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毕媛在兴隆小区新购的那套房正好和她现在住的这套房以及金都生的那套房在 一条线上。她现在住的房在中段,新购的房和金都生的房在两个顶端。她购这套房 时看中的就是这一点,这房离她现在住的地方不远,但离金都生的住地就南辕北辙, 相距甚远了。这样远的距离,金都生是很难找到的。本来这套房子她是为向玙准备 的,没想这个脑瓜不开窍的愣小子始终不愿应聘,让半路杀出的这个程咬金凌震宇 这家伙来拣了这个便宜。也罢,拣了就让他拣吧,他也算对自己一片忠诚,一片炽 烈了,她现在哪还离得了他呢?要知道:男人以性证明自己的力度,女人也可以以 性证明自己尚未衰老。没有他这么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男人来维系,又怎能延续自 己的青春呢?说实在的,那天晚上,她真服了他了!他柔硬兼施,先把她浑身上下 一寸一寸地舔吻了个遍,尔后又强硬地对她猛攻,把她床上掀到床下,又抱着她从 卧室的地毯滚到客厅的地毯,最后把她掀到了厨房那冰凉冰凉的瓷砖地板上,还把 她在那上面压了一个多小时。天啦!她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冷,更没有得什么感冒。 她这一生从来没有那么放松过,那么疯狂过,那么要死要活过,一句话,她真算过 了一次大瘾。好几天了,她下面还隐隐作痛,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一想起来 就很惬意。人家这样对她卖力,她还能亏待他吗?第二天,她就履行了诺言,把他 叫到公司当众宣布了凌震宇的特别助理的职务,并行了文,特别说明按办公室主任 对待。同时又给续了十天假,叫他去退了他原来租的那套狗窝般的房子去那套新房 子赶参选作品。她想,凌震宇这家伙能成气候,固然她求之不得,好歹和自己睡在 一起的男人也是个出得场的人了。如果成不了气候,她也认了,让他跟自己跑跑腿, 当个帮手,陪一陪自己也不亏。她算了一下他的年龄,认为他至少陪她再干十年也 不会衰弱。 但是,她心里还是一直放不下向玙,就算凌震宇说的话是真的,向玙一再推却, 怕和她接近,就是因为那方面有缺陷,她也为他惋惜。为此,她诅咒上帝,说他不 肯造就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既是这样,当然古玮就不值得妒忌了。把他们当作一对 文学青年朋友看吧,该扶持,该关照的,她毕媛当然还是要扶持、关照的。毕竟人 家都是有了名气的作家、学者。 儿子就让他顺其自然发展吧,为了安抚他,使他不去给她生事,她给他在公司 安了一个接待部长的职务,都生干大事不行,但待人接物,吹个牛、侃个大山还有 点谱。 似乎一切都差不多理平顺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去深圳和那个叫阿香的香 港华裔巨商谈拉赞助参加评奖的事。派谁和自己一块儿去,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派 凌震宇和自己一块儿去比较合适。两个月前,在港澳中心那次联谊会上,凌震宇去 接毕媛时,曾见过阿香,好像阿香对凌震宇颇有好感似的。凌震宇高高大大、一表 人才,又是阿香的熟面孔,带上给自己敲敲边鼓,不会成问题的。这天下午,她在 办公室处理完一些文件,突然产生出想要去新购的那套房子和凌震宇幽会一晚上的 冲动。要知道,从那天晚上到今天已经一个礼拜他们没在一起了。她为了让凌震宇 静心改稿,也在儿子面前避避嫌,就竭力克制着自己。唉,给他一个BP机,他也丢 了,也没办法呼他。要是那套房子里现在装上电话就好了,她生怕凌震宇晚上不在 家,空跑一趟该是多么地扫兴。应该给他配个“大哥大”了,她想。 五天前,凌震宇拿着毕媛给他的钥匙,按照金属牌上面的地址来到兴隆小区六 号楼六单元六楼六号。“六六顺呀”,凌震宇暗自好笑,这位部长夫人也信民间说 法。 打开房门后,凌震宇又是喜悦又是惊讶,他简直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这房子 是属于他的。这房子显然是买后又重新装修过的,里面的摆设虽很简单,但却很高 贵、典雅,从顶灯、家什到地毯无一不是西洋化的。