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剧团垮了 可当我同托尼谈到结婚问题时,托尼很惊讶,他说,我肯定是因为爱你才跟你 在一起的,这跟结不结婚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相爱,我们在一起就足够了,婚姻对 我来说根本就是多余的东西。对我来说,爱谁和跟谁结婚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能 混在一起谈。“托尼的话让我很伤心,我知道他无心跟我谈婚姻,好在那时我还年 轻,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总觉得随着时间的流逝,托尼会有所改变,毕竟,跟他在 一起我很快乐。那时我跟托尼有一点钱便会出去旅行,整个欧洲都去遍了,托尼还 跟我回了两次中国,在我的老家,我对父老乡亲说,托尼已经跟我结婚了。 我知道这其实是我们的对手为挤垮我们剧团而制造的花边新闻,他们不知道从 哪儿收买了这样的内幕消息,但这种消息传播开来的确对我们不利,观众会质疑这 样的交易,他们会怀疑托尼是否能够胜任男主角,从而会引起对我们剧团的信任危 机。那天我匆匆结束了教课赶回家里,我希望能给托尼一个很好的解释,我希望他 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是想帮帮他而已。可是我找不到托尼,给他母 亲打电话,他母亲说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托尼了,他母亲有些抱怨地对我说: “既然他那么心甘情愿地跟你在一起,我认为你应该有责任把他照顾好。”放下托 尼母亲的电话,我环顾空空的房间,忍不住放声大哭,当时我怕极了,我实在无法 想象托尼心里会怎么想我,因为我们实在太不同了。不管我们如何相爱,我是个中 国女人,而他却永远是个美国男人,我们的思维方式,行为习惯都是截然不同的, 因而,我们的选择肯定也无法相同。也许是深深地伤了自尊,托尼从那天起就拒绝 再见我。男主角突然失踪,我们的演出也被迫停了下来,巨额的违约金把剧团压垮 了,基金会也不肯再帮助我们,因为美国的很多演出团体都是由某个大财团的基金 会支持的,没有了他们的帮助,剧团的生存便会举步维艰。因为财政困难,剧团开 始裁人,闯了大祸的我首当其冲被解雇了。 托尼再染毒瘾 我跟托尼在一起生活了近十年,除了那些被收藏的记忆里的快乐和幸福,我一 无所有。我对美国很失望,呆在纽约更让我伤心,我开始准备行装,打算回中国, 可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我又实在有些不甘心。正在这时,我以前的一个剧 团里的女朋友,从悉尼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在悉尼组建了一个芭蕾舞团,条件非常 好,她邀请我过去加盟。就这样我还是难舍我的芭蕾,尽管纽约有一家剧团希望我 留下来做他们的客座演员,我还是婉言谢绝了他们,飞赴了悉尼。临走之前我去看 望了托尼的母亲,我希望她向托尼转达我深深的歉意和不安,我把我的舞鞋留给了 托尼做纪念,那里面我放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托尼,对不起,偶然无心的伤 害,全是为了爱,为了爱你的人珍重吧。”那一天托尼的母亲哭了,那是我第一次 看到这个严厉的老太太的眼泪,她拥抱了我,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她的温暖,只可 惜这一切在我们即将分别的时候才发生。老太太给了我一个地址,“你不要跟他讲 话,远远地看看他吧,我知道你不会再回来了,尽管托尼不允许我这样做。”我知 道那是一个戒毒所的地址,我不想看到托尼萎靡不振的样子,可我还是忍不住去了。 远远地我看到托尼坐在草地上向着远方发怔,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想念我,但我知道 他肯定不希望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见到我,他曾经是那么风趣那么阳光的一个金发 男孩。当时看到托尼的时候,我哭了,那么大声,肆无忌惮的,可是我知道托尼听 不见,他隔着我实在太远了。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