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1 月17日发现……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看见宿舍门口有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把我吓了一 大跳,女孩伏在男孩的肩头哭泣,很伤心很伤心,男孩的嘴巴里叽叽咕咕地也不 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在女孩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湿湿的吻,那个吻潮潮的,一 直潮到了我的心里。也许他们要分别了,要分手了或者是有别的什么事情了吧, 我猜想着。我觉得自己挺为他们难过的,看别人伤心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这要在平时,看到他们这样的举动,我肯定会转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然后径直走过。虽然他们这样其实也不好,但是也许是因为眼泪打动了我的缘故 吧,我没有觉得他们仅仅像其他人一样肤浅。好几次我都不小心地发现有人躲在 学校前面的小树林里拥抱、接吻、嬉笑追逐,我把自己的视线从那里挪开,尽量 不去注意那边的风景。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的失落和伤感,有一次我坐在教室往窗 外望去,看到对面的草坪上有两个晒太阳的“小两口”,男孩将草莓塞进女孩的 嘴里,女孩幸福地闭上了眼睛,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楼上的眼睛。我觉得鼻子 酸酸的,不知道是不齿还是嫉妒。 张欣有一次发现这样的情况之后,嘴巴里恶狠狠地抛出两个字:无耻!虽然 我也觉得这样明目张胆影响的确不好,但是我还不至于把它定性到无耻那样的高 度,毕竟爱着的不是我们,没准那些女孩在没爱过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呢,只不 过爱过之后,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之后就显得身不由己了。 我很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以后拥着我的肩膀,怕我冷把外套脱给我穿 的男孩现在在哪里,我以后也会这么丧失理智,变得像他们那样疯狂吗?我不愿 意去想像,也没有办法完全想像得出来。 1 月27日告一段落 我总觉得王星星像初三和高中的学生似的,她买了一个看起来笨得要命的闹 钟,每天5 点多一点儿就爬起床,蹑手蹑脚下床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踩着叮当的小 脚,每当这个时候,叮当总是免不了大呼小叫起来,通常是:“死啦死啦!”叫 完了又睡着了。星星只好暂停自己的动作,保持自己在半空中的姿势,等她安静 下来之后,再继续像一个猴子似的攀缘,也够难为她的。即使是这样,老刀还是 对她有一定的意见,认为她一个人影响了大家的睡眠,但是她毕竟又没犯什么错 误,不好当面指责,只好背着星星恨恨地说:“这么用心,是想到美国留学还是 怎么的?” 虽然我不可能像星星那样彻底与顽强,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也感到了一种紧张 的空气,大家都显得分外地忙碌。好几个家伙为了提高记忆力,都在暗暗地服用 昂立1 号,我觉得挺可笑的。张欣天天在寝室里嚷嚷:这一题肯定要考!要按她 这样的说法,整张卷子的得分点都已经被她摸准了。 好在专业课期末考核我都已经过了,舞蹈和声乐老师认出我是那个在元旦晚 会上表演节目的女孩,大手一挥,很大方地给了我一个高分,我高兴得不得了, 没想到运气那么好,居然还可以免试。 晚上我也难得地梦见了自己在做一道很难很难的数学题,醒来后觉得挺奇怪 的,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刻苦了! 2 月4 日放假 收拾行李,然后道别,真的别了。 回到家,妈也显得分外的热情,把我看得跟个外来的客人一样。家里还是老 样子,没有什么改变。 3 月4 日男生宿舍 学校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宿舍管理员还没有来上班,女生宿舍里偶尔 有男生进出,他们卖力地帮助女生拎箱子,给女生宿舍带来了一些与往日不同的 生机。 正在我默默欣赏这些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粉红色外套的女孩,我觉得 她是那样的熟悉,忍不住看了第二眼,哈哈,原来是娜娜,真没想到她穿上新衣 服这么光彩照人。她张开双臂高喊着:“宝贝,想死我了!”我嘻嘻哈哈地挠她 痒痒,把她整得花枝乱颤,忍不住大喊救命。闹够了,这才发现她竟然两手空空, 潇洒得要命,回头一看,旁边站着一位保镖,竟然是帅哥刘川枫,刚才只顾着闹 还没发现。