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短暂的幸福接力和长久的疼痛 幸福就是幸福感,成功就是成功观。这是我从书本里总结出来的人生哲理,看 不明白? 看不明白就对了,要不不成了口口相传人人写文章引用的格言了嘛? 幸福 其实不需要人分享,往往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着傻乐;要问他乐什么,他会说没 什么,你不会感兴趣的。你要问急了,他会告诉你——我今天踩了隔壁班上的校花 一脚,她美丽的毛绒绒的大眼目不转睛地看了我半天,然后轻启朱唇口型不变地说 :你瞎呀! 其实,这就是我上中学时的幸福小事儿,在别人看来就是病得不轻,但 我自己知道我很幸福,因为我终于突破了自己的心魔,让校花跟我对上了话,以后 我再见到她就不那么张皇失措了。 成功不一样,得有围观的人在旁边喊“好”,要不古人怎么就说“衣锦不还乡 犹锦衣夜行”。按此逻辑,那就是衣锦不还乡等于没衣锦。好衣服是穿给别人看的, 里面的内裤、脚上的袜子有窟窿没关系。折磨美女有绝招啊,就是让她穿最华美的 衣服关在没有镜子的房间里,也不让她出去见人——她就会发疯了。成功人士吸引 了观众之后,就不自觉地喊“好”声中开始了表演,最后他们可能在自己建起来的 摩天大厦茫然四顾,突然就发现了比自己更高的目标,可他已没路可攀了,退又退 不回来;于是他就跳了下去,融化在蓝天里。 我现在感觉十分的幸福,你要非逼我说出答案,这不,幸福——她进来了,手 里端着热腾腾的伊利鲜牛奶。 “你好好躺着,我喂你……哎,你往哪儿看呢? 昨晚怎么没伤到你的色心。” 萨娜看我的眼神根本没往牛奶上看,直接奔她胸口睡衣的缝隙就去了;她赶紧又用 手扯了扯,可也没盖住什么。 “姐,我很想跟你住在一起,我想跟你结婚。”我不假思索,心里话脱口而出。 萨娜瞪了我一眼:“你傻呀? 烧糊涂了,还想娶个岁数大的寡妇? 也配当我弟 弟! ” 我有些激动就想起床。萨娜按着我:“这个礼拜就给我老老实实地躺着,姐也 下岗了,有时间好好疼疼你,看我怎么伺候死你……” “可得想好怎么跟马主任请假呀,我才上岗没几天就出这事儿,怪丢人的。” 我特别关心实习期间的表现,留意别人对自己的印象。 “行啊,还知道什么是丢人? 大赵和亮子我嘱咐过了,都不会给你说出去的; 别的警察都是区里分局的,也不认识你。我都给你请好假了,说你回家几天看你妈 去了,家里也好像有了点什么急事儿。”萨娜拿羹匙喂我,我很不习惯,接过玻璃 杯把牛奶统统喝光了。 看X 光片子,我的肋骨有一根裂了,其他都是挫伤,屁股和肋下有成片的淤青, 加上眼眶和嘴角那两块儿,整个就是熊猫一个模样。这狼狈相也真不能上班见人, 怎么也得把脸弄清爽了再说,屁股青不青就不在乎了。我和其他年轻人一样,毛毛 愣愣的,顾头不顾腚。 “你把衣服都脱了,趴下。”萨娜看我有点不好意思,就动手把我的内衣裤三 下五除二都扒扔到地板上了,亮了我一个白条。 她一拍我的“殿”部又说:“不许转过来,我给你擦点药酒,是从家里带来的 蒙医传统秘方。” 我多少知道蒙医用药比中医的烈,因为都是用鲜活药草配的,不像中医什么都 讲干焙。过去说谁谁是蒙古大夫,用来形容二把刀的医生,其实蒙医和藏医都是我 国传统医药领域里的明珠——这是教材里看来的,没想到今天才可以亲身试验一下。 我实在不知道是药酒的力量还是萨娜的温暖手感起作用,我有了生理反应。趴 在床上很不舒服。我脸咣咣地发烧,拧着脖子对萨娜说:“姐,你这药太厉害了, 我受不了,麻烦你出去一下。” 萨娜是过来人,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言声地出去了。 我赶紧满地找我的内裤,穿上后才感觉身体的胀痛也消停了。 萨娜隔着门大声说:“你自己继续抹药酒,我出去到超市给你买内衣和袜子, 顺便再买点儿菜。” 我应声后,就穿了挂在门板挂钩上的一件蓝灰色的毛巾睡衣,结果一打量太长 了,知道这是张军校的——我已经开始继承他的遗物了,能不能像赵大哥说的那样 也收了他留下的“烂摊子”呢? 从卧室走出来,我看见的是近50个平方米的大客厅, 符合现在卧室小厅堂大的设计原则。