”卡莱顿回了詹妮佛一个吻说道。 “噢!是的,那家伙说他去帮汉斯修暖气,其实我知道他一定是去他家看黄 色录影了,以后少送那种东西给那些老男人,否则下次就不让你进门!”詹妮佛 插着腰,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这个美男子是谁,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她指着李欧问。 “你好,夫人,我叫李欧!”李欧怕卡莱顿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连忙主 动站起来自我介绍。 “你好,亲爱的,不要叫我夫人,叫我詹妮佛吧!你真英俊,和我们这条街 最帅的小伙子真是天生的一对!”詹妮佛说着又吻了李欧一下说,“还是和以前 一样的,两份本店的特制牛排加蔬菜沙拉以及浓汤,对吗?马上就来——” “哎?她——”李欧吃惊地望着詹妮佛的背影。 “这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同性恋,这不是秘密。起初大家都很吃惊,不过过 后平静下来就都接受了这个事实。我还是我,不管怎样,他们仍然爱我。”卡莱 顿抓起李欧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说。 李欧望着映在柔和的灯光下的卡莱顿的脸,听着他继续谈着小时候的种种, 原来他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可是为什么他谈遍了同学、朋友、邻居……就 是没提起自己的家人呢?他觉得有些不解,可是又不好开口问他,只好把这个疑 问吞回肚子里。直到吃完晚餐走在去公车站的路上,他仍在想着这个问题。 “你在想什么,宝贝?”在车站等车时卡莱顿见李欧一直不吭声,搂住他的 肩膀问。 “在想你——”李欧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不对,幸亏路上漆黑一片,他看 不到他脸红的样子。 “想我?我真是太高兴了!至少我知道你心里已经开始有我了!”卡莱顿笑 着用力把李欧拉进怀里,抱着他在原地转了一圈——这是他活到二十八岁所听过 的最令他感动的话! “你疯了,我可没有其他什么意思!”李欧攀着卡莱顿的肩膀尴尬地解释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宝贝!” 由远而近的公车缓缓停在路边,橘色的车灯在冬天的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 照亮了卡莱顿的笑脸,映出了李欧脸上的晕红。他们就这样牵着手上了车,仍像 来的时候一样坐在最后一排的长座上,静静地依偎在一起,感到彼此间的距离一 下子拉近了许多…… “卡莱顿,你今年还是不打算回家过耶诞节吗?”拜瑞坐在卡莱顿的办公桌 上问。 “昨天——” “我妈打电话给你妈,然后你妈又打电话给你,叫你来充当说客对不对?” 卡莱顿津津有味地啃着手里的甜玉米,望着窗外白茫茫的街道说。这场雪看样子 会持续到明天,和往年一样,又是一个白色圣诞!耶诞节一定要有雪花才有感觉! “没错,我知道你的回答也一定还是NO对不对?”拜瑞学着卡莱顿的语气反 问,“你心里那个疙瘩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你的父母不是圣人,每个普 通人都会犯错误,而且他们又没有做过什么真正伤害到你的事。”他倾身向前抢 过他手里的甜玉米,盯着他的眼睛试图说服他。 “别说得那么严重,我和我父母又没有仇,我不是每月都回家去看他们吗? 我只是不想回去过耶诞节而已,我家的那些亲戚也不会想见到我这个只会干丢脸 的不良勾当的浪子的。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过一个超级豪华的耶诞 节!”卡莱顿用极端暧昧的语调说完,拉过拜瑞的手腕继续大嚼香甜可口的玉米, 脸上露出一个邪恶又得意的微笑。 “是超级豪华的圣诞大餐吧?你这个满脑子色情思想的坏小子!”拜瑞捶了 卡莱顿一拳——早该猜到他耶诞节计划一定是在打这种主意的! “呵呵呵……坏小子……记得几年以前还经常有人这么形容我,当然也包括 你——可是现在没有人会继续把我们当成年轻男孩看了,人一接近三十岁就开始 变老了,也许我会再玩上一阵子,然后就真的该收敛一下了——”卡莱顿站起来 把啃剩下的玉米芯丢进墙角的垃圾桶,然后走到沙发边躺下,一边抽烟一边说。