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12月10日结识 娜娜早就跟我说过她最近结识了外班一个大帅哥,挺不错的,说是要介绍给 我认识,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感兴趣,我喜欢自己寻找的感觉,就像是在旷野里 寻宝淘金一样,即使两手空空,其过程也是相当美好的,但是没想到她还是将对 方拉到了我的面前。 那会儿,我正在图书馆里看书,一阵风扑过来,我感觉自己的前面站住了两 个人,抬起头来,一个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娜娜,另一个是……我感觉自己的心跳 陡然加速起来,竟然是他——“谢霆锋”!我站起来,很拘谨地使劲搓着双手, 不知道说什么好。“谢霆锋”很大方地向我伸出了右手,我犹豫着是把手伸过去 还是不伸过去,好在娜娜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打掉了他的手说,少想占漂亮女生 的便宜了!他只好缩回了手说他叫高波,体育班的,我们见过的。娜娜跟我说过 你,想踢球吗?他指了指脚下,我这才发现他的脚下竟然还有一个足球,呵,他 居然把球抱到图书馆来了,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球迷。 怎么,你们认识?娜娜显得很迷惑。其实,我们谈不上认识,也谈不上不认 识,只不过有过一面之缘罢了。我觉得自己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似的, 有说不清的慌乱与兴奋,我又想起了那天球场上的事情,不觉哑然失笑,这一笑 倒适时地缓解了气氛,他让我们去球场看他踢球,我和娜娜手挽着手并肩而走。 看得出来,他今天踢球很卖力,娜娜和我在一旁注视着他来回奔跑的身影, 好样的,他终于突破对方的防线,率先攻破了对方大门。耶!我和娜娜相拥着互 相庆祝,好像进球的已经不是他,而是我们似的。虽然已经是冬天,但是他还是 跑出了满头的大汗,身上冒着热气,我真担心他会因此而感冒。 他踢完了球,下了场,径直跑到我们面前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吗?” 我不说话,他在等,我只好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已经知道了 你的名字——高波,还知道你是一个足球小子,这就是全部的内容。 12月20日日记被偷看 一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心里总显得很烦闷。 在班上呆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干,提着开水瓶回了宿舍,刚到寝室门口, 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敲门,寝室里一阵乱响,老刀高喊:“谁呀?”确认 是我的声音后,她们才松了一口气,打开门拍着胸脯使自己镇定下来。娜娜说她 还以为是管理员来了,都快给吓晕了。原来她们几个正在用酒精炉煮东西吃。好 了好了,叮当叫嚷着,揭开酒精炉盖子一看,白里透红,分外不同,白的是面条, 红的是火腿。 我喜欢吃辣,娜娜就给我的碗里多加了一勺辣酱。面条虽然已经吃下肚子里 面去了,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娜娜将手抵在我背后说:“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我就放下了碗筷,也懒得去理会她。她转到我前面,把手放在我前面拂来拂去, 我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我在想自己的心事。 刚才到教室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翻开桌子,却发现自己的日记本莫名其妙 地跑到了书本的最上面,可我从来都是习惯把它放在书本的最底下的,幸好是带 锁的,否则…… 有人曾经试图翻看我的日记本?我忽然明白过来,虽然只是犯罪未遂,但这 也已经够可怕的了。 我望望四周,大家都在忙碌着,这点小事谁又会在意呢!我的眼神里充满了 无奈,不知道该去找谁,也不知还能够跟谁说。 现在,我只想跟娜娜说。她睁大了眼睛很惊讶地问我:“真的吗?”好像还 不大相信,我自己都希望不过是猜测而已呢!娜娜在心里盘算着是谁干的,一会 儿说这个有可能,她喜欢探听别人的秘密;一会儿又说那个也有嫌疑,上次我们 吃棒棒糖的时候没有分她一根。算了吧,这样无谓地猜测又能起什么作用呢?现 在还不算晚,亡羊补牢正好。晚饭后我到商店买了一把很结实的锁,锁在了我的 抽屉上,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对我有这么大的兴趣,竟然打起了我的日记的主意,也够 难为他(她)的,他(她)想干什么呢?是像老妈一样想从中发掘出点什么,还 是仅仅只是因为好奇呢?说不清楚,我对这种行为是很反感的,就像是感觉黑夜 某个暗隅中有一双盯着你的眼睛,总让人觉得浑身不大自在。我睁大眼睛试图看 穿深邃的夜空,可惜什么也看不见。 雪儿说她妈挺聪明的,总是很民主地帮她的抽屉配上很牢固的大锁,她开始 的时候也乐得屁颠颠的,可是后来有一次她发现自己的日记本上多了一道油渍, 她立即就想起了妈妈,难道她还另有钥匙?她不是说另一把已经丢进下水道了吗? 她越想越觉得心理不平衡,于是找到我哭了一场。 我忽然想到也许我被某个人盯上了。 