客厅里装修得很有蒙古族特色,电视柜的后面 墙上是个雪白的牛头,弯着两只角被银色的金属片装饰成了工艺品。最醒目的斜对 面墙上是两张完整的狼皮,中间赫然挂着一个大大的车轱辘,离远了看,好像是船 上的方向舵,近前细看才知道是个木制的勒勒车的轮子,磨得很粗糙,显然是草原 上生活里的常用的实物。我特佩服张军校,他怎么从草原里弄回来的这么个大家伙 呢? 看来他对萨娜用情真的很深,我又有些替他心酸了。 沙发旁的组合音响是迷你型的,有4 个近一米高细细的金属立杆挑着小方音箱, 环绕在沙发周围。我在摆满蒙古族音乐的CD架上,拿起一盘CD碟放进去,听起歌来 了。张军校还用他那大大侉侉的字把那首《回家吧,草原有座蒙古包》的歌词抄在 了一张纸上,也夹在CD盒里,我边看边听。 马头琴前奏的声音真是让人受不了,如泣如诉的,有种撕心裂肺的沧桑感,沙 哑宽厚的琴音就像锯着你的心。远远地,一个带哭腔的稚嫩童声唱着:回家吧,回 家吧,老家有座蒙古包回家吧,回家吧,心中有座洁白的蒙古包接下来是浑厚的男 女声对唱:回家吧,回家吧老家有座蒙古包回家吧,回家吧心中有座洁白的蒙古包 无论走到何方草原就在我心上无论走到何方草原都让我渴望我离开家乡是为了明天 的理想虽然走遍世界依然感觉在流浪妈妈熬的奶茶永远热在我心上妈妈缝的蒙古袍 永远穿在我身上我回到家乡妈妈楼着我的肩膀天边大雁成一行醒来才知是梦一场 回家吧,回家吧老家有座蒙古包回家吧,回家吧心中有座洁白的蒙古包这首歌 不像那些“你爱我我爱你你又爱上另一个人”的无聊的流行歌曲,那对故乡辽远而 忧伤的思念,像飕飕的冷雨一下子就把我的心淋透了。我反复听了好几遍,直听得 鼻涕和眼泪一起淌了下来,我也顾不上擦,就任它肆意地顺脸颊往下滴,我决心哭 痛快了…… 在婉转悠扬的长调哼唱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萨娜拎东西站在了门口。她看见 我哭得一塌糊涂就愣在那里,凝神观察确认我情绪激动的原因。 我一瘸一拐地上前抱住萨娜,哭着说:“姐,我爱你……你把他忘了吧! ” 萨娜把东西扔在地上也紧紧抱住我,用手托起我埋在她肩膀上的头,用舌头一 下一下地舔着我的眼泪:“傻小子,这能是说忘了就忘了吗? ” 那边音箱里小女孩还撕心裂肺地接着唱:回家吧,回家吧老家有座蒙古包回家 吧,回家吧心中有座洁白的蒙古包“讨厌啊你,鼻涕都弄我衣服上了。”过了好一 会儿,萨娜推开沉浸在忧伤情绪中的我,走到墙角“啪”的把音响的电源给拔了。 我当时也就断了电,哭不出调来了,我还从背后看见她的手在脸上也狠狠地抹 了一下。人看来不能把自己关在没人的屋里,什么刺激都能让你反常的脆弱,一不 小心就把自己给感动了。 “你是写过诗,我信了。以后别整那玩意儿,挺大个男人,别磨磨唧唧的。回 床上待着去吧;顺便把内裤换了,我给你所有的衣服都洗洗。”萨娜又提醒我说, “对了,我住的那间卧室你不许进,甭管我在不在家;如果我发现了,你就立马给 我滚蛋! ” 我躺在床上,换上萨娜新买的黑色子弹头牌内裤,盖着鸭绒被不敢再起来。那 内裤太三角了,腿根那儿绷得紧紧的,有种子弹上了膛的感觉。 在我发呆的时候,小灵通响了;一接听,饶蕾那含糖量挺高的甜腻腻小声传进 我的耳朵。 “卓左右,你的伤怎么样了,没事吧? ” “我没什么,请了一礼拜的假,养养就好了。” “都怨我,要不你上我住的地方来养伤来吧。我有空,那迪厅让你们都给封了。 我也正好歇几天,还得再找别的地方实习。” “别逗了,你们那是正经实习的地方吗? ” “那你让我们学跳舞的上哪里实习去? 我到是想到人民大会堂去跳,人家也不 让啊! ” “不能找一家电视剧组,拍点什么片子的? ” “拍什么片子,那些导演不是骗子就是色狼! 尤其是副导演,见面就让人脱衣 服,还就给个什么丫鬟的角色。” “你根本就没碰上什么正经的剧组,要去找名导。” “什么垃圾名导,跟伐木工干的工种差不多,长得一般的不见,见了漂亮小姑 娘都是想把你放倒……算了,还不如我在台上跳舞,怎么说也是站着的。” “那你跳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总有老得跳不动的时候。” “那就嫁人呗,只要有钱,老一点的我也不在乎。” 