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什么对男尸动私刑后果很严重 老等气喘吁吁地撞进0513宿舍,冲我们4 个哥们大声嚷嚷:" 我们终于有尸体 了。" 接着他一头就扎在乱糟糟的铺位上,仿佛兴奋过度休克过去一般。 " 公的,母的?" 王朗晴腆着布满粉刺的通红的脸,暧昧地问道。 我万分看不惯他的猴急相,忙拦截他的话头说:" 老等大哥,你别吊哥儿几个 胃口啊,到底你怎么知道的?是男尸还是女尸?" " 你们几个烂人,以为是杀猪啊,还分什么公母?告诉你们,我就看见从救护 车上抬下一具全须全尾的人来,套着塑料袋,别的没看清。" " 这不是急、急、急死……阿舅人吗?我跟老四去打……啊……探……啊打探。 "结结巴巴的叶胡拉着伍浩云穿着拖鞋踢里趿拉地下楼去了。 医学院这几年尸源吃紧,难怪我们临床医学专业泌尿系的哥儿几个这么兴奋! 大四读完该上解剖课了,其实按教学计划安排第一学年就该上解剖课,可是没有尸 体谁也没咒念,只好拖到了现在,然后就该开始长达一年的实习生涯了。 这时楼下传来喊叫声:" 卓左右,完了完了,是个……是个阿舅……公的。" 我一听又是叶胡那踩了鸡脖子的沙哑嗓音,从窗户探出头去气急败坏地骂道: "我本来就是个公的,还他妈的是个处男,用得着你们这么向全校公布?!" " 你处男你还、还、还那么大声,不嫌给我们丢、丢、丢那……阿舅人,我是 说那个尸体是个男的。" 叶胡蹦不出字来,一着急就得用" 阿舅" 缓冲。这回他还 用手把嘴拢起来,做消音器使用,好像我这个处男真的十分给他丢人。 嗨,什么世道?什么地界?这医学院什么都好,就是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 处男!仿佛大家都是见多识广的老兵油子,身经百战,其实也就是当了3 年炊事员, 从没打过靶。他们还愿意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亲爹亲娘。有人窝囊炊事员,开 玩笑说他们的任务就是戴绿帽子、看别人打炮、还得背黑锅。我觉得说得也不太厚 道。没看过肥猪肉还没看过肥猪走,我也是在全裸挂图和模型中熏陶了4 年,何况 还有毛片在我的笔记本电脑里蠢蠢欲动呐。 卓左右就是处男我,至今22岁了,还号称守身如玉,那纯粹是一种蹩脚的形容, 其实详细理论起来顶多算是个" 副处"-- 因为我和很多女影星神交已久了。老爸老 妈给我取名是希望我卓尔不群、出人头地,踏入社会能左右逢源,并没想让我左右 开弓自己探索荷尔蒙的出路。 还真是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儿,爱情的快乐不能建立在别人给予的基础上 ;每天独自与自己偷欢,性其实也就索然无味了。因此,我对上半身所谓的精神恋 爱更重视,所以就十分地挑剔,看上的女人就不多。发傻、发嗲的都不在我追逐的 目标群体中,气质是我恋爱的首选。一见钟情的恋爱没有到来前,性的问题目前暂 时我还可以自己解决。 说心里话,我听到即将解剖的是个男尸,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儿怅然若失;我也 想看看女性那神秘的三角地到底是怎么构造的,毕竟教室里的人体大挂图不能解决 所有的认知问题。 老等提议我们哥儿几个晚上到校门前的朝鲜族狗肉小馆里去喝两盅,顺便给我 们讲讲性生活常识,再用酒精缓解一下体内的骚动。 老等大哥绝对是个泡妞的高手。他在游荡各家医院卖血的行动中,不费吹灰之 力就谈上了个" 血淋淋" 的恋爱。满身都流满了O 型血的老等一入学就弄懂了一个 医学常识--人的造血功能无比强大,像口蕴藏丰富的油井,而这能支撑他5 年的学 费。可喜可贺,他那吃低保的下岗老妈总算在肉体上给了他儿子受高等教育的基本 保障。当年,老等拿着第一次卖血的200 块钱,兴奋地扔在我们面前,大声地说: "操,我不是女生就不能卖了?走,我请大家去喝酒。"