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这不像你,卡莱顿。”拜瑞跳下桌子,挤在 卡莱顿身边坐下,“你不是一向拒绝变成老头子吗?” “没有人可以‘拒绝’变成老头子,那只是年少轻狂时的嚣张而已,我在两 年前就已经接受现实了——我爸我妈,也许我不能认同他们的选择以及生活方式, 不过至少他们自己觉得很快乐,从来不觉得孤独。所以就算变成老头子,快乐才 是最重要的!”卡莱顿向空中吐着烟圈说。 “你觉得李欧会是能让你甘心变成一个快乐的老头子的那个人吗?”拜瑞抬 起手在卡莱顿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笑着问。 “不知道,也许吧……还记得上次我说要出去放松一下拜托你照顾他吗?那 天我早晨才回到家,他醒来以后却相信我一定是夜里就回来的,起初我只是觉得 他单纯可爱,可是后来我却发现自己再也没办法安心睡在外面——但我还没有确 定,我没有把握,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看不惯,我——”卡莱顿眯起眼睛望着天 花板说。 “我知道,不管怎样,下决心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 需要时间。不过如你所说,别让自己后悔,他是个难得的宝贝,绝对值得你付出 某些小小的代价。”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美丽的白色圣诞。 天色刚刚暗下来,星星们还没有在天空中各自就位,人间已经点起了万盏明 灯,照亮了整个天际。圣凯瑟琳大街两旁的商店前、橱窗中都挂满了各式各样造 型各异的彩灯与五光十色的彩球,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圣诞老人们站在圣诞树 下摇着手中的铃铛唱着优美动听的圣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以及大人们脸上幸福 的笑容似乎能使飘飘洒洒飞落下来的雪花也变得像手中的棉花糖一样,尝在口中, 温暖而甜蜜。 不论贫富,这是大家的节日。和家人一起吃一顿自己动手烹饪的圣诞大餐, 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与满足。家,自从两年以前被迫在大学毕业前夕辍学之后“家” 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一个奢侈的梦想—— 卡莱顿会回家过耶诞节吗?他并不清楚他家人的情况,因为除了上次偶尔谈 起他母亲,他几乎从没对他的家庭透露过只言片语。他看起来根本不想提起那些。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是绝对不会感到孤单的,至少他还有拜瑞,也许他会去他家 ……在市中心最高级的公寓大楼前停住脚步,李欧捏住手中的烟头又吸了两口, 然后将它丢进了垃圾桶。乘着电梯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果然如预料中的 那样,屋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叹了口气,他走进屋里,小心地把门锁好,抬 起手想摸电灯开关时却发现自己的手碰下马看花一种异样的触感—— “谁?”他背脊一僵,感觉一件坚硬冰冷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腰眼——他该 不会这么倒楣地在平安夜遇到了入室抢劫的强盗吧?他用什么东西顶住他的?是 刀吗,还是枪?对方沉默着,似乎并没有和他多罗嗦的打算,那件凶器甚至开始 缓慢地移动起来—— “他XX的,卡莱顿!这种玩笑很无聊!而且非常变态!”当“凶器”不偏不 倚地顶住他的屁股暧昧地蠕动时,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曲起肘部顶向对方 的肚子的同时恼火地咒骂道。 “呵呵呵……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宝贝!