一切布置安排似乎都比她现在 自己住的那套房子还好些。最引凌震宇注目的是客厅和卧室里的那三幅画:客厅的 正中挂着一幅水彩、钢笔、铅笔综合绘制的一幅名画《草莓山庄》。这是17世纪末, 哥特式画家托玛斯·罗兰森根据英国哥特式建筑的鼻祖霍勒斯·沃尔波尔在草毒山 庄修建一所别墅而作的。凌震宇在做建筑工程师的梦那会儿在一本西欧古典名建筑 画册上看到过这幅画。草莓山庄是哥特式建筑在欧洲的源泉也是样板。凌震宇没去 过外国,也不怎么懂得宗教,但他一看到这种隐现于绿树丛中的圆堡、圆柱、圆拱 门和尖尖的穹顶、尖尖的窗户,就陡然有一种要跪伏的冲动。毕媛能弄到这样一幅 收藏于伦敦维多利亚和艾伯特博物馆的珍品(哪怕是复制件)也很不简单哪!这足 以说明毕媛对西方的建筑史并不陌生,而且有相当的鉴赏水平。在客厅里与《草莓 山庄》遥相辉映的另一幅画是17世纪新古典主义绘画大师托玛斯·庚斯博罗的《西 登斯夫人》的画像。这位瘦削、古怪、尖锐而又雅致的女人据说是当时伦敦舞台上 坐第一把交椅的女演员。这幅画表达着某种戏剧感,她穿戴着华贵的衣帽侧身而坐, 手肘边却放着一把毒芹,身后一边模糊不清,却让人感到荒凉、悲哀。据说庚斯博 罗画中的西登斯夫人这种坐姿源于米开朗基罗在西斯廷天顶画中女预言家的形像, 而熟悉古典文学的人都不会忘记画中暗指缪斯女神所含的深意。那么毕媛挂上这幅 油画也有暗指自己是西登斯夫人是缨斯的意味吗?因为她曾经是一个演员,曾在某 地舞台坐过第一把交椅。哦,她现在仍然是个演员,绝妙的演员,在商海大潮冲击 特别厉害的社会大舞台上,她还在梦想着争坐第一把交椅。 挂在卧室里的则是法国17世纪罗可可艺术画的代表作——奥诺雷·弗拉戈纳尔 所作的《秋千》。凌震宇听人说这是一幅极刺激人的感官,充分表现了性妖烧和性 挑逗的画。凌震宇当时就想一饱眼福,没想到,这幅画的彩图现在竞挂在了他的卧 室。他异常兴奋地欣赏着这画。画中色彩的精心运用表达着禁忌的主题:在一片葱 茏、斑斓、绚丽的夏景中,一棵道劲多姿、曲绕盘桓的古树下正飞荡起一架秋千, 秋千上坐着一位身着一如地上鲜花般的石榴裙,无比青春、俏丽、妩媚的姑娘。画 中的光和影在掀起的衣裙折皱上华美晃动,极好地衬着这位姑娘的魅力。一位贵族 青年侧身斜卧在左下角的花丛中,正对着迎面荡来的秋千偷看姑娘飘起的裙底。而 在秋千背后的树荫下一个牧师般的老头正伸着双手,似在推动秋千。整个画面上几 乎都漾溢着恣意放荡的暗示,那种渲染偷看阴私的气氛表现得出奇地露骨。因为从 那贵族青年和老牧师的表情看去,似乎姑娘裙子下面什么也没穿。看了这幅画,凌 震宇突然觉得像喝下了一瓶陈年老窖那样,飘飘欲仙起来。他似乎一下变成了那个 窥视的贵族青年进入了画中,他岂止只是去窥视一下那姑娘的裙底,他要抓住秋千, 抢下那姑娘,在那葱茏、斑斓、绚丽的草地上、花丛中尽享人间的欢乐。哪管那牧 师的不悦、阻止,甚至械斗。他陶醉得一头扑向宽大豪华的席梦思床。他凌震宇这 下总算熬出头了,只要征服了毕媛,那还有什么说的呢?从此,他便可以君临中国 文坛,君临天下了。白旺名算什么?古玮算什么?向玙算什么?就是他徐培苗又算 什么呢?能有她毕媛这么厉害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是什 么就是什么。毕媛太够意思了,既给了自己名,又给了自己利。这套房子,包括里 面的家什,少说也要花个十几二十万。一般的人出得起这个价吗?就是出得起,也 舍不得。别看现在那么多的大富翁、富婆,但大多数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想到 此,凌震宇顺手拉过那个硕大的双人枕头抱在怀里,激动地自言自语道:“毕媛、 毕总、夫人,我凌震宇下辈子变牛变马也跟着你。我要对你更加尽忠效力,我甚至 可以抛却所有的女人,堆积所有的爱给你……” 可是,当他抬起头来再看那《秋千》时,刚才的兴奋陡然消失。他又像喝下一 瓶陈年老醋一样,心里酸得难受极了。他隐隐地觉得,那晃荡、飘逸的秋千上坐着 的是年轻、漂亮的毕媛,那树荫里的牧师是徐培苗,而那窥视的贵族小伙子一下变 成了向玙。他们三个人正和平共处,沉浸在无比的幸福和欢乐之中。而且他们同时 在笑,在朗朗地笑,放声地笑,那笑声是冲他凌震宇而来的,那笑声充满了蔑视和 嘲讽。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狂,一下充盈着整个房屋。