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悉尼的异国情调 望着刘念匆匆离去的背影,贝蕾忽然发觉他跟大卫有某些相像,一米八多的身 高,宽宽的肩膀,冷峻的神情代表着真理和正义,据说大卫年轻的时候也很狂傲, 即使现在如此穷愁潦倒骨子里仍是狂傲的,妈妈对那场婚姻只有一句话:受不了他 的绝对正确永远有理。今天才体会出这句话包含着难以言说的沉重。 “黄花鱼”能够做到的,我不可能做到,都什么年代了,还像《红灯笼挂起来 》里把女人当做奴隶?没门儿! 云雾渐渐淡开了,山峰凸显出真实的面目。 心灵历程的一页翻过去了,贝蕾要了一杯热巧克力,心旷神怡地享受西悉尼的 异国情调。 米乐回悉尼了吗?说是这两天就回来的,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贝蕾在店里收拾被客人弄乱的衣服,心里嘀咕道。米乐在悉尼的时候,十天半 个月也难得见一面,每天定时两个电话还常招她心烦,这两天不知怎么了,常看着 没有声响的电话发呆。米乐回去跟过去的老同学聚会了吗?李丹丹、刘丽影都喜欢 过米乐,往他书包里塞过纸条呢。他会不会得意忘形乐不思蜀? 嗨,我瞎想什么?他爱跟谁交朋友就跟谁交朋友,与我无关。 玻璃橱窗映出一张熟悉的笑脸,是米乐?难道我出现幻觉了?就像昨天达芙妮 说大卫回来了,她看到他在车库里敲键盘,贝蕾告诉她车库里根本没有电脑,达芙 妮霎时呆若木鸡。 贝蕾低下头忙手里的活儿,老板说:“小北京,你男朋友来看你了。” 温州女老板和那个菜店老板一样,见过米乐一两面就固执地把他当做贝蕾的b oy friend。 贝蕾抑制不住地有点兴奋,“还真是你呀?” 米乐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放到柜台上,“给你一个惊喜,喏,这是你妈妈捎 给你的。” 贝蕾迫不及待地打开看,里面装着手表、衣服、旅游鞋、都是秀水的“名牌”, 在澳大利亚可以率领时髦的潮流了。 下班后,他们俩结伴去情人港给王瑶送礼物,王瑶不肯说门牌楼号,只让他们 在街口拐角一家小日本餐馆等她。 王瑶姗姗来迟,贝蕾第一眼注意到她化了很浓的妆,刚要批评她化妆不得体, 像个老年妇女,却发现她的脸上有淤血,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一片乌青。 “你的脸怎么了?”米乐和贝蕾不约而同问道。 王瑶有些慌乱,“没事儿,磕的。” “磕哪儿了?” “窗户。” “什么窗户?这儿的窗户都是推拉的,怎么可能磕到你?你叔叔打的吧?” 王瑶捂着受伤的部位,“我们打架了……” 贝蕾横眉立目不依不饶:“打架?他怎么可以跟你打架?你还跟他混哪?” “他对我挺好的,只是有时候脾气不太好,还爱忌妒,怕我不跟他好了。” 米乐点了三碗日本面条,贝蕾气呼呼地三口两口把面条吃光。王瑶没有动筷子, 打开家里捎来的礼物一件一件细细翻看。 “米乐,我妈她身体好吗?” “她有一点点老了,可能是想你想的。” “我们家穷,我爸我妈太累了,为了不让他们太累,我必须靠我自己。” 贝蕾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王瑶转而攻击贝蕾:“贝蕾,西方文明你懂得比我们都多,为什么还老要干涉 我的私人生活?” 米乐和稀泥道:“贝蕾是为你好,你们打小就在一起,感情深。” “感情深?到了国外谁真正关心帮助过谁?还不是各顾各的?你们办出国帮过 我吗?到底是我爸我妈卖房子凑的担保金!以后见面别再对我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I know what I am doing!” 三个人面面相觑,米乐悄悄把账结了,说:“那就等他们都回来了再聚……” 贝蕾起身要走,王瑶叫住她,“等等,我还没给米乐钱呢,别忘了AA制。” 每人六块七毛五,王瑶付了钱,还坐着不动。 贝蕾问:“你还有事儿?” “贝蕾,你还住不住我租的房子?” “说不好,我想还是留作退路吧。” “那你应该交房租,从两周前开始,每周七十,咱俩各摊一半,我也需要保留 这间房子,万一……” 王瑶关于房租的陈述是无懈可击的,贝蕾暗自承认自己疏忽了,可是心里硌涩 别扭得难受,西方文明挂在嘴里好比叶公好龙,真的事到临头经常还是接受不了。 你看王瑶,说到房租就像互不相识的二房东对新房客,不过,她没有错,换作我可 能也会这样business is business,生意就是生意。