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9 月6 日珍贵的男生 放眼望去,教室里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身影,竟然没发现一个男生。我捅了 捅娜娜的胳膊,悄声问她我们班是不是女子班?她说我真逗,男生不是搬书去了 吗?我“哦”了一声。 男生的确都去搬书了,可搬书的男生总共也只有三个,天哪!I 服了You 了。 趁男生去搬书的空当,老刀颇有感慨地说现在风水变了,男孩变得像熊猫一 样稀有了!张欣说,不要紧的,虽然我们班的男生没有办法在数量上压倒别人, 但是个个都是精品,还可以以质取胜嘛!…… 我没有心思听她们胡扯,只是隐隐有些担心,不知道以后到哪里去看男生打 篮球、踢足球,可怜的三个男生,连个半场都没有办法组织起来。可我却偏偏喜 欢欣赏男孩在运动场上矫健的身姿,他们看起来像一匹匹奔腾的野马,浑身充满 了力量,充满了血性,那是我们女孩借都没有办法借来的,我简直羡慕得要死。 不过,三个男生,除了胖子体型显得稍微有些夸张以外,丁路源和刘川枫看 起来似乎都不错,尤其那个刘川枫,简直酷毙了。可怜的三个男生被张欣呼得团 团转,又是搬书,又是抬桌子。班主任真有眼光,一眼就把张欣这个女强人挑出 来代理班长,三个当牛做马的男生干得浑身大汗淋漓,竟然没有一句怨言。丁路 源那家伙真是头逆来顺受的驴子,居然还有心情笑得出来,也不知道是真笑还是 假笑。他这一笑的轰动效应可不小,班上立即花枝乱颤,咯咯笑声四起,我好奇 地抬起头,正好与他的眼神相撞,赶紧慌乱地收回目光。原来,他的大手在额头 上留下了一块“五指印”,有点滑稽。于是,女生们开始想着心思去议论和嘲笑 刚才大出风头的丁路源了。我不想跟别人说话,娜娜找我说,刚扯了两句就下课 了。 男生稀少,女生就显得分外的多,到处都是流动的长发,像一块块幕布要把 我们的眼睛遮住似的。上晚自习之前,又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在窗外进行侦察活 动,我皱了皱眉头,发现一个满脸长着青春痘的男生睁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死死 地盯着我,心里未免有一丝不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见此情景,张欣红颜大怒, “嘭”地一声用脚关上了教室大门,窗户跟着发生一阵紧张的震颤。窗外,“青 春痘”和另外几个家伙没想到我们班还有这么一个厉害角色,只好灰溜溜地跑了。 老刀故意嘲笑张欣,说她刚才怎么这么凶啊,《诗经》里面都说了:“窈窕 淑女,君子好逑”嘛,你又何必这么绝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这话说得大家都 跟着笑了起来。 听别人说,音乐班从来都是外班男生觊觎已久的芳草地,可悲的是,我发现 班上几乎个个都是美女,来上音乐班的都不是东施,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 的事情,我不禁暗暗在心里担忧。 9 月7 日想家 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似乎都不属于我。 我想起了家,想起了我那温馨的狗熊枕头和老妈絮絮的唠叨,家忽然变得美 妙起来,要是在家里那该多好!我的眼前老是浮现出这么一幅场景:爸爸跷着二 郎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报纸,妈妈在厨房炒菜,抽油烟机“嘶嘶”的 声音传入我的耳朵,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诱人的香味,我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 嘴唇。好温馨,好幸福。 一会儿,我又想起了那些从前的好友,譬如雪儿,我好想跟她们说说话,可 是她们离我却是那么的遥远。我总是幻想着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漫长的梦,于是闭 上眼睛,心想也许再睁开的时候就会醒来,世界就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可是眼睛 闭了数回,就是回不到我想要的样子。 我用电话卡给妈妈打电话,妈妈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挺好的。她说那就好, 要注意照顾好自己……听着听着,鼻子一酸,忍不住哭出了声,妈说既然感觉好 那就不要哭,要学会坚强地面对。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心理脆弱,没想到打完电话扭转身,发现叮当和星星 不知何时开始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其他几个也眼圈红红的,一个个找出电话卡 要打电话…… 我从前觉得待在家里简直无法忍受。妈妈整天有仇似的把眼睛和嘴巴都放在 我的身上,说我这个说我那个的,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了离家出走。