转眼再朝四周望去,四 周的壁镜里全是那幅变了形的画,而那画中还多出了一些人,有古玮、贾灵灵、白 旺名、金都生、小保姆,甚至还有老莫,他们都在指着他的鼻子耻笑他,羞辱他, 说他没有出息,骂他像个男妓……程长计——成娼妓——娼妓——凌震宇耳边又响 起了那个遥远锥心的呼喊。他“腾”地一下坐起来,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四周壁镜 的人全部消失了,那幅画也复归原样地挂在那里。但是凌震宇心里仍然留存着刚才 受辱的悲哀和酸涩。是啊,自己的确是太没出息,太不像个男人了。毕媛真正是爱 自己,是出于爱而给他买了这套房子吗?显然不是!刚才自己由那画产生的幻觉是 对的。这房子是她给向玙准备的,是在向玙拒绝了她,是她和他的丑行败露在了儿 子眼下,而她还继续需要他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给了他的。她哪里是真对他好,真给 了他名和利?没看见她给他钥匙时,一脸的无可奈何;没看她当众宣布他的职务时, 那一脸的漠然。言下之意就是:你给我干活,我给你付钱;你给我当儿,我给你取 名。有什么情义可言?娼妓,自己真他妈的是一个娼妓,一个像狗一样的男娼妓! 这套房子只不过是一个让她利用他狂欢、取悦的处所。不论他再怎样地低毁向玙, 她心头仍然还会装着向玙,永远装着他!凌震宇怒不可遏,他觉得自己肮脏得不得 了,而毕媛又使这肮脏的身子更加肮脏了几分。他一下站起来,恨不得一把抓下那 幅画,把它撕个稀巴烂,他恨不得把这整个房子都捣它个稀巴烂,出一口他心中的 恶气!可是,他又把手缩了回来。他何必要去捣毁这画,要去捣毁这房子呢?他何 不把这房子当作自己淫乐泄欲的场所呢?就像那天晚上他想到的那样,你毕媛占有 了我,我何不可以反客为主来占有你呢?我岂止占有你,我还要把你的地方拿来让 我和我的其他的女人共享! 凌震宇说干就干,当天晚上就把阿琪接到这里。他让阿琪在这里住了三天,白 天为他做饭,他赶那杜撰的稿。晚上他就和阿琪在这金碧辉煌的屋子翻云覆雨共度 良宵。现在他越发坚定了坑害向玙的决心了,他如不铲除这个对手,毕媛心中就永 远矗立着一个高大的向玙。但他没有告诉阿琪这件事。阿琪只以为凌震宇真的在赶 写自己参选的稿子,不论白天黑夜都默默地为他奉献着。三天过去了,阿琪要回学 校去参加复习考试。临走那天凌晨,凌震宇又要死要活地要了一次阿琪,他泪流满 面地抱着她说,他要在这间房子里娶了阿琪,要把这房子当作阿琪的新房。阿琪非 常感动,但却有些莫名其妙,凌震宇虽然和她好了这么久了,但却从未说过将来要 娶她,更没说过要用这么豪华的地方给她作新房。她想,可能是过去凌震宇没有那 个实力,才没有给她许诺。现在凌震宇攀上了毕媛,有了发展的势头了,才敢对她 开这口。她想到不久就要名正言顺地做凌震宇的妻子了,就要在这么豪华的房子居 住了,非常依恋地蜷曲在凌震宇的怀里,久久地舍不得离开。 阿琪走后,凌震宇仍觉得气还没出顺,还没达到报复毕媛的目的。他想像白旺 名那样去大街上骗一个陌生的女子来,再去给毕媛打一个电话,让她到这里来正好 撞上他和别的女人在她的房子里做爱,让她看一台戏,给她一个沉重的打击,好好 气气她。但是,又上哪去找那么一个肯和自己配合的女子呢?他还不至于堕落到白 旺名那种程度去干妓女。想来想去,他又想到了贾灵灵,想到这女人身上时,一下 又打开了凌震宇的另一个思路:何不利用贾灵灵在徐培苗面前去帮他美言几句呢? 他一下想起这个女人已经好几次问他要一样东西,不如趁这个机会拉拢拉拢她。他 一咬牙,从箱子里取出几百块钱来,他要去买了这件东西,然后打电话叫她来。 贾灵灵在“三国宴”上碰了一鼻子灰,又目睹了向玙的受宠,古玮的尖厉,凌 震宇的奴相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第二天她就去找了徐培苗,在他那里骂天骂地, 撒娇撒野,一会儿说古玮和向玙的坏话,一会儿说毕媛是个不正经的女人想勾引徐 培苗的学生向玙,一会儿又说向玙和凌震宇都想要她,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她 不知道如何是好。弄得徐培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到底要说哪个的不是, 不知道应该给她表一个什么样的态。