怎么猜到是我的?”卡莱顿抓 住李欧的手腕,在黑暗中转过他的身子把他拉进怀里。 “因为只有你这个色狼才会有玩那种色情玩具的嗜好!”李欧一把抢过卡莱 顿手里的东西低吼道。 “色情玩具?我从来不玩那种东西。我不喜欢‘假货’。”卡莱顿的声音听 起来怪怪的,他明显是在极力忍住满腹的笑意。 “是吗?那这是什……”李欧冷哼一声抬起手,出现在眼前的东西让他不得 不把没说出口的最后一个字咽回肚子里——即使现在没有开灯,他还是能从那东 西的形状和隐隐散发出的味道上判断出这是一根冷冻香蕉! “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香蕉,讨厌到要用‘色情玩具’来形容它的地步……” 卡莱顿低沉地轻笑着抵住他的额头戏谵地说。 “该死,你是故意的!”李欧气愤地推拒着卡莱顿的胸膛指责道。 “我承认我是想装成强盗吓你一跳,不过我最初的打算只是想把它伪装成手 枪而已。”卡莱顿接过李欧砸在他胸口的那根香蕉说。 “一般的强盗会用枪指住男人的屁股吗?”李欧又羞又恼,庆幸此时没有开 灯,否则被这可恶的家伙看到他脸红的样子,他的脸就要丢光了! “别发火,宝贝,每个男人的思想在这方面都是邪恶的,你不必为此而感到 难堪——”卡莱顿箍住李欧的腰,一边硬把他往客厅的方向拖一边用地痞无赖似 的口吻揶揄道。 “放开我!别闹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快去过你的耶诞节吧!”被卡 莱顿的蛮力拉倒在地上的李欧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他压在腰上动弹不得。 “我现在正在过耶诞节,和你一起,宝贝——”卡莱顿压制住李欧,不快不 慢地说着,并掏出打灯机一根根点燃事先准备好的蜡烛。 很快,客厅内亮了起来,不同于电灯的橘色光芒将他们柔柔地包围住,闪烁 着使彼此的形象清晰地映进对方的瞳孔中—— “和我一起?不……你不用特意留下来陪我,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我不在 乎。”李欧躺在一整张巨大的白色毛皮中,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地板上精心摆放的 银色烛台和食物以及壁炉边的圣诞树。如果说他此刻心里完全没有感觉那绝对是 自欺欺人,他只是不敢相信,不愿让自己轻易地沉溺在幸福的幻影当中—— “没有人会习惯一个人,人类从远古时代开始就是群居动物。虽然我的历史 考试经常不及格,但是这一点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卡莱顿翻身到一旁坐起来, 在李欧试图逃跑之前拉住他,“算是陪陪我好吗?留在这里,我从十四岁开始就 不和我爸我妈一起过耶诞节了,可是我到现在也不习惯一个人独处。” “为什么?”李欧下意识地开口问道,话出了口才发觉自己太唐突了,“抱 歉,我没有权利过问你的私事。” “不,没关系,这件事拜瑞还有我的几个朋友都知道……那年的耶诞节我因 为喝醉在街上闹事被警察带走,第二天一早他们仍然联系不到我的父母把我领回 家,没办法,我只好说出了拜瑞的电话,是他和他妈妈一起来把我接回去的。等 我回到家时,等着我的除了醉得不成样子的我爸我妈,还有另外两个客人一个在 我家的地毯上,另一个在我床上,两个漂亮妞儿!当时我可真是……嗯……受了 不小的打击!”卡莱顿侧卧在毛皮上,倒了一杯葡萄酒,边喝边说,性感的唇边 噙着一抹讽刺的微笑,语气慵懒而平淡。 “……”李欧默默地坐在卡莱顿身边喝着他递给人了的葡萄酒,不知该说些 什么好,只好从睫毛底下偷偷观察他的表情,等着他先开口。 “没关系,你不用在意,这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我也没有资格指 责他们的生活方式。在贫民区里比这肮脏下流的事多得是,何况他们对我还不错, 不管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闯了多大的祸他们都没有打过我……我也算没有让他 们太失望,因为我的亲戚们都说放纵我这样恶劣的坏小子以后一定会危害社会, 而现在我不光没有危害社会,还每月依法向政府纳税,我交的税比他们任何一个 人都要多——”卡莱顿耍赖地把头挪到李欧腿上,舒舒服服地躺下,嚼着鲜美多 汁的烤牛肉,用颇为自豪的口吻说。 “我……我没有准备,我白天去看海伦和莎拉了,我用手里的现金买了两件 裙子送给她们,也许她们会需要正式一点的衣服……然后她们请我吃午餐……” 李欧端着餐盘,一边拼命将食物往嘴里塞,一边尴尬地找着话题开口,“我不知 道你会留在家里过耶诞节,所以我没什么礼物可以送你。” “你不需要准备什么,宝贝!事实上如果不是昨晚收到这个,我也不知道要 送你什么才好。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钱,可是如果我送你支票你一定会当场把它丢 在我的鼻子上!” 卡莱顿笑着坐起身,伸长手拿过圣诞树下唯一的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打 开吧!我敢肯定你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谢谢。可是还不到拆礼物的时间吧?”李欧放下盘子,接过礼物说道。 “我们都没有每天祈祷的习惯,周日也从来不去教堂,上帝不会在乎我们是 否遵守规矩的——看看里面是什么吧,搞不好你会怪我为什么昨晚不马上拿给你!” 卡莱顿从身后抱住李欧,吻了吻他的脸蛋说。 “恩,好吧。不管怎么样,谢谢你送礼物给我!”这次李欧没有推开他,甚 至没有挣扎,就这样留在他怀里拆开那个盒子,取出里面的礼物——一张普普通 通的纸—— “噢!上帝!你昨晚为什么没有马上拿给我?”他颤抖着惊呼。 “看,我说的没错吧?”卡莱顿笑着抱紧他。 “他找到他了!他真的找到杰了!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 然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而且是在美国!”李欧紧紧盯着纸上那几排 整齐的黑色铅字,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我说过肯是本地最有名的私人侦探,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所以那家伙要 求的酬金也高得离谱!“他说他已经订了回来的机票,不过是新年以后的。” “噢!我,我可以等,只有几天的时间,我可以耐心地等他们回来!我……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已经两年没见到他了!谢谢你,卡莱顿,我太高兴 了!”李欧兴奋地转过身搂住卡莱顿的脖子。 “傻瓜,哭什么?若是你哥哥回来看到你这张脸搞不好会打断我的鼻子!” 看李欧的脾气就可以大概猜出他哥哥的个性—— 卡莱顿拿起一张餐巾纸帮他擦掉喜极而泣的泪水,看着他吸着鼻子,难得这 样温驯可爱,忍不住侧过头吻上他的唇——提前开始享用他的“圣诞大餐”。 “唔恩……” 李欧瞪大眼睛与他对视着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慢慢抬起双手环住了他的颈项, 张开双唇迎接他带着葡萄酒醉人甜香的舌尖。湿热的舌划过他的齿列,缠吮住他 的舌,在他的口中炙热地搅动,刺激着他的口腔黏膜……直到他们都不得不暂时 微微离开补充失去的氧气,唇与唇之间甚至还黏连着一条细而透明的唾丝—— “谢谢你帮我找到杰,谢谢你陪我过耶诞节……” 像被某种不知名的魔法蛊惑了似的,李欧低喘着探出舌挑去了那条细线,试 探着主动舔上了卡莱顿诱人的下唇,双手贴在他半敞的衬衫中露出的肌肤缓缓移 动。掌心中结实的肌肉那光滑而富有弹性的触感使他的心脏越跳越快,血液仿佛 沸腾了一般—— 不知是怎样急躁地卸去了彼此身上的累赘,贪婪地从每一个毛孔中汲取着对 方的体温和气息,不断地摩擦爱抚着怀中火热的身躯,啃舐舔咬带着咸味的潮湿 皮肤—— “恩啊……啊……啊……”卡莱顿突然咬住他的乳尖拉扯的举动令他的腰部 一阵颤抖,兴奋酥麻的电流猛地窜过脊椎,被他握在掌中与他的热刀紧密相贴的 分身顶端立刻抑制不住地溢出了大量透明的黏液—— “唔啊……宝贝,你今天好热情!”卡莱顿持续地上下移动着手掌,圈套着 两人早已坚硬如铁的分身,两根手指在那紧窒的花芯中所隐藏的滚烫深处旋转着 按摩进出,搔刮着敏感的内壁,让它变得足够柔软放松—— “啊啊……别……别说了……我……啊……”李欧攀着卡莱顿的肩膀发出低 哑的呻吟,并不由自主地不断时轻时重地咬着他的肩膀—— “想要我吗?