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卖肾换自由 痛定思痛,我决定从后井给我租的房子搬回学校去住,就在这时后井突然不见 了,一个叫石端的50多岁的男人拿着这套房子的钥匙钻了进来,他嘿嘿的笑着说, 后井已经把这儿的一切抵押给他了,因为后井欠了他几十万日元的赌债。我对这个 老男人说,那是后井的事儿与我无关,我马上就会从这儿搬走,可是老男人出示了 一张借据,那上面竟是我的签名,我想起来后井给我买车时曾经让我在一张什么单 子上签过字,可到底是什么单子我记不清了。“几十万日元的债呵”,那上面真真 切切的是我的签名,我没想到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大好人的日本男人后井竟是个骗子, 我几乎晕了过去。这时石端对我说,他知道我是个穷留学生,没有什么钱,但是他 一直很喜欢我,只要我答应他留下来不走,他就可以把这笔钱一笔勾销。而且,他 要我跟他签两年的合同。 我知道日本的法律是丝毫不讲情面的,石端手里的借据走到哪儿都会是有效的, 而我走到哪儿也是还不起这笔钱的。就这样无奈之中我与石端签了两年的同居合约, 与这个50多岁的老男人厮守在一个屋檐下,好在石端有妻子和儿女,他的家也在东 京,因此,他只有周末或者假期的时候才到我这里来,而且,他从不限制我到卡拉 OK去打工,甚至还帮我介绍了银座一家非常有名的俱乐部去做侍应小姐。在这里我 结识了一些东京的上层社会的人物,也是在这里我与一位报社的总编堕入情网,那 是将近30岁的我第一次真正的恋爱。为了跟他的感情,我差点打算从即将毕业的大 学退学,去改学新闻传播专业,因为那样我便可以进入他所在的报社工作。这件事 被石端发现以后,我们的合约还有半年多的时间才到期,知道了我在恋爱,石端简 直气疯了,他不仅拿出了那张借据,还要追加我的利息。否则,他就要到警察局告 我欠债不还。我为那个我爱的日本男人昏了头,跑到一家医院签了卖一个肾的协议, 在我大学毕业的那个假期,我卖掉了一个肾,用这笔钱从石端那里赎回了我的自由。 可就在石端把那个该死的借据还给我的时候,他阴险地对我说,他已经托人调查了 那个报社的总编,反馈回来的消息是那个日本男人不仅有妻子,有两个女儿,还在 我之外养着两个情人,我只不过是他的不需要花钱的女朋友而已。我不相信石端的 话,开车去了报社找他,在报社附近的小酒馆里,他承认了他有家室,但他说情人 只有我一个。我只记得当时我给了他一个耳光,而他不断地低着头对我说:“对不 起,实在很抱歉,对不起。”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告诉他,为了能跟他在一起,我卖 掉了一只肾,一只还充满了活力的、青春的肾,这对我来说已经是耻辱。 一无所有的30岁 大学毕业后我已经30岁了,这时的我除了两手空空和一颗倍受欺骗与蹂躏的心 之外什么都没有,命运的不公平激起了我对日本尤其是对日本男人的愤恨,我下了 决心要留在东京,混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看看,中国的女人真的就是这么好欺负吗? 这次我走得更远,我来到夜总会做“兔女郎”,穿得很少,混迹在那些喝醉酒的男 人中间,但是白天我在学校里是规规矩矩的女研究生,留着直发,穿着职业裙装。 没有人知道我苗条的身体里只有一只肾,没有人知道我上了那么多男人的当,两年 后,我以非常优秀的成绩拿下金融商务的硕士学位时,我听说那个报社总编和他妻 子在一次度假时遇上车祸丧生,这条新闻还上了东京报纸的头版头条。为此石端还 假惺惺地给我打电话安慰我,要我别太难过。我觉得日本男人,不,是这些男人很 滑稽。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