我不敢苟同饶蕾的人生观,但这就是现在很多讲现实的女孩真实的心声。因为 他们大多数都出生于平民之家,切身体会了家贫万事哀的无奈。当新闻里说有女人 嫁给岁数特大的老头的时候,我家邻居那个上小学5 年级的小妹妹由衷地羡慕道: “这女人真奸呐,多好啊,嫁的人有名有钱,还活不了多久。”这就是社会、媒体、 家庭和学校共同作用形成的价值观,潜移默化深入到了孩子的心中。 “对了,我在同事家养伤呢,你不用挂念着了,抓紧再找家正经地方实习吧, 也留心点毕业的去向。” “有什么狗屁去向? 大不了去当舞蹈老师和健身教练。等你有钱了给我投资, 咱们开一家塑身美体俱乐部啊,行不? ” “行,那得等到猴年呵,我每天都节省水电费,老的时候也许能攒够了。” “那让我等得多心焦啊——你现在是不是在那个女警察家里呢? ”饶蕾的话里 充满了暗示。 那晚我喝多了,可做的事人家还记得很清楚啊。我特佩服女人的直觉,她们对 自己的情敌,用鼻子就能嗅出来,特别是饶蕾这样以卖弄风情为生的艺术人才。 “你怎么知道的? ” “我干什么的! 那天晚上她看见我就有敌意,话里有醋味儿。” “你多心了,我们是姐弟相称的。” “别唬我,编故事也要高明点儿——干爹都能上床呢,何况是干姐姐? ” 我看学艺术的比学医的更不知道什么是不能说出口的,就赶紧说:“那我去你 家,你要有所准备,什么事就都可能发生啊! ” “你来吧,我等着,就怕什么事也不发生。” 跟饶蕾真不能再唠下去了,这几年她已经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听说艺术院校 有什么突破自我解放天性的表演训练,就是锻炼人的不要脸精神,没准饶蕾也被训 练得脸皮十分厚了。 “我伤得什么都做不了,还是等好了以后咱们再见面吧。谢 谢你那晚对我那么好,我都喝成那王八犊子样了,你还接着陪我。” “喝成王八犊子样的人多了,我能谁都搭理吗? 也就是你。不过你要进公安局 当警察了,以后猫尿就少喝点,喝完动手动脚的。也就是我,换了别人早就不耐烦 了。” “是……都是老同学了嘛。”我不敢提昨晚上的事,可饶蕾偏要提昨晚上的事 儿,绕也饶不过去。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了,行,过去的事不提了,但你要答应我伤好了替我办 件事,你答应不答应? ” “答应。”我回答得很痛快,只要她不再说昨晚酒后那段暖昧的过程就行。 “那个唱歌DJ被拘留了,你得想办法帮我捞出来,他跟我们5 个跳舞的是一个 组合,没他,我们就没地方混了。” “他怎么了? ” “整天熬夜唱到后半夜,你说他不靠磕药能顶住吗? 那天他兜里装了几粒摇头 丸,没什么大事,他不贩毒,就是自己吃。” “老靠那东西剌激咋行啊? 你是不是也吃过? ” “吃过几次,没什么,别害怕,我没瘾。” “好吧,过两天,我打听一下再告诉你情况。” “好,你安心养伤。那姐姐家要是住着不方便,打个电话我就去接你,挂了。” 看来这饶蕾也真不太省心,在那灯红酒绿的消遣场所混也真不是事儿,以后怎 么办啊? 应该帮她换换。我这人真的好杞人忧天呐,没准人家就喜欢那种生活方式。 萨娜是等我打完电话才进来的,她对我笑了笑说:“我猜是昨晚那个穿泳装跳 舞的小妖精,是不是让你去她家养伤啊? 你可以去,我送你。她绝对会对你很温柔 的。” “没有啦,她就是打听一下我伤得怎么样了? ” “别说姐没提醒你,宁一你还没有摆平呢,就又出来个什么跳舞的,小心脚踩 两只船,容易把腿劈了! 你知道都管恋人以外的露水女人叫什么吗? ” “叫什么? ”我知道萨娜讲笑话的能力极强,能把没什么味的事儿都说火爆了, 她自己却很严肃,冷着脸不笑,就很期待答案。 “用医学术语讲,当家的正牌恋人就叫‘头疼’,那编制外的就叫‘偏头疼’。 有一个宁一还不够你头疼的,还要惹上偏头疼,多闹心,你说说你! ” 我哈哈大笑说:“姐,那你是什么疼? ” “我才不管你的什么头啊脑的,本老太婆什么都不是。我是效颦的东施,专让 你心口疼。” “可就算做你的偏头疼,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深情款款地盯着萨娜,样子一定很可笑,因为我的眼睛和嘴角都是乌青的。 “我看你还是摩托车不着火——欠踹,小孩不睡觉——你欠悠呵你! 怎么看都 是个傍富婆的烂德性? 还做什么偏头疼,亏你说得出口! 我要是想开了,怎么也得 让你做大当家的。” 因为家里没外人,所以萨娜就对我的急切表白有些回应了,还上前要掀我身上 盖着的毛巾被。 这时门铃就响了。 进来的是刘大队长的掌上明珠,叫刘晴晴,大概是下雨阴天生的,老刘当时可 能急切地盼天晴,就祷告老天:晴晴,晴晴吧。可没想到这个在银行上班的闺女脸 就是不苟言笑地老阴着。萨娜上次开的那个黄色QQ车就是她的,她是来送新鲜羊肉 来的。 到了中午,手把肉炖好了,满屋子都是羊肉的腥膻味,很是温暖很是诱人。萨 娜还准备了许多凉拌菜,在客厅里摆了一大桌子。 萨娜进屋来扔给我一套夏装警服说:“你的衣服没干,穿这个起来吃饭。”这 是一条藏蓝的裤子和浅灰的短袖衬衫,肯定也是张军校留下来的。 我穿着肥大许多的警察服出了卧室门,正在摆放蒙古餐刀的刘晴晴扫了我一眼 :“你就是卓左右? 也不怎么样嘛,我老爸还把你夸得跟酱碟似的,那叫一个干净。 不是我没提醒你,住到这里也不许打我老姐的歪主意;要想什么邪事,我陪着你。” 这薄嘴唇小眼睛的妞嘴也跟刀似的,脸就更甭提了,拉得老长,像谁都欠她的 钱,真够15个人看半拉月的。 我心说:你平得跟搓板差不了几厘米厚,能陪我干什么? 但我知道自己现在的 形象拿不出手,再说跟她也不太熟,看刘大队的面子,她当面叫价,我也不好就地 还钱。 我故意恶心她,用手擦了把眼屎,往衬衫上一抹,夸张地提了肥大的裤子拐着 瘸腿就坐在饭桌前的椅子上。刘晴晴厌恶地躲开我老远,进厨房里去了。 “那丫头外冷内热,你可别招惹她……去洗洗脸和手……我给大赵打过电话了, 他马上到。刘大队去钓鱼去了,赶不回来了。”萨娜将一把盛奶茶的大铜壶放到了 菜中央,吩咐我去打扫个人卫生。 赵家传进屋的时候,冲着我就开了一炮:“你小子一惹祸就摊上好事,还大模 大样地住萨娜家里来了,她过去可是连门都没让我登过。”说完四下打量着厅里的 陈设,看来他真是头一次来。 “堵你的嘴,话那么多,看来你今天是借尸还阳了。过去我一个寡妇家不是避 嫌吗? 没装修的时候你不是和张军校来看过嘛。”萨娜随手塞给他一块连骨羊肉。 刘晴晴把刀鞘里插着丽根竹筷子的蒙古刀递给大赵,也严肃地说:“今天烦谁, 谁就到了,就差我爸那更没档次的老家伙了。跟你们这些臭警察喝酒,太掉价,真 容易醉! ”小妮子老爸是警察,可她对警察没一点好感,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 “没办法,哪像你们银行的生猛小伙儿,整天西装革履的;还特牛,好像银行 里的钱都是他自己家的。在座的就一个帅哥,昨晚还被整成了这样。你要是不想跟 我们喝,那还‘老郑家的虎小子娶了老郝家的傻丫头——正好了’,我们自己喝。” 大赵顺手就提起蒙古王酒瓶子,开始往玻璃杯里倒酒。 喝干了一杯酒以后,大赵明显话多了起来,他挥着大手说:“你们真够哥们呀, 还想着请我这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人喝酒,萨娜你够意思,小卓你也够意思。晴晴要 是不阴着天也挺好的,你们那个行长助理离不了婚,大哥我给你直接就找个行长, 这总行了吧? ” 原来这晴晴小姐也是人家的“偏头疼”,老想升级为“头疼”,结果就把自己 弄得整天紧锁着眉头,看什么都不顺眼——可以理解呀,我不跟他计较了。 “你找那行长得多大岁数啊,是不是已退休多年,咬不动黄瓜了吧? ”大大方 方的刘晴晴真不愧是银行职员,现实得赤裸裸的。 “你爸去星湖度假村都几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萨娜一边用刀割着羊肉一边 问刘晴晴。 “我妈烦他老是蔫头耷脑的样子,就给他办了个钓鱼的年卡——谁知道他什么 时候能钓腻歪了? ” “真逗哇,刘大队能钓鱼,他那性格还不早下湖里摸去了? 还是让他快回来吧, 别窝在那山里头遭罪了。”萨娜十分了解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休闲生活的刑警队长, 哪里是能安心钓鱼的料? “让你爸回来跟我们喝酒吧,一醉解千愁。