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归尘土归土 叶秋给过我不少钱,仔细算算也有百万了。这些钱除了给日常花销,基本上都 存了起来。足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的。让我没想到我们的钱远远多于这些,临回家 时叶秋给我的卡上足足有五百万,这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有了这笔钱我心放宽了 不少,不用为生计担心了。原来叶秋早就做好了打算,提前就已经准备了以后的生 活问题。 有着叶秋的日子总是被欢笑占据,闲暇下来叶秋就搂着我勾画着未来。我乐于 沉浸在他的怀里。年龄的差距不是爱情的障碍,不容怀疑的我们相爱在一起。如果 一开始的时候,仅仅是为了消遣自己而与叶秋在一起,现在则是对生活开始有了幻 想和期望。找不到自己的灵魂回来了,生活开始变的有意义。生命多少不能承受, 只因为缺少一个继续下去的奔头,而我还算是幸运的,几经风雨仍旧找到了自己的 归属。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 让不让妈妈知道,我心中有个疙瘩。毕竟妈妈能不能接受叶秋我也不能确定。 苦闷中洋溢着幸福的情绪,妈妈迟早是要知道叶秋的。我也不会因为她的不接受而 放弃。所要做的只是找一个可以让妈妈不难接受的借口罢了。 把玩着指甲刀,反复思量着一个个说辞,又一个个被我推翻。也难办,谁又能 喊一个年龄差不多的人女婿呢。把叶秋带到妈妈面前,妈妈沉默了,这是我早料到 的。没想到妈妈平和的紧,没有我想象中的极力反对。‘只要你考虑好了,我没有 意见’,这是妈妈的最后结论。当时还不能体会妈妈无奈的话语,后来才明白妈妈 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不管怎么说我心里的一块病总算放下了。 当事情摆在面前的时候,总觉得难以逾越,其实真正放平心态做的时候反而变 的简单了。是因为我们不够成熟到淡定,还是老天爱跟人开玩笑。我一直不能体会 顺其自然无为而治的道理。老祖宗的东西还是挺管用的,只是我们忽略了他的力度。 叶秋没有去工作,对于一个做惯了老板的人来说让他朝九晚五的工作根本不可 能的。叶秋不也不会成天在家吃老本。用手头上的钱,叶秋开了一家服装店。叶秋 一开始就是从这个起家的,现在重操旧业也是理所当然。而我则成了他的‘雇员’。 生活玩完我之后又开始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说对于夜生活没有了任何怀念那是骗人,不过我明白了孰轻孰重。陈曦与叶秋 相处的很好,让我也能放下全部心思跟着这个男人。一切听叶秋安排就好,按着正 常的生活规律自然开始准备结婚的事宜。 我不想想以前,那些都是过去了的。不管是美好还是伤疤,回想过去是最无味 的。我也不会想以后,每一次甜美的构想总是会被伤痕所占据。男人的承诺比不上 我手里的那一块钱硬币。顺其自然,能笑笑时不哭着,该哭的时候就骂几句。那时 的活着态度多好啊。 谈情说爱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有那么诱人的吸引力,只是走一步算一步的等着叶 秋的安排。林思雨说这是淡定,我没那么觉得,淡定的代价是一道道伤口,我宁肯 永远不要。不管怎样,我已经被生活的刻刀一点一点雕琢成了工艺品,这或许就是 成熟吧。生命总要舍弃许多的花里胡哨,剩下的东西就是最简单实用的。没有经历 生活的磨练,做事情总还带有点童话般的不切实际。历经诸多之后,我向一件清仓 处理的衣服,急不可耐的把自己甩出去。不求相守一生,但求自己在人老珠黄之前 可以有个归属。这一次我把自己压在了叶秋身上。 有希望比绝望好,就像经历死亡后又复生的人会更加的珍惜生命。看着叶秋忙 里忙外,我越发的想要珍惜眼前的人。 叶秋说,先办婚礼再去登记。本来我是不愿意的,感觉好像有些儿戏了。不过 想想也就罢了,不就是一个本本吗,上面盖个戳又能说明什么。结婚证不过是男女 同居担心夜半查处的一张纸罢了。说白了除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不遭受白眼, 比起小三来强不了哪去。想是这么想,还是要准备结婚的事项了。 没有聘礼,没有陪嫁,简单而又真挚。婚纱照的选景要一套海边的,一套草原 的,我提出自己的要求。照片是我的唯一爱好,可不能太丑了。选礼服的时候,叶 秋想要西装,我则给他选了一套唐装。我觉得穿唐装的叶秋更有几分男人的老成。 如果是以前我会说一句老土,现在看看还是成熟点的男人靠得住。房子是现成的, 不过里面的东西要全部扔掉换成新的,包括跟我多年的那张大床。理由很简单,我 不想同一张床上躺过两个男人。每次睡在这张床上,都会不由得想起陈晓明,我可 不想叶秋沾染上他的气息。叶秋没有反对,好像全凭我安排。最难的是请帖了,我 翻弄了好久也没发现可以请的朋友。除了林思雨那丫头,好像就剩下一个远在大洋 那头的陈琛了。哎,真失败,长大了就更失败了。 我想起一句话,当你一出生就背负起了债务,人活着就是无休止的还债。本来 觉得全是扯淡,看着一个个亲朋好友的离去我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可不就是这样 吗。什么时候是个头,恐怕只有生命结束的时候了。 思虑了好久,我还是没肯给陈琛一个电话。这寥寥无几的朋友总不能在失去一 个吧。结算下来婚礼简单到了简朴,不过那都不重要了。