1 月1 日神秘女孩 娜娜、张欣和我三个人的努力总算没白费,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我们的节 目真的被选上元旦晚会了。我发现自己好像总是有那么多的忧虑,节目还没开始 排练的时候,我就怕自己排不好,节目排好的时候,又怕选不上,等到选上了的 时候,发现自己更担心了,总担心一不小心会在自己的身上出什么问题。 经过舞蹈和声乐老师的精心辅导之后,我们的节目增色了不少,好多人都说 挺不错的,这多少给我增添了一点儿信心。就要上台表演了,我觉得自己已经紧 张得要命,老想喝水,不到半个钟头就喝了两回,其实一点都不渴,就是想喝, 没办法,也许是情景反应吧。 为了今天的晚会,我们三个算是豁出去了,她们两个穿一身白色的风衣,配 上一双白色的皮鞋,她们看起来挺靓丽清纯的。我呢,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唇膏, 黑色的风衣,黑色的皮鞋,整个看起来就是一个黑衣女郎,她们两个说我看起来 惊世骇俗,非常冷艳。我们这样的装束,起初声乐老师也挺担心的,怕在元旦晚 会上影响不好,但是毕竟是流行音乐,不需要拘泥这么多,所以也没再说什么。 站上舞台最初的感觉除了紧张之外,好像也没什么,随着有节奏的音乐的震 动,感情的投入,声音的配合,舞蹈的强劲,我感觉自己把一切都忘记了,只记 得在舞台上骄傲的旋转,像一只幸福的蝴蝶一样来回飞舞,台下的同学们的感情 也跟着煽动了起来,有人很疯狂地呐喊着,最后一个音符停止了跳动,我们谢幕 下场,台下掌声如雷,我们三个相视一笑,这已经代表了所有的胜利的一笑。 1 月2 日热线电话 整个寝室还沉浸在昨天晚上高度兴奋的情绪之中,大家都坐在床上,悠闲地 比赛吃瓜子。突然,电话铃声响了,叮当抓起话筒,娇滴滴地“喂”了一声,不 熟悉她的人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她紧张地捂住话筒,小声招手说:“男生!男 生!”好像一辈子没有见过男生似的,哦,不对,是很少和男生通电话吧!老刀 赶紧跑过去夺过话筒问对方找谁,对方说要找昨天晚上在舞台上表演节目的“神 秘女孩”,老刀笑嘻嘻地说她就是,寝室其他的人纷纷起哄,将瓜子往她的身上 扔,叮当还刮刮脸以示羞辱,我们三个由着她去,肯定不是我们的熟人,不然的 话,早就呼我们各自的名字了。 对方把她大大赞美了一通之后,说是要和她发展友谊关系,能否告诉名字并 且在图书馆里见上一面,老刀见玩笑开大了,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紧张地朝我 们吐吐舌头,最后结结巴巴地也说不上两句话,干脆掐线了事。 没过10分钟,又来了两个,都是找我们三个的,接电话的个个都说自己是, 然后岔开话题天南海北地聊起来,想来电话那头的男生对渐渐增加的电话费怕是 心疼得要命吧,我们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发泄完了之后,说一声“Beybey”就挂 上了电话,然后扶住床架哈哈大笑一通。老刀说简直过瘾死了,牙都快要笑掉了。 下了晚自习,寝室里的电话更是执著,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全部都是那些傻 不拉叽不怕牺牲电话费的勇士们,渐渐的,我们也觉得有些腻烦,觉得不胜其扰,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后,干脆把听筒搁在一边,钻进被子睡大觉。 耳根是清静了,心里却没有办法完全平静下来,我紧紧地搂着枕头,心里觉 得美滋滋的。 1 月9 日胡思乱想 在图书馆里发现了一本《美术与摄影》杂志,封面是蒙娜丽莎的笑靥,我也 朝她笑笑,然后把它从书架上拿下,一页一页地翻过,罗丹的《思想者》映入眼 帘,我不敢细看,但是我知道那是很高雅的艺术。再往后翻,一不小心又发现了 好几幅男人和女人的素描作品,那些女子的线条也谈不上有多苗条,我觉得很一 般,于是合上去找别的书。 可是我却一页也看不下去了,脑子里满是思想者和那些不知名的素描人像, 那些隐私的地方一次次地在我的眼前闪过,我感觉自己的脸上飞过了一阵红霞, 热热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去想那些东西,我觉得那是罪恶的,可是又 控制不住自己,我拍拍自己的脑袋,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我想起了爸爸,每到夏天,他就穿着短裤在屋子里出入,那显眼的突起部位 就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我不敢再去看第二眼。还有那些在足球场上驰骋的男孩, 一个个粗壮的大腿、发达的胸肌和臂膀,跑动起来威风凛凛。有一次,一个大男 孩因为进了球所以兴奋得不得了,脱下背心露出了里面很显眼的六块肌肉,他的 乳房竟然也是鼓鼓晃晃的,那时候我对那样健美的身材充满了向往,心里想着以 后一定要找一个像那样的男孩子,这样就不怕别人再欺负我了。 我突然很想去买几张球星的画像,跑到校内商店,发现只有两张,一张小贝 的,一张里瓦尔多的,我将它们全部买了下来。回到寝室,娜娜嘲笑说我怀春了, 买回来两张画聊以自慰。我说去你的,懒得理你。她说生气了是不?沉默不就表 示默认了吗?下面出一道题目让你答: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你最希望牵哪个男 孩子的手?我说我不知道,暂时还没有。可是分明有一个影像像飞火流星一般从 我的眼前滑过,竟然是高波,我第一个想起的人怎么会是他?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