昨天心情不好, 左右给我讲那个弱智双胞胎的笑话今天才品出味来,觉得太好笑了。” 大赵把我讲的故事又重复讲了一遍,结果萨娜笑得不行了就说:“别说,你哥 俩喝醉了酒以后,还真像弱智的双胞眙,都一个死德行。” “我今天出门碰着调查我们的检察院法纪处的老李了,他的颧骨下面新添了月 牙型个疤痢。我很是幸灾乐祸呀,就给一个检察院的小哥们打电话问怎么回事? 他 告诉我,前几天喝酒,老李喝多了,跟院里的王大个子往家走。晚上天黑,王大个 在前面探路,突然一声响,就没了动静,他掉到井盖被偷的下水道里了。老李在后 面还问呢:前面路好不好走? 王大个在井里瓮声瓮气地回答:好走。结果老李也跟 着掉进去了,脸正磕在铸铁的井沿上。我说这阵子怎么政法口的人有好几个脸上都 有月牙疤了,问他们都不说实话,原来都是井沿惹的祸。”大赵讲完自己先哈哈大 笑起来,他看来情绪恢复得不错。 “你们那也叫搞笑? 我们行里的行长喝多了,下午全行开员工大会,他在台上 睡着了。副行长部署完工作,想让行长说结束语,就推醒他说:差不多了。行长迷 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说:差不多了,就让服务员小姐上主食。台下立刻哄堂大笑。副 行长赶紧说:开大会呢,你得讲几句呀。行长站起来走到台前刚要说话,副行长看 见他的裤子拉练开了,就又提醒他说:下面。行长说:下面都是一般干部,我就要 强调下面的工作……你们做得很好,因为我们银行的业绩都是靠你们下面搞的。” 没想到刘晴晴喝了酒也抢着讲半荤不黄的笑话,讲完后她大概也觉得跟我们喝酒还 有点意思,就往单位打了个电话,说家里有事请假下午不回去上班了。她看来不是 大厅窗口付钱的,应该是办公室里雪白的什么领儿。 我们乐够了,又开了一瓶蒙古王酒,萨娜说:“你们来着了,一个老乡看我停 职了,在家干待着,就让我给推销这蒙古王酒。过两天,我就要穿蒙古袍挨个饭店 去表演推销去了,我给你们唱首蒙语的敬酒歌,先练习练习。” 大家听了这话都愣了,没想到萨娜能干这个。萨娜换好了蒙古袍从房间里出来, 跳了几个抖肩的蒙古舞蹈动作,然后端起酒杯高声大嗓地唱起来——用婉转的蒙语 唱罢,她又用汉语唱道:金杯斟满满香甜的美酒赛勒尔外冬赛车盛的宴席上烧全羊 鲜美赛勒尔外冬赛亲人们欢聚一堂尽情干一杯赛勒尔外冬赛琴声悠扬歌声清脆赛勒 尔外冬赛贵宾们欢聚一堂尽情干一杯赛勒尔外冬赛听完这首祝酒歌拼命鼓掌后,酒 都被我们干了。赵家传一抹嘴,也放开了喉咙唱了一首滑稽可笑的西北民间小调: 第一次我到你家,你呀你不在,碰见了你的爸爸给了我一烟袋。 第二次我到你家,你呀你不在,碰见了你的妈妈给了我一锅盖。 第三次我到你家,你还是真就在,可是你家的大黄狗啊,把俺给咬出来。 赵家传的嗓子真不怎么样,像牛吼似的,震得你肝颤;可他在地上做了个空翻 动作吓了大家一跳,看来真有些功夫,连一直冷冷淡淡的刘晴晴都大笑着叫好了。 晴晴起来把电视打开,对着屏幕上的卡拉OK就唱了首《看我七十二变》,唱的 特熟练,看来是经常出没于KTV 。我心里想:你那张脸能笑一下就不错了,哪还用 72变呢? 轮到我时天也擦黑了,我们连吃带闹地折腾了一下午。我不敢开口唱,借 口五音不全。 萨娜起哄说:“不行,在我家谁敢扫兴,我就把谁赶出去! 你不是爱写诗吗? 那你来首诗,你来首诗,要朗诵的。” 我哪里敢念自己写的歪诗——记不住不说了,萨娜和老赵大哥不得意不说,那 刀子嘴的银行小姐还不得把我窝囊死——于是我结合现场的气氛改了几句郭小川的 诗《祝酒歌》,憋足了话剧腔大声地朗诵起来,效果还不错。 三伏天下雨哟,雷对雷,朱仙镇交战哟,锤对锤;今儿晚上哟,咱们杯对杯! 舒心的酒,千杯不醉;知心的话,万言不赘;今儿晚上啊,咱这是哥们姐们来相会 !酗酒作乐的是浪荡鬼;醉酒哭天的是窝囊废;饮酒赞前程的是咱们这一辈!财主醉 了,因为心黑;衙役醉了,因为受贿;咱们就是醉了,也只因为生活的酒太浓太美 !喝了一通萨娜煮好的奶茶,借着酒劲坐在沙发上又胡聊了一气。萨娜说:“这羊肉 不如我们内蒙的好吃,奶茶也都是袋装的,不够味,什么时候请你们到我家那呼伦 贝尔草原去尝正宗的去。” 