最后只好冒出一句:“早知道是那样,你就不 该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贾灵灵一下就止住了骂声和哭声。 “你现在要和大家搞好关系,越是临近评奖了,越要注意方方面面的关系。十 个说客当不得一个夺客,光靠着我一个人也不顶用。他们都有他们的路子,都有他 们的招啊……” 贾灵灵听徐培苗这么玄乎其玄地一说,一下慌了,忙问他们都有些什么路子和 招数?徐培苗就长话短说地告诉她,毕媛准备拉一大笔海外的赞助进入评委会参加 评奖。这个消息无疑给了贾灵灵当头一棒,毕媛拉赞助进入评委会肯定是冲着向玙 去的。但要向玙买她的账,她又必须同时兼顾古玮。还有凌震宇现在也是她石榴裙 下的一条狗,她还是要旁顾一下他的。看来被排斥的就只是她贾灵灵了,这年头, 谁出钱,谁说话,谁定盘。到时候徐培苗一人又为她作得了多大的主呢? 回到家里后,贾灵灵绞尽脑汁地想方设法,最后她想到了写匿名信这个绝招, 她要把他们一个一个地瓦解,让他们最终都不能达到目的。她先以N城《锦城》一 个知晓古玮和邹戈关系的编辑的口吻给向玙写了一封信,说前段时间,他与邹戈来 京出差,古玮和邹戈在一起幽会了几天,吃住都在一起,他亲眼所见,还说邹戈要 离婚,准备娶古玮。接着她又以“您的一个陌生朋友”的身份给金部长写了一封长 信。在信中,她把毕媛和徐培苗、凌震宇的关系有其事、无其事地写了一大堆,又 说毕媛现在在疯狂地追一个徐培苗的博士研究生。写完这两封信,贾灵灵立马就拿 去电脑打印,并且当天就发了出去。回到家里,她尖笑着,披头散发地,像个疯女 人一样一手拿着一瓶酒,一手点着一支蜡烛,把那一堆信的手稿连同她从老莫那里 偷走的古玮的书稿撕散在浴室里,边喝酒、边焚烧。末了,她又想出一招,她要去 把这个消息告诉凌震宇,她要凌震宇像向玙对古玮那样,在毕媛最需要他的时候, 把她贾灵灵作为一个交换条件,在评委会上也提出她的名来。管它行不行,她贾灵 灵是密林里觅路,见缝就钻了。可是,她连去两次凌震宇原来的狗窝,都没有人, 打电话到公司,人家又说他在请假赶稿。他到底去哪里了呢?贾灵灵正在为找不到 凌震宇犯难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这家伙的传呼。她好不喜出望外,马上涂脂抹粉, 收拾打扮了一番,然后穿上她男人给她买的那件乔治奥皮大衣去了凌震宇告诉她的 新地点。 “哟,什么时候发了,租了这么漂亮一套房?该不会是毕媛尝到了你的甜头, 爱你爱昏了头,给你买的吧?”贾灵灵一进屋,眼睛猛地一亮,就嗲声嗲气地嚷了 起来。 “正是她尝到了我的甜头,爱我爱昏了头,给我买的哩!”凌震宇不无得意地 顺着贾灵灵的话答道。他想,不这样来刺激一下她,后面的话就不好说。这女人吃 这一套。 果不其然,贾灵灵一听这话,把皮大衣一脱,一下扑进凌震宇的怀里,非常醋 意地说道:“你有了这个老女人,就把我忘了。” “你这是哪里的话,我这不是就请你来了吗?”凌震宇旋即作出一副很殷勤的 样子,抱住更灵灵的腰,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这一捏,又捏回了这个女人的自信,她并不急着马上就给凌震宇她的肉体,也 不马上告诉他毕媛拉赞助、进评委,她有忧虑,需要求他在毕媛面前美言。于是, 她故意很不在意地推了一把凌震宇,从他怀里挣脱下来,边在屋子里转悠着,边继 续嗲声嗲气地说道:“你不觉得在你的女主子给你买的供你们俩淫乐的地方,你又 另外叫来一个女人,这很可耻吗?啊,这房子的确是太漂亮、太漂亮了!” “有什么可耻不可耻的?我和她是生活所迫,和你是真正的相好。”凌震宇尾 随在她的身后,顶真地说道。 “这么说,你真还有些舍不得我啦?”贾灵灵似信非信地回过身来望着凌震宇, 差一点就直奔主题了。 “这还用说吗?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凌震宇把贾灵灵拉到床边,叫她闭 上眼睛然后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盒子塞进她手里。 “你这在玩什么把戏?”贾灵灵接着盒子后忙睁开眼睛打开盒子,“哇,原来 是这玩意儿啊!你这吝啬鬼什么时候睡在磨子上想转啦!花了多少钱?”贾灵灵从 盒子里科出一个丰乳胸罩,顿时鼻子眼窝都是笑。 “这叫‘俏健胸’,多好听的名字,三百八十元。怎么,不想试试?” 贾灵灵提着叫‘俏健胸’的胸罩仍满腹狐疑地盯着凌震宇,心想,这男人怕真 的阔了,才如此大方。