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至今记得刘灿说这番话时眼睛里的期望,那是一个单身女人心底尚未泯灭的 对美好的婚姻与家庭的期待。可对于刘灿目前的生存状态,我却有难以苟同的认识, 女人最怕的是将自己的幸福与快乐都维系在某一个男人身上,因为大多数男人是靠 不住的,这也几乎是大多数女人的共识。 我问刘灿,她可有什么准备?刘灿脸上出现了只有无所依傍的女人才会有的落 寞、茫然的笑容:“走一天看一天吧,除了他我无法再爱上别的男人,你也知道, 无爱的婚姻并不比有爱的人却难成眷属更加有道德,所以,就姑且让我这么活着吧。” 那么,单身女人就真的很难有自己的快乐吗?我真的很不希望刘灿把跟我的约 会弄成了“痛说革命家史”后的不能自拔。 这要看你对“快乐”是如何理解的。刘灿也许明白了我想让她的情绪稍微高涨 一点的用意。 作为单身女人,可能最大的快乐便是无论你在酒吧呆到多晚,都不会有人一遍 遍地打你的手机。这对某些酷爱自由的女人来说也许不失之为一种愉快。而且,一 个人的家中总会是非常整洁的,你收拾的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的。男人是最具有破 坏力的动物,单身女人的家里往往会因为没有了这种男人的踪迹而纤尘不染。 说到这里,表情一直特别呆板的刘灿眼睛眉毛都动了起来,好像真的有一点点 开心在她的心底深处漾开,不管她是真的开心还是有些无可奈何的自我解嘲,我发 现女人还是笑的时候最生动,尤其是总有一点点淡淡的幽怨笼罩着的单身女人。 本来要请刘灿吃饭,为了答谢她的故事,可她瞅瞅腕上的坤表:“唉呀,已经 5 点半了,今天是周末,我要去接女儿回家,这是我每个星期最高兴的时候。我已 经答应我女儿了,先去吃”肯德基“,再去赛特,那儿有一件小裙子特漂亮,我看 了几次都没舍得买下来,今天,我要带女儿去给她买了。现在,也只有我能让她开 心了,可是女儿开心我也会开心的,这样回到我那个空荡荡的家里,我们娘俩就不 会感到孤单了。 看到刘灿的车融入了马路上的车流里面,仍显得孤孤寂寂,我从心里生出对刘 灿如此多舛的命运的不平。从各方面来说都是非常优秀的刘灿,是典型的那种上得 厅堂,下得厨房的知识女性,人也非常地自尊自爱,可是,她却为了一个承诺而宁 肯让自己的青春在等待中流逝。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对那个男人的承诺有一种自我 麻醉式的狂热,耽于幻想的女人最终往往会被幻想抛弃,我不知道刘灿最后是不是 也会落入这样一种结局。可也许幻想破灭时,刘灿已经不再需要结局了,有勇气选 择做单身女人的女人往往会把结局看得很淡。因为她们知道,有时候不管你如何努 力和等待,结局就是不属于你。 社会学家说过,一个社会进步与否的标志往往是看人类自我觉醒的程度,面对 目前越来越高的离婚率,有不少婚姻专家已用乐观的口吻做了判断,“离婚率越高, 说明中国人的自我意识在越来越觉醒,这对于中国人来说是一种可喜的进步。”不 管社会学家也好,婚姻专家也好,如果说社会进步也需要成本,那么付出代价的当 是这些选择了放弃的男人女人们,这其中,我想女人的代价尤为高昂。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