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诗人与“三仙”(3) “噢,”素涵低头说,“我捡的那把剑也不在了。” “丢了?”正清问。 素涵摇摇头说:“卖了。” “卖给谁了?”正清问。 “文物贩子。” “卖了多少钱?”木木问。 “我要一千,那人只给了三百。”素涵说,“三百就三百吧,反正也是捡的。” “可惜可惜!”正清说。 “肯定不止这个价钱!”木木说。 “哎呀呀,素涵,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林粼又说。 素涵感到有些尴尬。这时,来了一位客人帮他解围—— “卖了就卖了,没啥子的,换点零花钱也好。”说话间,从门外进来一位老 人,面如乌羽,满脸皱纹,身形枯瘦,目光炯炯有神。一问才知道,原来就是虞 祐庭的长子,虞善珍的哥哥虞善堂。“想当年你们文家什么没有?你父亲把文家 大院都捐了。这一把铜剑又算得了什么!”善堂接着说。 “就是就是。”素涵附和道。 “唉,卖了就卖了,求衣食嘛,不去想它了!”木木又说,“当年你们虞家 还不是把田土、房子,还有多少口箱子都交出去了不是?” “噢,那个不说。”虞善堂笑着一摆手,点了支烟,问道:“家里来客了?” “就是,一个是南京来的老师,一个是北京来的诗人,都喜欢烟村。”木木 说。 随后,我们又做了自我介绍。 “哦,那么远赶过来,不容易不容易!”虞善堂说。 “见你也不容易啊,虞老师!”正清招呼道。 “哦,失礼失礼!”虞善堂拱手作揖。 “几十年了,虞老师还那么客气!”正艾说。 “哪里哪里,你们慢慢吃,我转转就来。”他说着转身要走。 “莫忙,虞老师,吃了再走。” “吃过了。”他说。 “坐一会儿吧,虞老师。”我和林粼都站起来说。 “这是烟村的大画家虞善堂。”木木又介绍说,“烟村的事情,他知道得最 多。” “什么画家?就是碗场的油漆工。”善堂说。 问及老人的经历,虞老师只草草说了两句:“解放后在小学教书,教美术、 语文。改革开放以后,开始帮人画碗、画家具。” 我们正说着,木木已经困得不行,说先回去睡瞌睡了。木木一走,正清、正 艾也起身告辞了。而我和林粼都习惯了晨昏颠倒,就留下来,跟着虞善堂老师又 走了一程。而回想这一程又一程,总有前辈指引,带我们深入往昔,发现一个又 一个未知。在烟村,我们始终怀着感恩的心情。 没想到他们一走,虞老师就小声说:“从前看见他们,相当怕哦!” “怕谁?” “谭正清,你们认识吧?解放初,他可是烟村的军代表,叱咤风云的人物哦。 我父亲就是在那个时候跳的水……”虞老师话中有话,我们都来了精神,尽管这 种精神在晨光里变得昏昏沉沉。但也许正是我们的虔诚与执著,感动了虞老师; 老人抽着烟,喝着老荫茶说:“在烟村,我一辈子都是客。不过文家、谭家,我 都熟悉。还有一个姓刘的,叫刘大康,也去世了。从前我喜欢画画;素涵的父亲 文润昆喜欢写诗、说书;刘大康会看相、医病。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游玩,人称 ‘三仙’,可惜现在就剩我一个了。那时候,我们青春年少,什么都不用愁,成 天无忧无虑的,过着神仙日子……”老人家说着说着,就拉开了时间的帷幕,好 戏又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