过去,别说三百八,就是三块八,他也舍不得哩。毕媛真的 现在很宠他了,那么现在他提什么要求,她还有不答应的吗?不如趁这时兴致所至, 边和这个男人调情,边提了那个要求。于是,她马上又换上一副笑脸,靠着床沿坐 了下去,一层一层地脱下衣服,最后取下贴身的乳罩,故作羞涩地问凌震宇:“难 道你现在就用这‘俏健胸’替你那双乌鸦爪啦?你就不想再摸摸这双漂亮的奶子?” “怎么不想?”凌震宇本来还在想啥时候给她提向徐培苗求情的事合适,不料 这女人一句挑逗的话正中他下怀。他不如这时顺势边跟她作爱,边就提了那事。说 着,他三下五除二地就脱光了身子。像一只下山的猛虎朝贾灵灵扑去。 两个人揣着各自的心事,开始灵肉的交易了。他们只有以那种迷乱的狂呼滥叫 来遮掩这种并非是情之所至的交合下的强迫和虚伪。过了一阵后,贾灵灵实在忍不 住了,她生怕她身上这个男人一排炮弹发射后,就不好说话了。于是,她边喃喃呢 呢在凌震宇胸脯下涌动着,边嗲声嗲气地说道:“你们女主人要进‘金碗’奖评委 会了,你也不给我们通报通报,我们也好跟着你沾沾她的光嘛。” “什么?你说什么?”凌震宇一个俯冲下去,骤然就不动了,他压在贾灵灵的 身上,端着她的脸一字一字地问道:“你一说一毕一媛一要一进一评一委一会?” 贾灵灵翻动着她那陷阱般的眼睛望着正俯视着她的凌震宇,她一点也不相信凌 震宇还不知道这件事,她推了推凌震宇,诘问道:“你的女主人都爱你到给你房子 的程度了,难道还没有告诉你这么于你切身利益相关的事?” “没有,真没有,也许是刚刚发生的事吧,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关在这房子里 改稿,连她面都没见。”凌震宇认真地回答道,下面顶着贾灵灵又动了动。 “哪是刚刚发生的事,‘三国宴’之前,这事就定了。具体的时间就是你给我 送请柬那天。”贾灵灵边说,边又在凌震宇身子下面拱了起来。 “呃,你先别动,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哪儿知道的?”凌震宇又 停了下来,端起了贾灵灵的脸。 “真够呛,每次到高潮时,你都来这一套!”贾灵灵很不满意地揪一把凌震宇 的屁股,无可奈何地接着道:“徐培苗告诉我的呗,还有谁能知道这些事呢?他说 毕媛要拉一大笔海外的赞助,进入评委会当评委,指定获奖人员。”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我的女主人真是了不起!”凌震宇一听这话,天摇地 动地撼着贾灵灵,两下三下就放了他的“排炮”,然后就叫贾灵灵快起来,他还有 事要出去。是啊,这下他还用得着叫贾灵灵去帮他求徐培苗吗?只要他继续在毕媛 面前装孙子,继续讨她的欢心,满足她的要求,哪还愁捧不上“金碗”。 贾灵灵这时才恍然大悟,她今天稀里糊涂地跑到这里来,就是来给这个男人扮 演了一只报春鸟。但是,她还是没有忘记她要说的话,不论凌震宇怎样地得意忘形, 她还是理所当然地提出了她的要求,并要凌震宇发毒誓答应她。她穿上他给她买的 俏健胸,又磨蹭了好一阵后,才怏怏地离去。 贾灵灵走后,凌震宇胡乱地整理了一下房间,就匆匆地下楼去给毕媛打电话。 他一刻也等不住了,他迫切地想要见到他的女主人,想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然后 再……谁知他下楼后,打了办公室,打家里,打了家里,打传呼,都没听到他女主 人的回音,他只好又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里。 毕媛打了个豪的直驱凌震宇那里。按她现在的条件,有好几家海外大股东的公 司,已发展到上亿元的资产了,买辆豪华汽车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但是她还是不买 小车,坚持出门坐出租,她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方便、自由,买个车无疑就是买 了个监督岗。老头子的事最后不就是败露在他的小车司机手上,她才花了两千元, 就把那家伙买通了。后来,她还买通了老头子的秘书,至今那小伙子还紧贴她哩。 除了国家的大政机密外,老头子的大小事情他都向她抖露。这又不犯法,私人的家 务事,谁管?