大赵以酒遮脸说:“萨娜,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大大咧咧的完蛋样儿,要不我就 不回去复婚了……” “瞎说胡话,有哥们儿和哥们儿结婚的吗? 咱哥们儿的感情是那婚姻能比的吗 ?”萨娜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应着,还送了他一把精致的蒙古刀。 晴晴和大赵走了,我和萨娜各回各的卧室。 夜深了,窗外就有几盏小区内的路灯还亮着,绿地里还有些零星的几声虫鸣, 我浑身躁热再加上伤口也疼痛,想起萨娜就在隔壁,在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起床敲萨娜的房门。 萨娜在屋内问道:“你怎么了,伤还疼吗? ”听声音也像是没睡着觉。 “姐,我什么也睡不着,求你让我进去吧,我想跟你在一起。” “不行。” “那让我进去待一会儿,就待一会儿。” “小魔头,我真是欠你的吗? 你回去,这屋里除了张军校那死鬼谁都不能进。 别闹了,等会儿我过去。” 过一会儿,黑暗中,我觉得有个滑腻的身子钻进毛巾被紧搂着我,用无比温柔 的声音说:“你有伤,什么都不许干;哪里疼,我给你揉揉得了。” 我点了点头,就把脸埋在了萨娜丰满的胸口。 天亮的时候,萨娜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对我说:“你今天给宁一打个电话, 看能不能让她照顾你几天? 我有事要回趟内蒙。” “不行,我都告诉她我出差了;没关系,你走你的,我自己待着。 给我买些方便面就行了,我好对付。”我怕萨娜找借口把我请出去,就把宁一 那条路堵死了,怎么也不答应走。 “我不是赶你走,姐昨晚想了半宿,有件事非办不可。要是顺利了,以后只要 你愿意,我们永远在一起都行了。” “那你也不能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啊? ” “傻瓜,你没觉得自己没怎么恋过爱吗? 你那么年轻,要是以后你真的和我在 一起了,后悔了,再出轨,我就真受不了刺激了。我过去什么都经历了,这对你不 公平,现在你可以出去恋爱泡妞,跟谁都行——但别让我当面看见。你要是死心塌 地爱上哪个妹妹了,不想回来了,我也不生气,到时候姐还给你张罗婚礼。” “不行,我就在这等你回来,哪里都不去! ” “那好吧,我不强迫你。我会让刘晴晴和大赵来看你,给你送吃的来。过两天 你能活动了,上刘大队家饭店里吃住也行,我在他家也有个房间。我如果时间长了 没回来,你也要把脸上的伤都养好再上班;不行就打电话再请假,别让人看见脸上 的淤青,对你的印象不好。” 萨娜是把蒙古袍也装在旅行包里走了,不知道要干什么去,我也不敢细问。她 临走给我买了火腿肠、面包、牛奶、方便面等一大堆吃的,把一套房门钥匙也扔给 我了,还嘱咐我要继续抹药酒。 我自己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看着无聊的电视,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动,就窝在 沙发里养伤。我分别给宁一、老等和我爸打了电话,说我又出差了。他们因为有上 次去四川的先例,也没有问更多的。 然后我就把小灵通就关了,睡睡醒醒地,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天。晚上有些饿了, 起来想泡碗方便面吃。 这时门铃响了,刘晴晴进来,还是那个抽抽巴巴的冷样子。 她看了看我,然后鄙视地说:“年轻轻的,怎么这懒惰样儿,你不像那种人啊 ?你换好衣服跟我走;我爸回来了,让你去我家吃饭。”说完把地板上散放着的吃的 东西一起都拎厨房去了。 我穿上萨娜给我洗好的牛仔裤和T 恤衫,走出卧室。 刘晴晴打量了我半天,出了口长气,说道:“这回和我爸说的好青年有点靠谱, 就是眼睛还青着。” 这丫头好讨厌,专找你身上的毛病,即便是夸人,让你听了也不舒服。我不言 语地锁好门,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没想到刘晴晴扶着我一直下完了楼梯,上了那辆 黄色的奇瑞QQ。 