可哥儿几个谁都没有动地方, 心里都乱七八糟的,感慨良多。我张开大嘴恶毒地骂道:" 老天你还有眼吗?我问 候您的亲妈!" 解剖课的前夜,老等在酒桌上又吹起了他的血攻美女战术:" 刚开始卖血那会 儿,真他妈是个雏,还得受血头的盘剥。后来我买了个二手的摩托罗拉,印了自己 的名片,再搭配一枝玫瑰花,专往手术室的漂亮护士们手里递。那些妹妹看了咱医 学院的学生证后,就都用怜爱的眼神看我--我心说自己的学费有着落了。你们说, 我是不是很聪明?" " 你说说,那些护士小姐们怎么就能看上个卖血的穷光蛋呐?想不通!她们的 视力肯定有问题。" 王朗晴边往嘴里扔花生边嘟囔着,还一边斜眼看着给我们上菜 的穿鲜艳民族长裙服饰的朝鲜族女服务生。他是个韩剧迷,对跟朝鲜半岛有关系的 都有浓厚的兴趣。 " 你脑汁进水了!要不是秦红她爸出了车祸,她能打我的电话?我的爱情是1000cc 通红通红的鲜血换来的,在生命和鲜血面前,她们的视力十分好。" 老等就是个正 视现实的家伙,没有任何浪漫。 市医院护士秦红的爸爸是个开出租车的司机,接了一个晚上跑郊区的活儿,结 果被3 个中学生样的半大小子用铁棍打暴了头,抢去了300 块现金。半夜里颅骨塌 陷的秦师傅被人送到市医院的时候,就剩下半条命了。当晚正好赶上了医院血库里 闹血荒,接了秦红电话打车赶去的老等英雄式地分两次献了1000cc血,硬是把秦红 她爸从濒死的状态给拉了回来。结果,头晕目眩在寝室里躺了一个礼拜的老等,感 动了早年丧母的小护士--他被秦红请回了家,并且过上了" 穷帮穷" 的同居生活。 自从老等" 英雄救了美人父" ,秦红就再也没让他卖过血,还出钱帮他考了个 驾驶证。老等现在和未来的岳父正轮流驾驶着那辆富康车,星期礼拜的,或是下午 没课和晚上没事的时候,就靠里程表蹦字换人民币,日子有些富康的意思了。老等 本名其实叫黄铁柱,可他老开着出租车在市医院门前等着下夜班的秦红,就被那帮 一块搭车的小护士起了个雅号叫" 老等" 。可她们哪里知道黄铁柱同学才刚刚25岁? 生活让他早熟,生活也让他显老,他卖血的历史渐渐被大家遗忘了。 林襟怀是我们的解剖课教授,他的外号叫" 开怀" 。林教授并不爱开怀大笑, 而是他用手术刀切开尸体的速度极快,扒开腹腔就像打开胸前的衣服拉链一样。他 有一双骨节突出但是十分白皙的手,让你猜100 次你99次都会说他是钢琴家,因为 他的手老是在敲击面前的任何东西。林教授的眼睛有点像天葬台上的秃鹫,常常盯 着人的前胸看,好像是掂量在哪儿进刀,连校长都轻易不敢招惹他,知道他心狠手 辣。2004年林教授总共出现在校长办公室2 次:一次他由副教授转为正教授,还有 一次是他把住房从60平米换成了180 平米的。 下午2 点,校园里日头晒得心里暖洋洋的,我们哥儿几个穿过图书馆,到了临 床实验教学楼。这栋侧面外墙上爬满常青藤的老建筑,又叫鸽子楼。因为它是日本 人侵华时建的军用医院,深灰的正面墙上隐约能看见装饰着密密麻麻的白鸽子,不 知道是用什么建筑材料弄出来的,我猜可能是白水泥和石灰之类的。 这栋楼年头太久了,有一种阴森的感觉,平时没有哪个女生敢独自到楼前来, 就是热恋中的鸳鸯也不敢在这楼前的树下亲热。学院老想拆了重建,可文物部门不 同意,说这是本市为数不多的超过80年的建筑,还记载了一段屈辱的历史。 进到位于地下的解剖教室,浓烈又有些好闻的福尔马林的气味中浮现出5 个漂 亮的妹妹,意外的惊喜有点让人不知所措。当然她们绝不是供我们解剖的--就是她 们咽气了躺在面前,谁能下去手啊!林教授说:" 今天你们和大三内科的5 位女同 学一起上课,希望你们能拿出老大哥的样子,帮助女同学完成好课时内的作业。尸 体稀缺,望你们珍惜。" 换完白大褂,在点名的时候,我对面前的5 个妹妹扫瞄了一遍。白大褂我觉得 用于选美最合理:一来隐藏了女性的曲线,避免男评委春心萌动,偏打了高分;二 来对比强烈,有了白棉布的参照,皮肤是否细腻白嫩一目了然。 