宝贝,告诉我,说你想要我!”卡莱顿握住李欧的腰骨将他的 身体举高,将他坚挺的欲望对准他双丘间收缩翕动的入口诱惑地磨擦—— “该死,卡莱顿!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你还要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李欧的 声音因为欲望而更加沙哑,连平常诅咒的话语在此刻听来都显得无比甜腻挑逗, 不可避免地泄露出他的焦躁和急切—— “我要你!可恶!我要你!”他几乎是嘶吼着满足了他的“要挟”。 “就是这样,宝贝!再放松一点,再坦率一点!我曾经想当一辈子的彼德· 潘,但是我也许会为了你而心甘情愿地变成圣诞老人!” 饥渴的肉壁立刻紧紧地纠缠包裹住他的分身,将他吸附进最深处,那迷蒙妖 异的蓝绿色眸子、狂野舞动的柔韧腰枝、大胆索吻的嫣红双唇无一不在破坏着他 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催促着他近乎野蛮地抽动撞击着他的身体—— 他的形象在他眼中渐渐地与脑中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妖男的形象融合了起来。 “f##k!是哪个混蛋说上帝是万能的?就因为他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不该显灵的时候显灵?”卡莱顿咬牙切齿地打开水龙头,把冰凉的清水撩在脸上 诅咒道。 “因为你总是对上帝不敬,而且作恶多端,逼得他老人家不得不出来惩罚你 这个恶棍!”拜瑞双手环胸靠在洗手池边。不是他不够朋友,而是卡莱顿这个花 花公子很难让他同情。 “见鬼,拜瑞,你跟进来干什么?出去帮我看住李欧,别让他有和那家伙说 话的机会!他XX的,我必须想个办法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又不能让他怀疑 我的目的!”卡莱顿用双手撑住坚硬的大理石台上,口中念念有词地嘀咕着,怀 疑自己最近是否楣运缠身—— 肯的一纸传真成了最好的圣诞礼物,使他终于在平安夜征服了李欧的心。虽 然这个妖男到目前为止还是拒绝在“口头上”对他表示任何好感,不过他肯定他 已经接受了他的感情。但是他为什么发了疯似的非要拉艾文和拜瑞和他们一起出 来喝酒庆祝呢?而且偏偏选择了这家该死的PUB !刚才走进来还没来得及落座, 在吧台后和客人聊天的酒保那张脸就当场吓出他一身冷汗,一颗心差点从嗓子里 跳出来——是上次那个要求他说“再见”的男人! “别担心,艾文在外面陪着他……你在后悔为什么选择这家PUB 吧,因为我 们附近今天只有这家会在过节期间照常营业。”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知道他现 在一定像个做错了事的小男孩一样拼命找理由为自己的错误开脱。今天他不想安 慰他,必须让他学会接受教训才行! “不,我现在在想的是我为什么要在临走的时候和他那家伙说‘再见’!” 被说中了心里的想法,卡莱顿变得更加烦躁起来,“得了,别狡辩了——你该长 大了,卡莱顿,不能总是那么任性,总想让别人宠着你!”拜瑞用力在卡莱顿的 屁股上拍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看你自己——你会毫不介意地和那个男人说‘ 再见’是自己你已经习惯了放纵自己,并且从来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 地方,你不会对任何人感到抱歉——除了李欧,你爱上他了,所以怕他知道。现 在的你和以前不同了,有人改造了你的心!顺便说一句,最让我吃惊的是你居然 还能认出那个男人是和你上过床的家伙!” “那是因为——总之现在不是教训我的时候,我已经后悔了!告诉我该怎么 办!我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来——噢,可恶!我承认,我会记得那家伙 是因为我对李欧感到抱歉,我在追求他的过程中背叛了他,我是很害怕,我怕他 知道以后一气之下永远不原谅我——拜瑞,我该怎么办?”