上了车,刘晴晴还给我拉了一下掖在里面的T 恤领子,然后就把手伸到我眼前 :“拿来。” 我不解地问道:“什么东西,你要? ” “别装傻,钥匙。”刘晴晴真是连多几个字都不想说。 “那是萨娜交给我的,你没权收回,我要交也得交给她本人。” 我是真恶心这个女人,推开车门想下车了。 “你不交是吧? 好,那让我老爸跟你谈。”还没等我关上车门呢,车“呼”地 一下就启动了,把我闪个趔趄。 这回是上了金樽火锅城4 楼的刘大队家里,面积也有200 多平方米,既有楼梯 通楼下的饭店,也能从楼道直接下到饭店后面的居住小区院落里。 坐在客厅里的刘大队面前摆在热气腾腾的大号陶瓷汤盆,里面是刚炖好的鱼。 看我一瘸一拐的样子,刘大队说:“今年真是不顺当,我身边的人怎么都不得好, 难道是我给拐的吗? ” “不关你的事儿,我自己喝多了瞎跑,不上那迪厅就摊不上这事了。”我不忍 心加重他的心理负担,故意大咧咧地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塞到嘴里,“真香,我都 有半年没吃过新鲜鱼了。” “那你就多吃……晴晴,到楼下把你那挣钱不要命的妈嘁上来,一起吃顿团圆 饭。” 刘晴晴下楼去了,边走还边嘟囔说:“都喊了她好几遍了。” “刘大队,你钓的鱼怎么都是鲫鱼呀? 还一般大,这是钓的吗? 该不是赶上鲫 鱼这一拨了吧? ”我老想活跃气氛,就没话找话说。 “我哪能钓鱼呀? 在岸边坐得我心烦,我给星湖山庄看鱼的塞了200 元钱,今 天早晨临走趁天刚亮我自己偷偷撒网打的。真过瘾,那些草鱼和花鲢都拿饭店里卖 去了。”刘大队还真是为自己能放肆地用旋网下湖里捕鱼兴奋不已。 刘大队的老婆又端了个朝鲜族风味的生拌花鲢鱼片上来说:“小卓来了,以前 我没跟你正经照面,一晃觉得是个挺帅的小伙儿,怎么刚进破公安局就挂了花了。” 这微微发胖的中年妇女也长了一片薄嘴唇,刘晴晴的刻薄还从她身上真找到了 出处。 刘大队横着眼睛说:“消停地坐下,别整没用的。咱家自从开了饭店,没在一 起吃过几顿饭,再加上我没白天没黑夜地忙,聚一起也不容易。今天小卓也到我家 来了,你跟萨娜都一个待遇,都像我的儿女一样,可以在这里随便吃住。正好还有 个空房间,你就住下吧,养养你的伤。来,都喝了这杯酒,团圆的日子很珍贵呀, 我过去都忙得没时间去想……” “老头子,我能没给你生个儿子,小卓我也挺喜欢的,干脆认了干儿子得了。” 刘大队的老婆是个不怎么敏感的生意人,自己饭店开得火爆了,钱挣得多了感情就 不够细腻了。她不知道刘大队心里的伤感和苦楚,以为钱能摆平一切。现在餐饮业 竞争这么激烈,其实离了刘大队这棵大树,那些单位的定点餐户还能不能再来,欠 下的账单能不能顺利回收都是问题。 “老娘们家家的,啥情况了还瞎起哄,不用认什么这个那个的,小卓我看得透 溜,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他都会帮把手的,认了干亲他也不会来沾一丁点的便宜。” 今天刘大队的话特冲,有点让平时跋扈惯了的老婆不太适应,脸上一赤一红的。 我喝了口酒:“是不用有什么仪式,以后我就把这当家一样,你们就是我的叔 婶。我不会见外的,没地方吃饭了,就来这儿。家里有什么事,知道信儿我自己就 主动跑来,都不用言语。” “那得看你今后的表现,男的现在都会用好话糊弄鬼。”刘晴晴真是个败兴的 丫头片子,这独生女可能已经被宠坏了。 “老爸也是男的,你问问你妈,我这一辈子糊弄过谁? ”刘大队对女儿的态度 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没有什么批评的意思。 “还有脸说,都糊弄了我20多年了。在工厂跟我求爱时就说自己能坐办公室, 要不我能跟你谈恋爱呀? 结果被厂长的妹夫给抢了先,人家当了办公室的主任。后 来考上什么警察学校,我想这回好了,能坐办公室了;结果毕业回来就到派出所当 了片警,整天和街道的老头老太太打交道。现在倒好,当了刑警队长,甭说办公室 了,家都回不了几回整宿的。”刘大队的老婆看来是女工出身,认识问题很肤浅。 “我都不知道说你这老娘们什么好了,今天借酒劲儿说句狠话……当初要不看 你寄钱供我上学的份上,我早就把你踹了……咋就这没文化呢? 