这一看不要紧,真有4 位妹妹没能逃过我这法眼,因为我是每天对着墙上关之 琳的电影海报睡觉的,她们的缺点真是历历在目,无处可逃;可我心中暗喜的是, 那个叫宁一的小妹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图书馆、食堂……还是晚会上,怎么也想 不起来了,一时被花心弄得眼花了。 这个叫宁一的小丫头片子也盯着我看,看就算了,还对我笑了一下,仿佛跟我 很熟悉。听说学院去年派志愿者到乡下宣传优生优育,其中有人考问农民为什么不 能近亲结婚?那老乡说: 太熟,不好意思下手。我都念完孤孤单单的大四了,不管 了,熟人也得下下手!因为她正是我所垂涎的目标,我要珍惜有限的课时--你说怎 么早没发现医学院里还有此等鲜花,我这坨牛粪早就憋成粪堆了!5 对4 的遴选比 例,我相中了只是一个,还算对得起弟兄们。 林教授的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说:" 你们真幸运,这具尸体是刚从刑场 上拉回来的家属弃尸,家属可能被伤透了心,就把他让给民政部门随意处理了。要 不是我跟市里民政局的梁科长关系好,你们毕业前能不能上这次解剖课还是个问题 呢!以后要是再没有尸源,解剖课只能看录像和挂图了,我已经向校委会打报告申 请经费了,准备到大连去买几具德国技术的注塑真人标本,以备不时之需--可那标 本也太贵了,批不批钱还不知道呐!大家先列队向他默哀3 分钟,感谢他为医学事 业做出的贡献。" 我刚想说话,老等就抢先问道:" 他犯的什么罪?" 林教授白愣了他一眼:" 强奸杀人,怎么了?" 老等不管不顾地说:" 那他妈的还给他鞠什么鸟躬!" 林教授目中无人地说:" 葫芦是葫芦,冬瓜是冬瓜--他犯罪已经受到了应有的 惩罚,现在我们是在对他无可替代的剩余价值鞠躬。如果你们有一天身后也捐献遗 体,你就是杀了10个人我也叫学生给你鞠躬。" 在我们别别扭扭坚持了3 分钟静默后,林教授揭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单。几 个小学妹看见全裸的男尸,马上就把脸扭了过去,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林教授让大家都拿起手术刀,准备分头行动。 看见停尸床上很健壮的男尸,尤其是看见拿那两腿间耷拉的丑陋的祸根,我心 里骂道:你他妈的,奸淫就算了,还夺人性命,看我待会儿怎么处理你!林教授说 :" 按照教材上的程序,你们要从消毒备皮做起,开始吧。" 几个女生听说还要刮毛备皮,立即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尤其是宁一,手里拿着 个刮胡刀颤颤巍巍地不敢下手,脸上露出十分厌恶的抽搐。我早就因为给个强奸杀 人犯鞠躬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眼见着我刚发现的美女要去碰那恶心的玩意儿,立 刻就有了杀人的冲动!我上前推开床边的宁一,手起刀落,用了打乒乓练出的一个 漂亮的抽杀,就见那两腿之间的东东飞了起来,直往墙角那一堆我们脱下的鞋中飞 了过去,消失在暗影里…… 我的举动让林教授有些发呆,他20多年的教学生涯也大概是头一回碰到这等意 外情况。整理了情绪后,他气哼哼地指着我刚想发火,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林教授掀开白大褂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接听,只见他边点头边回答:" 是,是, 是……" 然后关上电话说:" 看你干的好事,你去把那东西找回来。女生赶快把白 床单换了,再用酒精脱脂棉擦去尸身上的血迹……" 话音未落,就听楼道里传来噼哩啪啦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哀嚎--一群人 涌了进来。