卡莱顿束手无策地抱 住好朋友的肩膀寻求帮助——不久以前李欧的冷酷还令他感到挫败,他让他一次 又一次地尝到了被人无情地拒绝的懊恼,他需要想方设法来安慰自己受创的自尊 心,他像个蠢货一样迷恋着别人对自己的迷恋,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 的是什么——他希望他能永远像这两天一样安稳地在他怀里熟睡,能在清晨醒来 的时候给他一个迷迷糊糊的微笑,能在看电视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打瞌睡……就像拜瑞和艾文那样。 “去道歉。”拜瑞掐掐他的脸蛋回答。 “道歉?不,不,不——我不能告诉他!他绝对绝对不会原谅我的!”卡莱 顿拼命摇着头,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不是让你去和李欧道歉,他的头脑太单纯了,你只要以后好好爱他就可 以了。我是说要你去和那个男人道歉,他看起来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拜瑞边 说边拉着卡莱顿的手臂把他拉出洗手间,他们已经耗了十分钟的地方。 “等一下,我为什么要向那家伙道歉?他是心甘情愿和我玩一夜情的,我可 没有欺骗他!”卡莱顿皱起两道漂亮的浓眉叫道。 “就当你需要和他合作,保住你心爱的李欧宝宝,OK?别罗嗦了,快过去吧! 向他买饮料,然后道歉,我去帮你稳住李欧——”拜瑞说着,用力推了卡莱顿一 把,使他跌跌撞撞地扑向比平常略显冷清的透明吧台。 “嗨!你好,圣诞快乐!”穿着性感皮短裤与无袖上衣的酒保微笑着和他打 着招呼,“来点什么?” “啊!噢——啤酒,谢谢。”卡莱顿站稳后又回头朝李欧的方向看了一眼才 回答。 “哪一个才是你的情人,那个娇小可爱的甜心还是旁边那个英俊得不像人类 的美男子?不过千万别告诉我是剩下那位老兄!”酒保利落地拿起开瓶器打开四 瓶啤酒递到他面前饶有兴趣地问。 “是‘英俊得不像人类’的那个——”卡莱顿半侧着身倚在吧台上,看到李 欧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继续和拜瑞说笑。“很抱歉,我……”犹豫了一 会儿,他还是强迫自己开口。 “抱歉什么?你并不欠我,我知道你不是我能吸引得住的那种男人,只是没 想到你已经有了情人——放心,我很识趣,不会说出去的,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糊 涂而已。上帝,他可真是漂亮啊!如果能拥有他,我就再也不会出去找别的男人!” 酒保越过卡莱顿的肩膀眯起眼睛望着李欧,摸着下巴揶推揄道。 “谢谢——再拿一瓶酒吧!我请客。”卡莱顿松了一口气,笑着掏出五瓶啤 酒的钱放在吧台上,在转身离开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过头—— “再见,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谢谢!”酒保喝了一口啤酒,朝他招招手表示感谢。 “你在和那家伙说什么?他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笑?”李欧狐疑地问走过来放 下手里的啤酒后在他身边挤着坐下的卡莱顿。 “没什么,他夸你英俊得不像人类,宝贝!”卡莱顿搂住李欧的腰,坏笑着 把他拉进怀里,堵住他的唇——“恩……唔……你这家伙!我不喜欢喝二手啤酒!” 李欧被卡莱顿硬过给他的啤酒呛得咳了两声,捶着他的胸膛抗议道。 “那就不要喝酒了,我也不喜欢让啤酒掩盖了你的味道——”卡莱顿无赖地 咧开嘴,抓住李欧的手腕防止他的袭击,俯下头再次捕捉住他的双唇,并探出舌 头拨开他的牙齿缠住他柔软的舌吸吮勾挑,尝尽了他的美味才离开,“陪我去跳 舞吧,我们这两天总是待在床上,似乎有些缺乏运动——”他拉着他站起来,邪 恶地在他耳边低语—— “你认为这两天‘运动’得还不够多吗?”李欧呵呵轻笑起来,突然伸出双 臂勾住卡莱顿的脖子,“别以为那么容易就可以驯服我,我可不是那种会娇滴滴 地躲在你怀里脸红的类型!”说完,他用力拉下他的头,还他一个更加热烈的吻。 “哇哦——”拜瑞尖叫着吹了一声口哨,立刻引来了周围此起彼落的鼓掌声 和欢呼声,“现在可能去跳舞了,走吧?”李欧喘息着贴着卡莱顿笑问。 “宝贝,你总是会让我出乎意料地感到惊喜!恩,我们走——”卡莱顿大笑 着牵着李欧的手踏进了舞池。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