我跟雪儿说了 自己的想法,吓得她浑身直哆嗦,但还是跟我说:走就走。于是,我们在街上转 悠了一天,到了晚上,街上的路灯亮了的时候,她忽然害怕起来,说她好像有点 冷,不如我们回家吧!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合我意,因为我们已经两顿没有吃东 西了,我简直都快饿坏了。回到家,家里人问,我说去了雪儿家,雪儿说去了我 家,我们之间经常往来,也没有招致太多的怀疑。 9 月8 日美女的鼾声 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好,今天上课都显得睡眼惺忪的,娜娜也和我一样,上课 的时候不断地打瞌睡,还不幸被老师抓了个现行。下了课,她气嘟嘟地对我说, 今天晚上,她非得治一治张欣不可,那家伙的鼾声那么大,叫人怎么睡得着呢? 唉,本以为张欣不过是性格有点像假小子,那也就罢了,关键是她还有打鼾 这手绝活,真叫人受不了。好不容易想进入梦乡,忽然传来一阵怪怪的声音,好 几个忍不住坐了起来。叮当也觉得纳闷,忍不住尖叫:“谁在吹哨子啦?”哨子 可能也受到了惊吓,吓得暂停了两分钟,刚要倒头睡下,不紧不慢的声音又响了 起来。 原来是张欣在打呼噜。 我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睡不着,娜娜更绝,干脆爬起来独自跑到宿舍外面游荡 了一两个小时……我们的生物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早晨起床别的寝室都走光了, 我们寝室还没有动静,好在老师宽宏大量,看在我们初犯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一马 ……整个寝室陷入了一场可怕的“鼾声危机”。 叮当声讨张欣的累累罪行,可是张欣觉得自己特委屈,说自己是无辜的,睡 后所作所为也不是她所能控制得了的。不过为了不至于引起公愤,她只得同意娜 娜提出的所谓“防御法”。晚上,叮当在她的嘴里塞上一块毛巾,娜娜用另一条 毛巾蒙住鼻孔,大家以为大功告成了,个个喜滋滋的。不料,我们几个刚躺下, 那叫人浑身不舒服的一长一短的“哨子”又响了起来,仔细一看,两条毛巾片刻 之间就被丢到了寝室的地上。 整个宿舍楼都静悄悄的,哨子的声音显得更加夸张了,老刀终于忍不住了, 一把将张欣推醒。 张欣醒了之后,我们赶紧抓住机遇认真而努力地睡觉,很快就相继进入了梦 乡。 张欣的“哨子”让我想起了爸爸。 爸爸的鼾声也是这样均匀,这样起起伏伏的,可那似乎并不是什么噪音,而 是一首很好听的催眠曲,让我觉得是那样的安全与踏实。有一段时间,我就是因 为迷恋“哨子”才觉得爸爸是那样的亲切,是那样的富有男儿气概,我问妈我以 后能这样拉“哨子”吗?妈说我是女孩,女孩如果这样的话,是不雅的,这使我 觉得很迷惑。后来,家里的房子像我一样,随着岁月的流逝一起长大,越来越大, 我也拥有了自己的房间,爸爸的哨声被墙壁淹没了。 也许张欣的鼾声打得不够水准,我觉得再也找不到童年那关于鼾声的美好回 忆了。 我想起了男生宿舍,这会儿他们那里,肯定是像汽笛一样争相鸣放了,那又 是怎样一幅景象呢?我在睡梦中展开了想像的翅膀…… 9 月9 日防范男生 今天早上起来,叮当试探张欣,问她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拉“哨子”了?张欣 白了她一眼,说她还在做梦吧?她是看着大家一个个睡着的。兴许是心理作用吧, 这也不能怪叮当,只是委屈了张欣。不提这事也罢。 晚上,张欣组织女生到学校礼堂听讲座,教室里只剩下那三个可怜的活宝, 像袋鼠一样伸着脑袋张望着。外班走廊上挤满了男生,他们看起来个个羡慕得要 死,恨不得也能变一回女生,我和娜娜看看那些好奇的男生,忍不住相视一笑。 台上的女生辅导员娓娓而谈,台下的我们个个都羞红了脸。头一次听别人详 细讲解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我紧张得要命,手心都沁出了汗。我也不知道自己 为什么这么紧张,辅导员还在大谈特谈怎样摆脱男性的骚扰,在紧急情况下怎样 寻求自救和他救,我觉得自己如坐针毡,忍不住把身体挪了挪。再用眼睛的余光 瞟瞟别人,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娜娜坐在我身旁无聊地抠着指甲。 我不知道礼堂里那么多和我一样红扑扑的脸蛋究竟在想些什么。 很小的时候,雪儿就跟我说男孩很坏很坏。她家隔壁那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 男孩,故意在她面前脱下裤子,露出像壶嘴一样的小鸡鸡,很骄傲地小解。她妈 说那小子乳臭未干,就知道耍流氓,长大了肯定不得了。我当时就想,这的确是 一个很坏很坏的男孩,以后遇到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注意了。 妈妈偶尔发现我跟男生待在一块儿的时候,眼神就显得不大正常,那是我所 能读出来的全部的内容,我隐约觉得妈很紧张,但是又不知道她为什么紧张,后 来她跟我说是怕我没有足够的是非判断能力,吃男孩子的亏。我就想,男孩真的 有那么可怕吗?这个问号一直打到了今天。 回到班上,大家开始窃窃私语,三个男生像傻子一样一头雾水,憨憨的……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