毕媛坐到半路时,突然传呼响了,她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要 不要去回呢?她想了想,实在这时没有心思去回这个陌生的电话,心都飞到凌震宇 那里去了。又过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叫出租司机停了车,她要去回这个传呼,她一 下想起了前几天有一家合资企业的老板想找她公司拍一部专题片,商谈的时间就定 在这两天,会不会是这个人呢。幽会归幽会,生意还是不能放弃的。毕媛找了一家 公用电话回了那个传呼,可那边电话说,打传呼的人已经走了。 “这么没有耐烦心,做什么生意呢?”毕媛断定是那个合资企业老板打的传呼。 她回到出租车上心情一下莫名其妙地有些空落,不如刚才那么急于见凌震宇了。她 看了看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发现已离新买的那套房子不远了,不如就走着过去,或 许心情慢慢就好转了。于是她付了出租车钱,就沿着人行道朝前走去。正好前面 “咚咚呛呛”地来了一队扭着秧歌、跳着舞的老头、老太太。毕媛知道这是首都今 年刚刚兴起的夜间街头文化风景。这些老头老太太们擦脂抹粉,浓妆艳抹,一个比 一个打扮得花哨、精干,这么大冷的天气了,也不怕冻感冒。他们兴奋着哩,在这 道文化风景中,他们可以追逐流逝的岁月,重温他们的青春梦,一展他们尚存的余 热、余力。要是自己现在也退了休,没事干,会不会加入到这个行列中去呢?毕媛 给自己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后,又感到好笑。她似乎觉得她离这群人的年岁还远着哩。 她整了整身上桂圆黄的羊绒大衣,把胸脯挺得高高的,从老头、老太太的秧歌队伍 旁边穿越而过,精神饱满地朝前走去。 毕媛没有按门铃,直接掏出钥匙开了门。顿时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鼻而来,呛得 她直咳嗽。凌震宇正仰在床上抽烟,他是听见咳声后才知道屋里进来人了,他大吃 一惊,一头坐了起来。这时毕媛已经站立在他的面前了。 “你……”凌震宇摇摇头,瞪大眼珠子恍若梦境一般盯着毕媛。 “没想到吧,突然就来了。躺在床上抽烟可不好啊,这么好一套房子,要是着 了火,你不觉得可惜吗?”毕媛且说且伸手去灭凌震宇手上的烟。 “问得慌。夫人,你不知道,刚才我去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回来才躺这儿……” 凌震宇任毕媛夺去他手里的烟,不好意思地辩解着。 “怎么?找我有什么急事儿吗?”毕媛见凌震宇那么大个小伙子这时像个做错 了事的孩子在妈妈面前找理由解脱的窘相,不禁好笑,故意给他支个话头,让他下 台。 “嗯,不,主要是有点想……”凌震宇将计就计,越装越像,欲说又止地撒起 娇来。 “想?想什么啦,能告诉我吗?”毕媛明知故问,也越装越像个妈妈。 “夫人,我是想你呀,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凌震宇一下将头埋进毕媛的胸 脯,似要倾吐一腔相思之情。 毕媛不禁心里一热,她紧紧地抱着凌震宇的头,将她纤纤细指插进那又浓又黑 的头发里不住地摩娑着。这时,她觉得她真像个母亲了。可惜她的都生从未这样亲 呢过她。凌震宇真好,不论他是演戏也罢,是真情也罢,他总让自己在他身上既找 到做情人的好感觉,又找到了做母亲的好感觉。总之,他把她还原成了一个真正的 女人。她有些感动,更有些激动,她徐徐地抬起他的头来,第一次主动地在他脸上 亲吻起来,并喃喃道:“我也很想你呀,震宇。” 凌震宇哪经得住夫人这主动地一吻,一下天南地北不知了方向,激动得浑身直 打颤。 毕媛顺势搂住凌震宇倒向床上,两个人就那样长长地拥吻着。 “夫人,你……你想要我吗?”过了一阵后,凌震宇终于憋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等……等会儿……吃了饭,再说吧……”其实毕媛心里已经焦渴不堪了,但 是一进屋就做那事,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等会儿是等会儿的,这会儿我先给你一次。”凌震宇很会把握毕媛此时的心 态,“我这就去放水洗澡,我知道夫人你很讲卫生。” “既是这样,……呆会儿洗,也不为迟。”