一个30岁左右披头散发的女人扑在尸体上大哭起来,突然她举起了双手, 看见上面沾上的血迹,立即就昏倒在床边了。其实人死后没多少血流出来,就是些 残留的血污。 这时有个带棒球帽的小伙子挤进尸体旁边,看了看尸体的两腿,然后大叫道: "你们哪个王八蛋干的?敢把我哥的小便给割了,我看你们是活腻了!"接着就向林 教授扑了过去。 我看林教授要挨打,赶快上去揪住那个家伙的袖子,大声说:"是我干的,你冲 我来!" 那个棒球帽上来就给我来了个冲天眼儿炮,打得我眼前金花四溅,一屁股 坐在了水泥地上。这时老等他们哥仨都上来拉着这个左蹦右跳的家伙。 林教授把我护在身后,他挥起手术刀说:" 谁再打人,别怪我不客气!我是老 师,你们有什么话跟我说。" 我在恍惚中觉得有一双小手拉起我的手:" 快跑!" 我就像踩了电门一样跳起 来,跟着她挤出人群,飞也似的跑上楼梯,直奔教学楼外跑去。 跑到了女生宿舍区,我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拉着我的女生也是只穿了一双丝 袜。 在弯腰喘了半天后,前面的女生说:" 快松开我的手,疼死我了。" 我一看原 来是宁一。只见她满脸通红,胸脯在急速地起伏,我不觉有些呆了。她看出了我不 怀好意的眼神,剜了我一眼说:" 赶快进宿舍,上我们屋里躲躲。" 只见宁一到楼口的值班室跟一个50多岁的阿姨说了几句什么,还指了指我,然 后向坐在门前水泥台阶上揉脚的我招手。 进楼门时,那个阿姨看了看我乌青的左眼,二话没说就放我上楼了。 坐在宁一她们0402寝室里的椅子上,我一边喘气平息超速的心跳,一边演电影 般地回顾了一下今天的奇遇。 我卓左右不知道是不是流年有大戏,绝对是悲喜交加。先是发现了一个心动的 妹妹,然后鬼使神差地用手术刀给男尸去了根儿,接下来又挨了一冲天眼儿炮,又 被漂亮美眉拉起手一起亡命奔跑。最让我想不到的是竟打入铜墙铁壁般的女生宿舍 楼,我要是出去炫耀,恐怕全院的猛男都会要我的命!我暗中下决心不能传出风声 去,否则我在医学院的处境比本o 拉登还危险。 宁一正蹲着用棉签给我脚上的伤口涂抹红汞药水,她的头发乌黑柔顺垂在我裸 露的小腿上,弄得我心里像有根羽毛轻轻拂过,人有些失重后飘在太空的感觉。尤 其她那后脖颈处白白的萌着细绒毛的发际线,让我忍不住想去触摸,可又不敢下手。 这可能就是那些观鸟一族常有的心理状态吧,生怕太靠近了,那美丽的精灵会被惊 飞了。暗想这小妞既美丽好像又会给我带来危险……不管了,我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告别处男时代,不管将来还会有什么麻烦;再说了,她能把我带出危险也说不定。 麻烦和危险说来就来,洗完脚处理完伤口,她扔给我一双拖鞋,我和宁一俩人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介绍自己的时候,天渐渐地黑了。 我知道肯定不能留在这女儿国里过夜,就站起来想走。 宁一说:" 我先去给你打饭,你先哪儿都别去,等林教授打来电话时弄明白事 情经过你再走。听话。" 她微微一笑就走出房门了。 我心里一阵阵地有些发颤,毕竟没经历过被漂亮女孩无微不至的命令。就在我 带着窥视的心理环顾着弥漫淡淡香气的女寝时,这当口传来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见3 个警察站在门前,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问道:" 你是卓左右吗?" 我不知所措地点点头。他又说:" 你跟我走一趟吧。" 我有些吓麻木了,心说我今天可真是冰火两重天: 一会儿是美女拉着我逃跑, 一会就是警察要带我走--真是割了个鸡巴,净摊上鸡巴事了。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这是我摊上麻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