啥都不明白,不过 还有个热心肠。”刘大队发现自己说过火了,后面又拉回来一句。 刘大队用端起了酒杯又说:“老婆,女儿,还有小卓,咱们认真喝个酒,以后 可能没机会了。大赵为我打抱不平,是拘留15天,我可能要因为玩忽职守罪被检察 院正式被批捕了。局长跟我打招呼了,局里去北京给我请最好的律师,让我做好心 理准备,就这几天。” 这时全桌子的4 个人都没话了,就默默地陪找刘大队喝酒。 喝着喝着,刘大队又说:“小卓,你这几天就住我家养伤,下个礼拜就回局里 的单身宿舍去住。萨娜给我打过电话了,她有事耽搁了,可能得几个月才能从内蒙 老家回来,房门钥匙让你交给晴晴——也让你好好实习,不要再上她家里去了。” 这顿饭吃得真是晦气,我什么都没说就把钥匙给了刘晴晴。刘大队喝得有些多 了,他老婆扶他去卧室,边走边抹泪儿,还一下一下地亲他的脸。人真是不知道珍 惜好日子呀,要失去了,才当宝似的供着。平时刘大队老婆对他没什么好脸,今天 才知道天要塌了。 刘晴晴把我领进一间卧室里,拿出了新的被褥没好气儿地扔在床上,一扭身就 进了隔壁那间房。 我一看原来这是个里外相通的套间,我住的室内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墙中间有 门可以出入另一间屋。看来这房子之前不是当住宅设计的,像是个什么旅馆。 睡梦里,我像在跑一个冠名叫什么“幸福杯”的马拉松接力,一会把接力棒交 到宁一手里,一会儿又把接力棒交到饶蕾手里……跑着跑着就来到了萨娜家的呼伦 贝尔草原,正赶上了当地的雪灾爆发,连下了十几天的大雪封锁了道路。我累倒了, 被萨娜抬进蒙古包里,当时做燃料用的干牛粪也烧得差不多完了。蒙古包不暖和, 我哆里哆嗦地钻进两层毛毯里;萨娜还在火盆那吹气,想把火弄得旺旺的,但不见 什么效果。看我冻得要不行了,她就脱光了钻进被窝里用身体给我取暖。渐渐地, 我的身体发热了,我的情绪激动了,腿中间像有个火箭在高高的发射架上等待发射 …… 突然下体一疼,我就醒了。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打开了,我看见只穿着小三角 裤的晴晴正骑在我身上,用她的手蹂躏着我的敏感部位。我吓得“嗷”的一声就把 她推到床下去了。 “你这讨厌的丫头要干什么? ” “不干什么……别装正经了,你们男人不就想干这点破事吗? ” “快滚回你自己屋去,男人好干是不假,可那也得分谁呀——就你? ” “我怎么了,赶不上我那寡妇姐? 告诉你,就许你们男人假献殷勤玩弄我们女 人? 我也要玩玩你们,我今天还非要干成了不可! ” “别过来,也别逼我——我今天什么都不想干;你回去吧,就当什么事都没发 生;要不,明天就没法见面了。” “什么不想干,那你睡觉那里挺那么高干什么? 还故意不盖被,我上卫生间能 看不见吗? ” 我看刘晴晴没有罢手的意思,就来软的:“我挺得高就算夜间防空演习,行了 吧? 我求你了,姑奶奶,我真的不想和你干什么,你恨男人去找那个行长助理报复 去! ” “用这手段报复他,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不如便宜了你吧! ” “不,不行,我的肋骨是裂的,就是有贼心有贼胆也没有贼身体呀! ” “你不是在嫌弃我不够性感吧? ” “哪有公狐狸嫌母狐狸骚的? 你看你发育得多好啊,长得全,什么都不缺。快 回去吧,一会儿把你爸妈都吵醒了……你停住,别上来,千万别上来……你再上来, 我就喊了! ” 刘晴晴可能真是怕我喊,就笑了笑说:“看在你没跟那个烂助理一样说我没屁 股没胸的份上,饶了你……不怕你说出去,反正也没人信。但我警告你,离我萨娜 姐远点儿……看见你瞧她那色相,我就不爽! ” 她拣起地板上的乳罩,大摇大摆、理直气壮地就回房间去了。 我可是急出了一身汗。最近真是好像被什么邪门的东西冲着了,老有些令人哭 笑不得的尴尬事缠着我。不会是毁了人家尸体的完整,人家变鬼来讨债来了,我得 赶在初一、十五的找个岔路口烧点纸钱。 明天我还是赶紧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