我故意朝她努努嘴巴酸酸地说:“呦,好福气,还有帅哥护驾哦!” 她说你先别取笑我了,我们只不过是交换,他帮我扛行李,我待会儿要帮他整理 床铺的! 娜娜拉我去男生宿舍帮刘川枫整理床铺,我不想去,她把交换条件从3 根棒 棒糖加到了10根,我终于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很早以前我就有一个想法,想到男生宿舍去看看。听别人说,多半是男生自 己说,他们宿舍里面的脏、乱、差问题很突出,各种各样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经 过走廊就像是跨越黄河一样,大家唱的歌曲是“袜子袜子满天飞,谁为你憔悴… …”因为没有看过,所以就觉得那肯定是另一种风景。听起来跟迷宫似的,挺不 同凡响的,可惜我的想像力还不够丰富,不能够凭空想像出里面的场景。 还真没想到自己早就想进去旅游观光的男生宿舍竟然会是这么一副惨状,楼 道里隐隐有一股馊味,简直不堪忍受,进入男生宿舍更是别有一番洞天,胖子和 丁路源正坐在床上吃瓜子,丁路源起身叫了一声姐,娜娜说乖,别淘气,待会儿 姐姐给你糖吃。 看着他们三个油条一样松散的样子整个人就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这么大的宿 舍就他们三个人住,看上去却像住了一个班的人似的,到处都是杂乱放着的书本、 报纸和各种各样的鞋子、杂物,看着他们放在床上未铺的床铺,我和娜娜实在是 不忍心,只好将他们三个的床铺都铺好了,在我们的直接指挥和帮助下,总算排 除千难万阻,把他们的寝室收拾干净了。一直忙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他们三个 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我和娜娜也实在累得不行了,他们说要请我们 两个吃饭,我们说算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急什么! 临出门的时候,娜娜记起了一件事情,回头塞给丁路源两颗“喔喔奶糖”, 叫他乖乖听话,我笑得捂住了嘴巴。 走出男生宿舍的时候,我跟娜娜说男生宿舍简直就像非洲难民营,娜娜说惨 是惨了一点,乱是乱了一点,但是却是原汁原味的男孩本色,你说他懒散也好, 放纵也罢,他的本来面目好像就是那样,也许那才叫男人的味道吧,偶尔也有几 个爱干净的,不过看起来又跟女生似的,扭扭捏捏,没有一点儿阳刚之气。 我也听说过男生宿舍夏天的风景最好,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衣服,都快馊得 发霉了,也不愿意伸出手去洗一下。经过别人添油加醋的描述之后,男生宿舍里 面的画面渐渐定格,总是很容易就让我联系到脏袜子、臭鞋底、未刷洗的盘子等 等,总是看起来就像是胡乱地在什么地方不规矩地摆设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摊, 再加上黑糊糊没有拖过的地板,空气里悬浮着的一股怪怪的味道…… 现在看来这种猜测估计跟实际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娜娜说她以后要是结婚, 一定要请一个保姆来料理这些事情,否则人很快就会老去。我笑话她动了春心, 她说才不是呢,是愿望,懂不?我说不懂。 3 月12日鞍前马后 时间长了,发现丁路源真的是很乖很乖,对娜娜和我简直可以说是惟命是从, 我们有什么不愿意办的事情,全被他一个人给包了。 我们有好几天没去水房了,开水已经打好了,水瓶规规矩矩地放在我们的桌 子下面,不用说,肯定是丁路源这家伙献的殷勤。他总是这样,有时候让人觉得 乖巧得简直就像是一个佣人,我说他其实不必这样,娜娜说随他去吧,能够为美 女工作,他应该感到由衷的自豪与高兴。 我中午突发奇想,要和娜娜比赛谁先哭出来,我们开始坐在桌子旁边努力地 酝酿感情。努力去挖掘记忆当中最伤心的事情,闭上眼睛我想起了爷爷的死,奶 奶刀痕般的脸,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我躲在小方桌下哭泣的情景……我真的想哭, 那些东西是我心中永恒的痛,两行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而下。 虽然我获得了胜利,可是我一点都不高兴,因为心底的某根弦被触动了,就 像风吹过湖水一样,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完全平静下来。娜娜笑着说,你还真哭啊, 她想着想着不仅哭不出来,反而觉得有点想笑呢!我说那你就笑吧! 正在我哭的当儿,有人伸过来一张纸,又是那个可恶的丁路源,我向他吼道 :“你有点出息好不?别老跟在我们身边,像个跟屁虫似的,还有完没完!”他 挨了我一顿批,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可是到了晚上回过头来一想又有点后悔了,毕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嘛。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