毕媛回着话,已在不经意中脱光了 身子。 凌震宇望着满脸涨得通红,浑身滚圆、光洁如玉的身子,心想,这位夫人真的 堕入情网了,连她的洁癖都丢了,不禁暗暗好笑。他想,今天无论怎样疲惫、劳累, 也要让她高兴。过了今天这一关,她对他的情感就会更上一层楼了。可是他心里一 下就有点发虚了。因为已连续几天和阿琪鏖战,下午又和贾灵灵战斗一场,这时当 然会力不从心。如果他不如那天晚上那么厉害,毕媛一定会不满意。他真后悔前面 没有忍着点,至少下午不该和贾灵灵干那么久。 “阿宇,怎么啦?”毕媛见凌震宇还愣在床前发呆,有些不高兴了。 “好好好,我去尿个尿,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凌震宇听毕媛一催促,更加 心虚起来。他撒了个谎,忙跑进厨房拿起一瓶壮阳酒,“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瓶, 又跑进浴室弄了大半盆热水,把那玩意儿放进去,边洗边搓揉。 “快来呀,阿宇,快来……”毕媛又在床上呼喊了。 “来啦,来啦!”凌震宇捂着一条热毛巾就往卧室跑。 “你这是在干什么呀?”毕媛见凌震宇那样子,一把抓下他捂着的毛巾,奇怪 地问道。 “尿了尿,我擦一擦,为了夫人你的健康。”凌震宇被扯下毛巾后,又慌忙用 手捂着,生怕受凉后,又不行了,嘴里胡乱地给毕媛搪塞着。 “哟,这么心疼我,快来呀,我已经等不住了。” “夫人,慢,慢一点,我有些紧张。”凌震宇哆嗦着钻进被窝。 “别紧张,傻瓜,这房子里只有我们俩,又没其他的人。”毕媛温存地蜷进凌 震宇怀里,双手握住他的那玩意儿。 说来也怪,不知是壮阳酒的效力,还是热毛巾的效力,还是毕媛这纤纤玉指的 效力,凌震宇那玩意儿顿然昂奋起来。他立即跃身跨上毕媛的身子,生怕一会儿又 不行了。 闲了一个礼拜的毕媛犹如饿了一个礼拜没吃饭,突然见了美味珍肴,她哪知道 凌震宇是强撑着在跟她干,她只顾自己高兴,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口里不住地喊: “阿宇,像那天晚上那样干,别顾忌什么,我能行,我行啊!” 这喊声无疑是号角、是战鼓、是夺取“金碗”的战斗号令,就是冲锋陷阵,决 一死战,凌震宇也只有咬着牙关勇往直前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横着、竖着,颠来 倒去地在床上摆弄着他的女主子,床上的被子、枕头全都被蹬掉到了床下。他的女 主子痛快得嘴里直叫。可是,正当凌震宇把他的女主子倒悬在床沿上准备作最后的 冲刺,毕媛反手去抠床沿时,一把抓住了一个异样的东西。她本能地仰头一看,原 来是一只女人用过的乳罩。她一把掀开俯在她身上大汗淋漓的凌震宇,“腾”地坐 起身来,厉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凌震宇一看,吓得脸色煞白,原来那是下午贾灵灵换丰乳胸罩时,忘了带走她 原来的那一只。这个婆娘,这下可叫自己怎么向女主子交待哟,真是她妈个扫帚星! 凌震宇在心里骂着贾灵灵时,又迅速地想着对策。看来这事瞒也瞒不过去了,不如 索性给她编个故事:“哦,那……那是我女朋友的胸……胸罩……”凌震宇揉揉眼 睛,故作似清楚非清楚,毫不在乎的样子。 “女朋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毕媛将信将疑地瞪着眼睛。 “唉,夫人,我一个小职员,谈一个女朋友,怎么好意思也去让你操心呢?” 凌震宇边说边瞅着华媛的脸色。 “可是现在不同了,告诉我,她是谁!” “现在是不同了,这我知道。可那是以前的既成事实啊,她……她……夫人, 还是不说名字为好吧。” “不,还是告诉我为好。你知道,我这等身份的人,怎么能和别人同用‘一把 牙刷’呢?如果真是你的要走向婚姻的女朋友,那又另是一说。”显然,毕媛的情 绪比刚才似乎平静了些。 谢天谢地,凌震宇终于盼到了转机。一听这话,他连结都没打一个,就爽朗地 说道:“真不好意思,我的女朋友叫阿琪。” “什么,阿琪?”毕媛刚才一直以为凌震宇在撒谎,她怀疑他在外边乱勾搭了 一些女人来这儿作乐,才用了那个激将法逼他。不料他真有名有姓地道出一个女朋 友来,而且她还见过她。她顿时又难过起来,说是要走向婚姻的女朋友,又另是一 说。实则,那另一说也是不好说的。