至少我是满足的,叶秋也 是开心的,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吗? 婚前的那几天我搬回了妈妈那,把叶秋一个留在了我的房子里。都准备停当, 只剩下等着结婚那天了。心里还是很期待的,总想着等结婚就可以安定下来了。我 又范了一个思想错误,结婚不代表安定了,只是一个开始,将要面对更多的生活问 题。 婚前的那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漫天繁星,月色缭绕,睡不着 就睡不着吧。我起身点上一只烟,静静的看着窗外。女人能有一个好的归属并不容 易,要经过多少才能明白珍惜这个词语的意思。而我还算是幸运的,无论好坏至少 我找到了。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迫的铃声,没来由的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一 条毒蛇吐着信子,虎视眈眈的刺激着我。我甩甩头,拿起了电话。 医院里... ‘伤者送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身上被砍了十几刀,致命的一刀 在胸口’一个肥胖的医生面色沮丧的告诉我。听不清他在讲什么,脑袋一片空白。 我木然的坐着,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这么和我作对。几个小时前还笑嘻嘻的和我通过 电话,现在却安静的躺在了太平间。 站在太平间门前,我不敢进去。或者说不相信里面躺着的是叶秋。‘进去看看 吧’林思雨是被我叫来的,一直陪着我到现在。我没有动,抱着头哭了起来。水泥 地很凉,我感觉不到了。林思雨站在旁边看着我在地上痛哭,她知道安慰什么话也 不如让我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好。刚刚多云转晴的天又暴雨肆虐,我的生命再次的塌 了。 老天,有什么你冲我来,死了也行,别这么折磨我。你该死,老天。 半个月后,警察对我做出了解释,是叶秋离婚的老婆做的。想不到这个女人这 么的狠,我没有埋怨这个女人,或许她比我承受的要多,也没心情再去和她争论什 么。早该想到我和叶秋不会有太好的下场,却想不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猛烈。从哪里 开始从哪里失去,哎,拼了命想要有个好的归属,最终还是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下 场。 屋里的东西还洋溢着喜庆,却溢出浓烈的孤独感。站在屋子里,那么的冷清。 尘归尘土归土,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得不到。也罢,就这样吧。叶秋, 我爱你,天堂的你对自己好点。 收拾好屋子,我颓废的躺在床上,浑身一阵疲惫。 永远不知道何去何从,只是依赖着别人生活,恐怕就是我这种人的诟病。有人 扶着的时候,还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旦自己一个人就会象瞎眼的飞鸟除了摔死 什么也不会。 例如之前,当我出现在酒吧的时候,除了喝酒买醉,我依旧不知道下一步该做 什么。叶秋走了,我也彻底死心了。对什么也不抱有任何幻想,有一天算一天,就 这么下去吧。透过玻璃杯,我扫视着酒吧里的一切。灯火依然刺眼,酒杯毅然透漏 着玄幻色彩。眼前的事物恰如梦一场,惨白昏暗。人的一生不也就是这样子吗。 我起身离开,走走夜路上,夜风袭来吹乱了我的头发。生活的好难受,还不如 死了算了。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吗,没有了吧。有人说选择死是一个人的懦弱,那我 就是一个懦弱的人吧。生活给我造就了太多的不公,既然无力改变些什么,不如就 这么放弃。这疼痛是中煎熬,我宁可懦弱的选择逃避。 之后的两个月,我一如既往的喝酒抽烟夜夜笙歌,偶尔还会有个男人陪着。可 越发的感觉没有什么意思。每次一个人的时候,就感觉被抽空了一样,更加害怕一 个人。自己好像害怕老鼠一样,成天的怕这怕那。 我不肯在这样下去,这样下去我会疯掉。我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却无力改变些 什么。每晚都会想起叶秋,想起陈晓明,还有周小天。越是想起他们,我越是感到 害怕。我注定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越发恐惧生活,也不敢抬起头从新开始新的生活,怕什么我说不清楚。受够了 生活的嘲弄,还有什么可以是我继续的。不知道,或许天堂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哭过,笑过,经历过,也没什么嘛。尘归尘土归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人在 世上走一遭就足够了,还非要留恋些什么吗。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临走之前,我打扫了一遍屋子,然后慢慢的关上了门。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