她的确难以忍受和另一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而且是在她出钱买的房里。她身为一个要强的女人,一个拥有上亿元资产的大公司 老板,她能跟一个弱小的女子去争一个她手下的职员吗?但是,自从和凌震宇有过 这么几次灵肉的碰撞后,她又实在丢不下这个男人了。怎么办呢?还是得饶人处, 且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这样,或许还能与这个男人维持下去。于是,她 又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你说的就是在‘三国宴’的那个瘦小的阿琪吗?她 那个头配你这个魁伟的身架不太相称了。不过,只要你们是真爱,那也无妨。不说 这事了,我们谈点别的吧。”毕媛且说且穿衣服,准备下床。 凌震宇见毕媛这架势,一下慌了手足,一头跪倒在床前,拽住毕媛连连叫道: “不,夫人,您别……您……我爱你……我确实很爱您呀……”他原以为他招出阿 琪后,毕媛充其量心里酸楚一阵,他再给她温存一下,乳罩的事情不就过去了。他 万万没想到毕媛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那只乳罩,而且对他和阿琪的事根本没上心, 尤其叫他受不了的是她对他们之间这种关系一下就显得那么无所谓。凌震宇宁可她 大哭大闹,也不愿意看到她这种轻慢、大度、无所谓的样子。她这一穿上衣服,下 了床,再说几句其它的话,不就走了?那后边还有什么戏唱呢?可能拉赞助、进评 委、帮他夺“金碗”的事,他一个字也听不到了。现在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走呀。 凌震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床前求告着,他甚至对她说道:“只要夫人您需要、 您高兴,我可以断绝和阿琪来往,而且可以终身不娶……” 毕媛没想到,她稍微欲擒故纵了一下,就让凌震宇这般伤心落泪,看来他对她 真有感情了。他已经给她下跪了,把话说绝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她伸出手去, 不无痛惜地把他扶了起来。 在往后的两天日子里,毕媛和凌震宇一直都如痴如醉地泡在一起,他们像一对 真正的忘年交情侣那样相抚相慰相亲着。凌震宇搜索枯肠地给毕媛讲述着他所知道 的古今中外年龄不相称的男女,尤其是女大男小的相爱的故事,而且竭尽全力地满 足毕媛不时袭来的性欲望,致使他的身体几乎到了虚脱的程度。毕媛见凌震宇这么 不惜生命地爱着她,非常感动,自然把去深圳和香港巨商阿香谈赞助“金碗”奖的 事告诉了凌震宇。凌震宇一听阿香两个字,脑海里顿时映出一个高颧骨、倒三角的 大脸盘。 其实,给凌震宇留下深刻印象的并不是那个异常丑陋的、典型的、尚未进化的 南蛮人形象,倒是她那一身珠光宝气的服饰和那金碧辉煌热闹非凡的场面。他那天 呆头呆脑地去港澳中心接在那儿参加一个商贸联谊会的毕媛,正好赶上夜宵,毕媛 要他共进晚餐。席间,他去洗手间,迎面碰上联谊会上的重要角色香港亚太生物系 统工程开发集团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阿香。在过道那稍暗的壁灯映照下,阿香身 上那一袭款式新颖、大方的罩衫更显得五彩缤纷,异光夺人,竟让凌震宇看傻了眼。 回到席间后,阿香居然在祝酒时,专门走到毕媛身边和凌震宇碰了一下杯。毕媛莫 名其妙地看着凌震宇,凌震宇只诡秘地一笑,什么也没有说。这事过去了,也就过 去了。凌震宇万万没想到阿香早已是毕媛的国际熟人,这次她还要带上他一块儿去 向阿香拉赞助。凌震宇脑子里一下就不自觉地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路,他仿佛觉得 有一个新的机遇正向他迎面走来,他要抓住这个机遇,重新构建自己的目标,去杀 出一条新路。 为了留一手,凌震宇仍然没有放弃对向玙的阴谋。一个礼拜后,他杜撰完了向 玙的《回眸当代》,迅疾找来白旺名,对他说不论以哪个出版社的名义找哪个书商 出版都无关紧要,但一定要快。他塞给他一千元好处费,又一再叮嘱他保密。随后, 他便陪同毕媛去了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